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城现在可以说是危机四伏, vir的人如今不知暗藏在何处, 细心的人会发现城中最近的安保更严了,到处都有警车在四下巡逻, 人群密集的地区更是有持枪的军人戒防着, 凡是有点可疑的人都会被拦下问话调查。当地政府不敢对民众泄露消息, 怕引起恐慌更怕打草惊蛇逼急了那些恐怖分子,本地居民们对最近全城戒严的状态倒是不觉得奇怪, 毕竟大节将近, 管严点是情理之中的。
次日上午, 丁琎意外地接到了陈淮景的电话,在得知他和周轶没在苏恰而是在玉城时万分惊喜, 他和兰兮芝就在玉城里,当即表示要去找他们碰个面, 丁琎觉得他们来了还能和周轶说说话就把酒店地址告诉了他, 半小时后, 陈淮景捎着兰兮芝风风火火地来了。
酒店二楼有个公共客厅, 周轶现在不敢随意出去,早上起来后就一直坐在客厅里翻看画报杂志, 冷不丁被人一抱还吓了跳。
“姐姐!”再次见到周轶兰兮芝显然很激动, 她双眼如炬, 语气难掩兴奋, “没想到才分开没多久我们又见面了。”
周轶看到她和陈淮景出现在酒店里不无惊讶:“你们怎么在这儿?”
陈淮景下巴一抬:“丁哥说的啊。”
丁琎没把陈淮景和兰兮芝要来的事告诉周轶,他就是想给她一个小惊喜,这会儿见她看过来就说:“正好都在玉城。”
周轶正觉无聊, 有兰兮芝在还能聊会儿天打发下时间,她目光往下,注意到她手掌上缠着绷带,她轻轻拉过她的手端看着,眉心微蹙:“手怎么了?”
兰兮芝觑了陈淮景一眼,嗫嚅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倒是陈淮景咳了两声承认道:“怪我,让她替我挨了一刀。”
周轶还记得两天前在车兹他还信誓旦旦地承诺不会让兰兮芝受伤,话音言犹在耳呢,他就让她挂了彩,陈淮景和丁琎比起来,实在是不太靠谱。
周轶正准备斥责他两句,兰兮芝反而为他开脱了起来,她讷讷道:“也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没听他的话才这样的。”
陈淮景向来不正经的眼神里突然有了点柔情,他抬手揉了下兰兮芝的脑袋,玩笑里又藏着真心:“算我倒霉,以后让你跟着小爷我好了。”
兰兮芝耳尖泛起了绯红。
周轶敏锐地察觉到几天不见,这对小冤家之间的磁场都变了,感情好似突飞猛进,也罢,男女情爱如人饮水,她也不多管闲事了。
兰兮芝拉着周轶聊这两天的境遇,她们说着小话,丁琎就把陈淮景喊到了一旁,他让他来酒店还有个原因就是有件事要确认一下。
“玉城警方前两天破获了一起大型的文物走私案,是你报的警?”
陈淮景一愣,很快得意地喜笑颜开:“这事儿都传开了啊,连你都知道了?真是,我本来还打算做好事不留名的,那些警察同志实在是太热情了,非要送我一面锦旗,我推诿不过,只好腆着脸收下了。”
丁琎听到陈队提到文物走私集团时首先就想到了陈淮景,他之前和他坦白过,以前在大都,他在赵坤手下待过一段时间,还亲自检举了他走私文物的犯罪行为,所以他就猜那个举报者会不会就是陈淮景,现在一问,还真是。
“干得不错。”丁琎像表扬队员一样拍了拍他的肩。
陈淮景一脸受宠若惊:“哥,你夸我呢?”
这件事也多亏了陈淮景,要不是他向玉城警方报了案,vir和文物走私集团有勾结的事陈队还不一定想得到,论起来他算是大功臣,丁琎夸他一句也是应当的。
陈淮景和兰兮芝来了后话就没停过,有他们在时间的确过得快多了,中午他们在酒
陈峻峰还派了人去酒店接丁琎和周轶,半小时后,车到了。
丁琎接到队员电话,和周轶说了声,兰兮芝知道他们要走难免流露出不舍的神情,陈淮景倒是洒脱,前后他们分开了几次,没过两天又能在其它地方重逢,所以他没多少离愁别绪,反而觉得他们一定还能再见。
他计划着今天带兰兮芝离开玉城,丁琎早上提醒过他,没事的话尽快离开这里,陈淮景一听所惊非小,丁琎是什么人,他都这样说了,那就说明玉城接下来要发生大事,这个危险之地不可久留啊。
和陈淮景兰兮芝道了别,丁琎退了酒店的房间,带着周轶上了队员的车,还给她介绍了下两名队员的名字,开车的浓眉大眼的是达木,坐在副驾上脸侧有道疤的是小孟,他们俩看上去年纪和热黑四马相当。
往地方部队驻扎地驶去的路上,周轶察觉到前面坐着的两人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瞄她一眼,那种十分好奇想看又不敢正视的模样很是有趣。
“看什么?”丁琎扫了前面俩队员一眼,突然问了一嗓子。
达木和小孟同时打了个寒噤,诚惶诚恐的。
周轶转头看丁琎:“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我……”丁琎苦笑,他在队员面前一向如此。
前面两人大概没见丁琎吃瘪过,一时新奇。
小孟听到周轶开口训丁琎,一下绷不住笑了,回过头对她说:“总算是有人能降得住丁队了,有时候我们陈队都拿他没办法。”
他冲着周轶竖起大拇指,又说:“嫂子你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照片?”丁琎一个眼刀投过去。
达木解释说:“大熊那天发了一张嫂子的照片回队里,队员们看过了,都夸好看来着,还说丁队你出手不凡啊。”
这照片一听就是偷拍的,这群皮猴一天不训就皮痒痒,丁琎想着这次任务结束回去必须搞一次拉练,否则他们精神过剩,闲得慌。
部队驻扎地在城西,离市中心有段距离,他们到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周轶听陆谏提过几次军营,但今天还是她第一次进驻扎地,这样的地方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她看着周围穿着军装成行成列齐步走的军人,也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起来。
小孟说:“丁队,陈队在作训大楼那儿,他让你到了去找他。”
丁琎点头:“嗯。”
他回头看周轶,她主动说:“你去忙吧,我在这里很安全。”
达木说:“放心吧丁队,我和小孟陪着嫂子,不会让她有事的。”
丁琎摸了下周轶的脑袋:“有什么事和他们说。”
“好。”
丁琎走后,小孟和达木就充当起了护花使者的工作,驻地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他们又怕周轶无聊,思来想去最后小孟问:“嫂子,要不带你去菜园看看?最近地里的香菜应该长得不错,呵呵。”
周轶忍俊不禁:“当兵还亲自种菜?”
达木点点头:“那当然,我们在北界山也有一小亩地,种了好些蔬菜呢,西红柿、冬瓜、胡萝卜、马铃薯,还养了鸡鸭牛羊……自给自足绿色健康,什么时候让丁队带你上队里玩玩,我们一定拿最新鲜的食材招待你。”
神秘莫测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最强特战部队“雪豹”被他们这么一说好像变成了十分接地气的乡间农家乐,周轶脸上带着淡
部队驻地还挺大,有作训楼家属楼宿舍楼食堂澡堂当然还有训练场,达木和小孟陪着周轶散步似的闲逛着,虽然这里不是他们的驻扎地,但军营嘛大同小异,他们还是能给周轶稍微介绍一下的,尤其到了训练场,他们还十分热心地一一给周轶讲解那些障碍是怎么个用途,用来做什么训练的,顺带打个小报告,例举之前丁琎是怎么往死里训他们的。当然,毕竟是亲队长,在嫂子面前还是要夸一下的,在靶场上,他们风向一转又说起了丁琎的战绩,射靶时百发百中,百步穿杨形容的就是他本人。
周轶在驻地里走了一圈,一路上并未碰上很多人,她随口问了句:“玉城部队的人很少吗?还是他们今天不训练?”
达木替她解惑:“都派出去帮忙了,这几天情况特殊,而且大节要到了,怕有人寻衅滋事,所以最近安保工作比较紧张,为了保障民众的安全,人手自然越多越好。”
“大节?”
“后天就是古尔邦节,嫂子你应该不太了解。”小孟给她解释,“‘古尔邦节’在域城也叫‘宰牲节’,是当地最盛大的节日之一,在这一天域城有条件的家庭都会杀羊宰牛来庆祝,玉城算是节日氛围最浓的城市了,因为这里有域城最古老的清真寺,很多人在节日那天都会去那儿做礼拜,还会穿上民族服装在清真寺前面的广场上跳舞,可热闹了。”
“是么。”周轶听得兴味盎然。
达木笑着说:“节日快到了,等那天——”
他话到一半突然顿住,小孟无缝隙地自然接下来,十分体贴地说:“嫂子走了这么久你累了吧,休息一下,食堂里有西瓜,去坐坐?”
周轶脸上的笑仍是淡淡的,她欣然应道:“好。”
丁琎进了驻地后就一直在作训楼里和陈队他们商量应对vir的下一步计划,直到夜色降临周轶都没见他露面,就连晚饭都是达木和小孟陪她吃的,她一直知道他是“雪豹”的中队,现在才切实感受到他确确实实是队里中流砥柱一样的存在。
饭后,达木和小孟送她去了家属楼,周轶就知道今晚是要在这儿过夜了。
家属楼条件还不错,公寓式的建筑,面积虽然算不上特别大,但卧室厨房浴室客厅一应俱全,屋子里窗明几净,一点灰尘都没有,连被子褥子都给铺好叠好了,显然事先有人来打扫过。
达木和小孟把她送到家属楼后让她早点休息,又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她,告诉她有事可以用座机给他们打电话,随叫随到。
丁琎凌晨两点的时候拿了小孟给的钥匙开了门,屋子里没开灯,他以为周轶已经睡了,遂放轻动作关了门,轻手轻脚地往卧室里走打算看看她,公寓里应该没有安装床头灯,也不知道她睡不睡的安稳。
他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走进卧室,床上隆起一小块,但不像人形,他心头一紧,随即察觉到身后风动,倏然转身被软香扑了个满怀。
丁琎看到“袭击”的人是周轶后就卸下了防备状态,被她一撞顺势揽住她的腰往后倒在了床上。
周轶趴在他怀里,过了会儿才出声:“想吓你一跳不容易啊丁队长。”
丁琎扬起嘴角:“怎么还没睡?”
“失眠。”周轶半撑起身体,好似独守空房的深闺怨妇故作哀怨地说,“没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明知她是故意的,丁琎听了还是有点受用,他现在总算是明白陈队恋家的原因了,有人等着的感觉真不赖。
他搭在她腰上的手拍了拍:“晚了,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丁琎说完想起身,周轶趴着不动,手指隔着衣服若有似
玉城周围都是沙漠,晚上是冷的,不过她说热他也没理由拆穿她,当即把人一抱,脚步稳稳地往浴室走。
一阵翻云覆雨,待云消雨歇夜已三更。
他们裸裎着身子相拥着躺在床上,俱是餍足。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玉城?”周轶枕着他的胳膊问。
“再过两天。”丁琎说,“这两天你就呆在驻地里,我让小孟和达木跟着你,有事就和他们说。”
周轶语气没有波澜:“你有任务?”
丁琎又想到今天和陈队的一番争执,神色稍稍凝重但没让周轶发觉。
古尔邦节将近,清除vir势在必行,现在走私集团的人已经被抓了,他们被断了后路狗急跳墙肯定会有所行动,如果想在域城引起大规模的伤亡借此报复荆国同时宣扬vir所谓的教义,节日那天就是首选。
如果提前告知民众会引起恐慌同时也会打草惊蛇,没办法预料vir组织那些丧心病狂之徒又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而“雪豹”也会错失一个围剿全歼的好机会。
丁琎和陈队他们商讨了半天都没能找到一个既不打草惊蛇又能保证民众安全的万全之策,最后还是陈队提了一个策略,这个计划是目前为止最为两全的,但是丁琎强烈反对——无论如何,他绝不会让她以身犯险。
他不动声色地抚了抚周轶的背:“嗯,不用担心,等我把斯坦国的那些人处理了,我们就上高原。”
六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丁琎就出门了,周轶呆在驻地里没出去,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早上训练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没人跑操,本以为能听到的口号声也都没听着,小孟和卡木带她去吃早饭时,她总觉得身边走过的人都步履匆匆、面色凝重,俱是严阵以待的模样。
上午热黑还来了驻地,他顺道把周轶的行李箱带过来了,周轶询问了下四马的情况,他简单答复了她,很快就匆匆离开了。
驻地周轶昨天已经大致走了一遍,丁琎不在她也没心思出门,热黑走后她就在公寓里画水彩,午饭还是小孟给她打包的,直到傍晚才出去透了口气,她也没打电话让达木和小孟他们来,自己散着步就去了食堂。
明天就是古尔邦节,丁琎带队对清真寺附近的场所进行了勘察,按照商定计划进行了任务部署,最后选定了几个隐秘的位置安插人手,又秘密安排了几个眼线在老城各个角落里时刻观察着是否有可疑人物出现。
vir的人极擅长伪装,三个月前他们在斯坦国首都制造了恐怖袭击,当时伤亡惨重的原因除了vir毫无人性手段凶残外,就是因为他们伪装成了一般平民混入了群众之中,对手无寸铁毫无防备的无辜民众进行了突袭。
既然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就更不能让同样的悲剧在荆国重演,他们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努力将对方的鬼胎扼杀在腹中。
明日就是关键时刻,“雪豹”和地方部队的人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时刻准备着投入战斗中。
夜幕之下,军人们各司其职,在敌人出现之前,他们全然没有存在感,是融进夜色之中的猛兽,暂时收起了爪牙,蛰伏着等待狩猎的号角吹响。
丁琎半夜时刻回了趟驻地,他先去了作训楼,陈队他们还在战略室里挑灯分析着玉城的地图,把可攻可守的地方标的一清二楚。
丁琎向陈队汇报了部署情况后就匆忙走了,明天的作战他是不可或缺的一员,他还得回去守着自己的位置,路过家属楼时他到底放心不下,于是让开车的队员在楼下等一刻钟,他打算上去看看
拿着钥匙开了门,丁琎才迈进屋里一步,一个黑影就扑了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往下拉。
周轶踮起脚尖仰着头,因为看不清他的脸所以一下亲到了下巴上。
丁琎用脚往后一踢把门关上,一手抱住她身形一转把她压在了门板上,捏着她的下巴反客为主,低头攫住她的唇,两人一点即燃,缠吻在了一起,难分难舍。
半晌,丁琎抵着她的额头低声说:“我要走了。”
周轶缄默,又在他唇上啄了啄,不说话反而更显得依依不舍。
丁琎从未见她这样,心头一软把她拥进了怀中,漆黑的屋子里他的眸色似乎比夜色更浓稠,比星空更深邃:“别担心,明天任务一结束我就回来,兴许还能赶得及陪你吃午饭。”
周轶侧着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十分有安全感,这些年来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依赖一个人,就算是他们确定关系的一开始她都警惕着切勿迷失沉沦,可是不知从哪一刻起她的身心都沦陷在了他身上,毫无预兆不知不觉,等反应过来后她也并不后悔。
以前人人都和她说,一辈子一定要谈一场不计较结果的刻骨铭心的感情,那时候她不以为然反而极其不屑,可现在她的想法变了——短短一生中,遇到这么一个人挺好的。
丁琎抱了她一会儿,估摸着一刻的时间到了,遂开口道:“你去睡一觉,怕黑就把客厅的灯打开,卧室门别关。”
“嗯。”
他低头轻吻了下她的头顶:“我得走了。”
两秒后,周轶松开了环住他的手,后退了两步。
她需要他,丁琎能感觉得出来,他破天荒的有一种想要抛下责任和义务不管不顾地留在她身边的冲动,最后理智到底战胜了他的欲望。
这次任务十分重要,也关乎她的人身安全,他必须去做。
丁琎按下门把,转身要走出去时,周轶喊住了他。
“丁琎,你还欠我一个愿望。”她说。
丁琎自然记得,那天在沙漠绿洲里,他们在水中缠绵,最后时刻她在他耳边说了句“托布克”,那时他赤身裸体,那块羊骨头在岸上的裤兜里他当然拿不出来,他输了游戏就要满足她一个愿望。
此时此刻周轶提起这件事丁琎还有点意外,但还是问:“要我做什么?”
黑暗中,周轶咬了咬下唇,最后只是举重若轻地说:“别出事。”
丁琎闻言又是一怔,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头,他隐隐察觉到周轶好像是有心事。
“你别像陆谏一样,说话不算话。”她又说。
丁琎闻言心口一松,明白过来她是怕他像陆谏一样答应了她要平安回来却没守诺,他笑了笑,为了让她放下顾虑故意用一种轻松自负的语气说:“不会,我比你哥厉害。”
“我相信你。”她说。
——
玉城老城的面积可以抵得上古代一座城池的大小,玉城清真寺位于老城正中央,它是域城现存最古老的清真寺,意义非凡。
节日的氛围在日出之前就十分浓烈了,在晨光洒向大地后更是如火如荼。
不仅居住在老城里的居民,城市各个角落的人都会涌向这里,清真寺前的广场上人烟辏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老老少少穿着民族服装,戴着民族服饰,脸上皆是露着洋洋的笑意,逢人就互道节日快乐。每年这个时候玉城的人们都会自发地来清真寺广场这儿聚在一起跳舞,域城其它地方的人也会在这一天特地赶来,老城里的建筑极具当地特色,民族风情十足,平时游客就不少,古尔邦节这天只增不减。
今天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非清真寺广场莫属不可,这是最欢乐的地方也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全城百分之八十的警力都在这儿,今年更甚,地方部队的军人借了警服换上,也加入了□□的工作中,老城的每个路口都有人守着,每条街道都有“警察”在巡逻。
老城建起到现在已经有些年头了,以前这里的建筑是用生土混麻杆筑成的,经过百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显出了破败感,很多老城居民都搬去了更为现代化的新城去了,留下的住户大多是经济条件不好的贫民。这一片区域早几年还被称为是贫民区,危楼比比皆是,后来玉城政府大力发展旅游业,就投入了一笔资金用于翻新修缮老城,现在整座老城有三分之二的建筑是重新建造加固过的,已经消除了安全隐患。老城剩下的三分之一区域被称作是“高地民居”,因其地势相对较高,房屋受损最严重,整改难度较大,政府给了“高地民居”住户合理的拆迁补贴,又安排他们住进了老城更为安全的房子里,打算择日动工将危房拆了重建。
“高地民居”现在是一片破壁残垣,因其有很大的安全隐患,这里平时是严禁进入的,不过今天在每一个阳光照射不到的暗角里都潜伏着伺机而动的“雪豹”。
“高地民居”最高一栋房子的屋顶上架着一杆狙.击枪,丁琎趴在地上,眼睛从瞄准镜望出去,还没有发现任何目标。他所在的位置是这片区域的制高点,特别适合狙击敌人,但由于“高地民居”的房屋错乱,有高有低且巷道特别多,相应地藏身地也很多,在这种不开阔的地方只要对方有心躲藏,狙.击枪并不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他拿起对讲机问:“各小队情况怎么样?”
“第一小队准备完毕。”
“第二小队准备完毕。”
“第三小队准备完毕。”
……
日出后的两个小时是广场人最多的时间段,这是一个黄金时间,vir想制造混乱就会现身,人群众多,“雪豹”要从中揪出近五十个的恐.怖分子无疑是海底捞针,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等他们发动袭击再抓人未免被动。
陈队那天提出了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他想让斯坦国交流团的人帮忙打配合,以周轶为饵将vir的人全都引到“高地民居”这儿来,vir见到交流团的人带着周轶,自然会以为他们和荆国军方合作的条件就是让周轶跟他们回国,也因此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最后的脱身机会——只要控制住交流团的人不仅能从周轶身上拿到名单还能威胁交流团的人想办法助他们离开荆国,一石二鸟值得一搏。
这个方法虽说冒险却是最行之有效的,但丁琎强烈反对,他不能同意让周轶参与到这场未知的战斗中来,而且扮演的还是最危险的角色。从前两次vir的袭击来看,他们已经对周轶下杀手了,宁愿杀了她不要名单也不愿让她落在其他人手里,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把她推出来当饵?
保护人民是他作为军人的天职,保护她是他作为男人的职责,当这两者产生了冲突,丁琎陷入了难两全的挣扎中,他明白vir一旦在广场上发动袭击将会造成什么样的不可挽救的后果,但如果她出了事,他会痛恨自己一辈子。
陈队也不是狠心之人,让一个无辜的姑娘做这么危险的事他也于心不忍,她的生命和其他人一样可贵。商量来商量去,他最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计划——让队里的女队员假扮周轶。这样一来风险就大了,vir的人十分狡狯,如若被他们发现了马脚,这个计划将会全盘失败。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距离日出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丁琎始终趴在地上,眼神专注。
“注意,目标出现。”
丁
按照计划,交流团的人会把vir的人往视野相对开阔的地方引,这样便于他随时掌握情况。
丁琎凝神静止,视野里慢慢地出现了人,在看到那个穿着大红色长裙的女人时,他耳中一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定了定神再去看,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不是别人伪装的,本来应该好好呆在驻地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瞄准镜里一伙穿着当地服装的人持枪围住了交流团及周轶,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显然在和交流团的人说话,看样子他就是这伙人的头目。不一会儿,有两个vir 的人上前单独把周轶拉了出来,那个络腮胡抓着她的长发迫使她抬起了头,他看了看她的脸,似乎还冲她说了句话。
丁琎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显然他很谨慎,如果今天周轶没来,围剿计划此刻就败露了。他明知如此,可看到这一幕浑身血液还是往脑子里涌,他想立刻扣动扳机杀了他,就在这时,周轶似乎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眼,他浑身一震,突然想到昨晚她最后说的话,她说他相信他。
他的唇抿成直线,渐渐恢复了理智,到了这一步如果他稳不住,那所有人的心血都会付诸流水。
丁琎咬紧后槽牙,咬肌都绷出来了,额角青筋暴凸,强自冷静下来,只是眼底渐渐充血发红。
他数了数人头,vir的人没全在这儿。
络腮胡显然有点脑子,行事小心,他让手下的人先去附近查看,自己则带着一小伙人控制住交流团队的人。
“雪豹”队里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他们具有超高的反侦察能力,不会轻易暴露,果然十分钟后,去侦查的那批人回来了,看样子是向那个络腮胡报告没发现异常。络腮胡拿了一把枪抵住交流团代表的脑袋,他在恐吓。
此时刚去侦查的vir分子又离开了。
丁琎从未觉得等待时机是一件多么难熬的事,在以前他为了伏击敌人可以一整天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地趴在草地里耐着性子等候着,可现在只要一想到周轶在那儿他就心急如焚,只想速战速决。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隐隐还有音乐声欢呼声从广场那儿传来,与前头的热闹相比,“高地民居”显得荒芜又落寞,像是被遗忘的一角。
交流团的男代表一直在和那个络腮胡斡旋,昨天陈队和他提前说过了,待交流团被vir控制住后,他一定要尽量稳住他们的情绪,满足他们的要求,并向他们保证有办法让他们顺利离开荆国,只有这样他们才不敢轻易对交流团和“周轶”下手,也不会轻举妄动制造混乱。
交流团的人都是斯坦国外交局的人,丁琎寄希望于他能有个好口才可以暂时把人给忽悠住,显然代表还是有点本事的,至少vir的人目前还没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对周轶也只是暂时拘住。
“高地民居”的时间好似被按了暂停键,一切都是静止的。
瞄准镜中,那个络腮胡突然往他这儿看了眼,如果丁琎是他,一定会让人上来看看,毕竟他所在的位置是制高点,果然当他看到那俩人持枪往高处走就知道他猜的没错,络腮胡的确是派人想来一探究竟。
敌方步步逼近,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最佳时机,丁琎隐而不发,他犹如静止的木桩定在了天台上,唯有沿着颊侧滴滴滑落的汗水表明他此时的心境。
千钧一发之际,那些半小时前离开的vir分子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更多的人,他们刚才是去召集同伙了,这会儿残余在荆国内的恐怖分子都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