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生抱着程真，直到她不再挣扎，直到，她放弃了寻死。
“程真，对不起，让你这样痛苦，是我的不对……”周锦生说道，程真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喷嚏，深夜的海里，还是很凉的。
“我们回去，好不好？”周锦生说道。
回到别墅里，只他们两个人，程真一直在发抖，周锦生拿过大浴巾来，从头到脚，将她包裹住。
他们两个坐在茶几边上，茶几上，还有几瓶当地人自制的水果酒，是刚刚狂欢时，大家喝剩下的，还有一瓶红酒，打开了木塞，但因为他们喝不惯红酒的味道，所以，就放在那里，只倒了一小点之后，再没有人动过。
周锦生也冷，他倒了杯红酒，自己喝了下去。
程真看了看，举了一个杯子，示意周锦生给她倒上。
“好，喝一点，能暖和一些！”周锦生一边说，一边给程真倒上。
周锦生去厨房里，再出来的时候，端了一碗面条：“现在还不到十二点，这一天还没有过去，来，吃了长寿面，才算过了生日，我还给你加了个鸡蛋，以后会顺顺利利……”
程真愣了下。
周锦生把面放下，随后说道：“等下，我马上回来！”
他蹬蹬蹬地跑上楼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竟然拿了两截蜡烛，是放在二楼转角处的香熏灯上的蜡烛。
他拿过来，放到程真面前的茶几上，拿着打火机，把它们点燃了，他笑着说：“许个愿吧，二十岁快乐！”
程真摇摇头：“我没有什么愿望……”
她虽然才二十岁，但人世间的生老病死，仿佛统统走了一遍，又仿佛都与她无关。
“想一下，人怎么会没有愿望呢，你想得到的东西，想做的事情，想想就很渴望的东西……”周锦生说道。
程真的眼里没有欣喜，她木木地笑了下，闭了下眼睛，她许愿，忘掉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如果想活着，唯有忘却，忘却曾经的快乐，曾经的痛苦，曾经的人……
也包括眼前的这个人……
周锦生比她要兴奋得多，好像他过生日一样，他陪着程真一起吹了蜡烛，再将筷子放到程真的手里，程真一点胃口也没有，他就劝她。
“多少吃一口，哪怕吃一根呢，也讨个好彩头……”周锦生说道。
程真就吃了一口，一边吃一边抬头看，周锦生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又似有许多的话要说，但看到她瞅他，他却讪讪一笑，躲开了她的目光……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现在，没有白酒，但有红酒，配着月色与宁静，他们一杯续着一杯地喝光了一瓶。
程真终于暖和过来，她披着的外套掉到了沙发下，裸着的双肩，泛着隐隐的红色，她喝多了。
周锦生也有点喝多了，但他没有程真喝得多，程真是痛苦的，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她起身摇摇晃晃地上楼，周锦生怕她摔了，一直在她的身后跟着。
直到二楼上，拐向她的房间，还不及进到里面，她就要扑倒，周锦生扶住她。
程真感觉头晕晕的，全身开始发热，酒力不胜的她，看周锦生都要重影了。
“周锦生，你可真好看……”她抓着周锦生的手，笑嘻嘻地看着他。
周锦生有些难为情，垂下眼睛。
“睫毛好长，你一个男生，为什么睫毛这么长，还翘，没天理啊……”程真伸手，去触周锦生的睫毛。
周锦生闭了下眼睛，程真的手，随之向下，抚到了他的唇上。
“嘴巴也好看，真好看……”程真一边摸着一边说：“难以想象，刚刚，你是不是吻了我？”
周锦生睁开眼睛，有些难为情：“我是怕你呛到！”
程真点点头，转身要走开：“是，你总不会是喜欢我……”
但很快，她的胳膊突然被周锦生拽住，她很难受，头疼，酒力发作，她又感觉身子像着了火，尤其是嗓子眼，张开嘴，像是要往外喷火。
“嗝……”她打了个酒嗝，然后意识到这太失礼，她忙捂了唇：“不好意思……你拽我做什么？”
走廊的灯有些暗，程真站在这里，瘦削的肩裸着，她的身材不是一顶一的好，只是年轻，又高佻瘦削，直角肩，蝴蝶骨，又全然不柔弱，胳膊有着结实的感觉。
周锦生改抓为握，他握了她的双肩，再向上，双手捧了程真的脸：“为什么说我不会喜欢你？”
“我不美，脾气又不好，不像沈知秋那样的优雅，没有何美琪的美丽，你那些绯闻女友里，就如那个万绮丽，也是知名的名媛，还有许蓉蓉，艳星啊，追着你的顾乐仪，也是千金小姐，又青春靓丽……”程真一边数一边说着。
“我身边竟然有这么多女人，你竟然还都记得……”周锦生抓着程真的耳朵，挼过来，挼过去，程真感觉一丝异样，不止是痒，她甩了甩头，想挣脱开他的手。
但周锦生却一点也不松开，他欣喜地看着程真：“你记得这样的清楚，她们的名字与特点，是不是证明，你其实有些在意我，你……一直在观察我？”
“我当然在观察你，因为，你害了我的哥哥……”程真说到这里，猛然就转过身去，向着她的房间跑去。
拧开自己的房门，程真先一步迈进去，周锦生也随后跟了进来，他跟程真进了房间，拉住程真的手。
用力大了些，程真一下子撞到了他的怀里。
“刚刚，你说，我死了，你也会死，为什么？”程真问，虽然醉着，但是，她一直记得，跳到海里后，周锦生拽着她说的那句话，她没想到，周锦生会那样毫不犹豫地跳进海里。
“程真，我也很害怕，我怕我只是一时情急喊出来的，但是，我发现不是，于是，我更害怕。
我已经许久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爱过一个人了。我忘了爱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只是知道，我喜欢你在我身边的这段日子，你不在我身边，我反而会无趣，看不到你，我就会心烦……”周锦生说道。
“如果你没救上我来，如果，你也上不了岸，你不觉得，你太傻了吗？就为了我？”程真问道。
“是吧，所以说，我害怕，我感觉，我真的爱上你了……”周锦生看着程真：“这感觉即陌生，又可怕……，我现在也想不到，为什么刚才要疯了似的跳进海里，但我不想失去你，只要一想到，如果没有救起你，不，想一想都不行，我会疯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