夜晚的研究所, 黑暗中,禁闭室门前,一个身影站在那里。
他身上的西装变得脏兮兮的, 却仍不肯脱下这身衣服。
男人目光呆滞的伫立在此, 那些时常出现在耳边的声音无时无刻不纠缠着他,以至于男人越来越精神衰弱。他开始变得疑神疑鬼,甚至能看见一些其他人无法看到的东西。
自从他离开那个地方, 没有一刻获得了安宁。
也许他该回到那个小小的房间里,在那里有着他温暖的归宿。
他开始清晰的冒出一个想法。
所有属于那里的人,最终也只会埋葬在那里。
任何尝试逃离挣脱的行为,都是徒劳无功的。
他拿着一串钥匙,打开了那扇尘封的铁门。
漆黑的禁闭室里,浑身包裹在束身衣里的异想体彻夜睁着眼睛, 他似乎和他有着同样的困扰, 他们都为大脑中挥之不去的声音烦恼着。
“你和我的归宿都属于那里, 我必须把你送回到你本该在的地方。”
......
视频到这里就中断了。
主管这里的负责人暴躁的踹翻了桌子, 怒吼道:“他凭什么!他怎么敢!”
一大早,第一个到研究所的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关押着实验体的房间,此刻房门大敞,本应该好好待在那里的咒灵不见了。
调取了监控之后发现,是那个最近越来越神经质的人。
“他果然靠不住,叛徒!”
如今研究正进入到了关键的地方, 他们通过研究咒灵的大脑, 逐渐解析了那个传说中的实验。
正到了关键的地方, 线索就这么断了。
“即使没有他, 我们也可以再弄到一只, 相信大人们一定会同意!”助手提议道。
作为上面派过来监督的长秋彦讽刺的笑了笑。
他没有理会这群人,在一片混乱中退了出来,叫了辆出租车,去了歌舞伎町。
下了车之后,看了看天色,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他随便找了家拉面店,解决了午饭,从拉面店出来又去了家电玩城。
一直到天色渐晚,歌舞伎町开始热闹起来,他才意犹未尽的走了出来。
粉色霓虹灯闪烁了几下,终于还是不堪重负的灭掉了一半。刚下过雨,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泥土腥气与烟草的掺杂在一起。西装革履的大人衣服皱巴巴的团在一起,满是酒气的揽着女人,带着不可言说的笑容推开摇摇欲坠的门。
一双眼睛朦胧的透过乳白色的烟雾注视着这一切,修长好看的手指懒懒的夹着根烟,指节一抖,烟头掉进台阶下薄薄的积水里,顽强的闪烁了两下,最终彻底熄灭了。
结实的小臂晃了晃,饱满的肌肉将普通的黑色上衣撑的鼓起,浑身毫不吝惜的散发着男性魅力的男人懒散的往左手边的巷子里拐去。
低劣的霓虹灯明明暗暗的闪烁。
多适合杀人埋尸的场景。
伏黑甚尔想到。
长秋彦:“我要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伏黑甚尔把一沓文件扔到长秋彦身上,见他毫不顾忌的就打开翻看,伏黑甚尔问:“你开了这么高的价,就为了这么个早灭亡了几百年的家族?”
长秋彦很快速的扫完所有内容,“这点东西,用处可大了去了。”
伏黑甚尔嗤笑一声。
“你别不信......”长秋彦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口,“跟你说这么多也没用。”
他转身要走。
“等等,说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要是我说,这个家族当年没有灭亡,还有后人活在世上呢?”
伏黑甚尔倏而眯起眼睛。
.
脑叶公司内。
留在情报部的几个咒术师迷路了。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庞大地下建筑中。
远处飘来断断续续的音乐,被他们抛在身后,而面前的门里,响起了八音盒的声音,像是在诱惑着他们打开这扇门。
荒殿一赶到现场时,地上只剩下一些人体组织,和一滩血迹。
但他不打算重开了。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重开了多少次,掐指一算,感觉几年都有了。
最后他终于摸索出了送沉默乐团回家的方法,不过,他发现最好的方法还得是开摆。因为沉默乐团的世界毁灭倒计时会卡在最后一秒上,脑叶公司的建筑有效的隔绝了音乐传到更远的地方,只要音乐不传出去,世界就不会真的毁灭。
其他的影响则微乎其微。
如果他能及时把员工都调走,让沉默乐团演奏完,他也只会损失所有当天收集的能源。那么只要他没有能源,就不会被清空了。
最后这一天终于过完了,清点结算的时候,发现除了几个文职之外,他什么都没损失。
主管狂喜。
抱着新研发出来的EGO武器,做梦都能笑醒了。
这一个漫长的晚上也不是白折腾的,他解锁了沉默乐团的EGO武器和护甲,武器是一把指挥棒样式的镰刀,通体纯黑,顶端有音符样式的装饰,护甲则是一套白色的燕尾服,衣服上同样有着五线谱和音符样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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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镰刀,把脸埋进了燕尾服里。
ALEPH级的武器和护甲!他的员工们终于不用扛着堆破烂去打异想体了!
主管畅想着脚踩WAH的美好人生。
从此他再也不用担心被A级赠送毁灭世界大礼包了,想想都要感动的留下眼泪的程度。
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用上这套装备的,不是人群里格外突出的四级员工,而是他自己。
舒畅的心情在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白色字体的支线任务3上终止了。
正常来说,这些字体都是红色的,红色是脑叶公司的标配颜色,白色这种正常的字体,反而不常见。
一看到白色字体,荒殿一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在脑叶公司,白色象征着令人绝望的未来,比如他前不久才经历过的惨白色考验。
仔细一看才发现支线任务下多出了一行小字。
一行荒殿一十分熟悉的字。
【世界毁灭倒计时:】
怎么现在连支线任务都开始毁灭世界了吗?这个世界还能好了吗?
他冷静下来,重新看了一遍支线3,发现任务提示变了。
【世界之翼盘踞在巢之中,巢与巢之间是为战争,但在战争之外,危机悄然潜伏,告亡者敲醒了丧钟,宣告世界新的主人即将到来】
“我说,有话就不能直说吗?”他瞪着手机。
系统不会回应他。
荒殿一只能自力更生。
既然是支线3变白了,那么问题肯定跟B在意大利的行动脱不开关系。
根据他掌握的B的行动,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看来他有必要去意大利一趟了。
因为没法确定具体出问题的地方,所以荒殿一准备采用正常的交通方式,先到米兰,再去那不勒斯,最后到西西里岛。
确定好出现问题的具体地点,他就可以在脑叶公司和意大利之间往来了。
好在刚经历过一场镇压,大多数异想体都保持在稳定的状态,下次突破收容可能还要过上一段时间,公司日常有几位部门的部长协助管理,荒殿一可以不用那么急着赶回来。
除了空间转换装置和便携式认知滤网,其他的东西都不必随身携带,他拎着一个手提箱就出发了。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荒殿一终于到达了米兰。
情报部部长Yesod帮他预定了全米兰最豪华的酒店,反正脑叶公司不差钱。
不过荒殿一住着,和他那间小小的监控室也没什么区别。
Yesod是个有着紫色短发和棕色眼瞳的干练男子,会在西装里再套一个高龄毛衣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性格冷静到被人指责冷血的程度,从他“毒蛇”的绰号也能窥见一二。
荒殿一知道他的另一个名字,Gabriel,加百利,但他很少这么称呼他,都是直接叫Yesed。因为他和这位情报部长实在不怎么熟,平时这位部长也不像丽萨和伊诺克那样喜欢黏着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主动帮他安排行程。还以为他被讨厌了。
荒殿一只在米兰住了一晚,就启程去了那不勒斯。这里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可随着越来越往南前进,他开始能感受到城市中飘荡着的紧张气氛。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紧接着,他终于去了岛上。
西西里岛的空气雾蒙蒙的,天空下着令人烦闷潮湿的小雨。
一踏入岛上,他就感到了气氛的不同。
港口站着许多黑衣人,排查着每一个踏上岛的人。
“来干嘛的?”检查的人问。
“旅游。”他操着流利的意大利语回答。
黑衣人眉头一皱,把证件还给了他:“旅游不行,之后再来吧。”
“那,做生意?”
“不行。”
荒殿一没想到自己连岛都进不去。
不知道从哪冒出的衣着破旧的小孩子扯了扯他的衣角,给他使了个眼色,把他拉到了一边。
在那群黑衣人看不到的死角,小孩小声地对他说:“我可以带你进去,但你要给我20欧元。”
“可以。”荒殿一一口答应了。
“先付钱。”小孩摊开手掌伸到他面前。
荒殿一从兜里掏出了20欧元给他,也不怕小孩拿了钱就跑。
好在对方比较守信,拿了钱之后,就带着他往一旁的树丛里钻,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条散发着恶臭的小巷。
“说起来,你知道这里为什么突然查的这么严吗?”
小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来这干嘛?”
“不久前教父在家族聚会上被暗杀,他们,都是来参加葬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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