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琎摘下墨镜。
“丁琎哥, 真的是你。”
丁琎回头和周轶介绍了下:“古丽娜孜, 卡木大叔的女儿。”
古丽娜孜惊喜地起身走过来:“我刚才还不确定呢,心想你怎么可能会在车兹, 你怎么来啦, 去过我家了?”
丁琎点头:“见过你爸爸了, 他说你去朋友家了。”
“我和两个朋友一起出来玩,路过巴扎就进来坐坐, 还好我来了, 不然就错过你了。”古丽娜孜撒娇似的嗔了句, “你都有段时间没来车兹了。”
周轶闻言眸光一动。
这姑娘看上去还小,十七八岁的样子, 她的东语讲得很标准,没什么域城口音, 看样子应该是在双语学校读的书。
古丽娜孜见到丁琎显然很高兴, 她喜形于色毫不掩饰对丁琎的好感。
周轶悄悄把丁琎的那杯酸奶拿过来, 咬着吸管吸了一口, 他的这杯比她的冰,喝起来更爽快。
她不开口说话, 就等这小姑娘什么时候会看到她。
丁琎听到细微的嚼冰块的声音, 回头看周轶, 见她在偷喝自己的酸奶, 表情无奈:“别喝太多冰的。”
古丽娜孜这才把黏着在丁琎身上的目光挪开看向周轶,她的表情微变,试探地问:“丁琎哥, 她是……?”
周轶托腮看着丁琎,好整以暇地等他回答。
丁琎咳一声,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正式介绍周轶:“我女朋友。”
周轶抬头施施然一笑:“你好啊。”
古丽娜孜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嘴角要扬不扬的,刚才还迥然有神的眼睛突然就无光了,她似是不太甘心地低声说了句:“你不是一直呆在部队里么,哪找的女朋友,陈队长给你介绍的吗?”
周轶看她,心道她还挺了解丁琎的,她替丁琎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是路上遇见的,他追的我。”
她说完笑着看向丁琎,这种问题当然是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古丽娜孜撇了下嘴,情绪一下就低落了。
丁琎这时接了个电话,热黑打来的,说他们已经到车兹了,就在团结桥附近,这是他们约定俗成的碰头地点,只要队里有人到了车兹,总会去卡木大叔家走一走。
丁琎挂了电话和周轶说:“走吧,热黑和四马到了。”
古丽娜孜听到人名儿倒是比周轶还快做出了反应:“热黑哥和四马哥也来了?”
丁琎点头。
“要去我家吗?”她语气殷切。
“嗯。”
丁琎出门前卡木大叔还极力要他中午必须带着朋友回去吃午饭,热黑和四马既然来了,自然要先去走一趟的。
陈淮景和兰兮芝估计是逛疯了,丁琎联系不上,周轶说:“他们玩完了自己会回去的,车还停在那呢。”
他们两个都是成年人,丁琎也不担心:“我们走吧。”
“哥,我和你一起回家。”
古丽娜孜急匆匆地跑回友人那儿说了声后就跟了上去,她走在了丁琎的另一侧,还和他聊了起来。她故作成熟地询问了下丁琎近来的情况,还一一点名问了队里成员的近况,像是在炫耀自己和丁琎多熟络一般。
周轶始终抿着笑,这种小孩子的心机她倒不会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些好玩。
丁琎应着古丽娜孜的问题,也不敷衍,她问到谁他就说下谁的情况,他一边答着一边牵过周轶的手,到了后面古丽娜孜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热黑和四马早已到了卡木大叔的家,大
丁琎刚回来,热黑和四马就迎了上去,两人的表情都不太明朗。
周轶知道他们有事要商量,松开了丁琎的手:“我在院子里坐会儿。”
热黑和四马早就瞄到了他们相携的手,此时互递了一个眼神。
他们仨一走,院子里就剩周轶和古丽娜孜,她们两人之间的气场不太合得来,也没什么话可以聊。
“喝茶。”古丽娜孜给周轶倒了杯茶,礼数周到。
“谢谢。”
古丽娜孜盯着她看了会儿,忍不住开口问了:“你和丁琎哥应该在一起没多久吧。”
周轶垂眸低笑,这话里的针对她当然听得出来,她坦然应对:“嗯。”
“你很漂亮。”古丽娜孜突然赞美道。
周轶真有些受宠若惊:“谢谢。”
“丁琎哥的上一任女朋友也很漂亮,但是他们没在一起多久就分手了。”
这她都知道,周轶自然不会认为是丁琎告诉她的,看来她跟他的队友们关系不错。
周轶问她:“你觉得我和他很快就会分手?”
“很有可能。”
周轶并不生气:“我觉得我会和他在一起很久,他很喜欢我。”
古丽娜孜不服气:“你怎么知道?”
周轶抿着嘴笑,她没有急着回答,先把自己身上的防晒衣脱了放在一旁,因为热她出了一层汗,耳后的汗水顺着她的天鹅颈滑下,又向着她的v字领中线汇聚。
古丽娜孜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她饱满的胸脯,周轶微微俯身,狭着笑对她说:“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
古丽娜孜有些被迷住了,继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瘪了下嘴。
古丽娜孜对丁琎有好感周轶自然是察觉得到的,她相信丁琎也知道,但他只把她当妹妹看,替牺牲的队友尽力地照顾他的家人,而周轶只是觉得这是小女生的英雄崇拜思想作祟,少女暗恋一个男人是很正常的事,她对娜孜并没有敌意,反倒觉得这种爱慕是很单纯的。
周轶只是觉得有趣,逗了她一下,她这种水平的“情敌”还不需要她费心对付。
丁琎和热黑四马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四下确认无人后才放心谈话。
“交流团的人呢?”丁琎问他们两个。
四马回答:“当地文交部的人陪着入住酒店了。”
他们毕竟明面上打着的是来域进行文化交流的旗帜,表面工作自然还是要做的。
热黑说:“他们的负责人想要和你谈一谈,丁队你看去不去撒?”
丁琎沉思了会儿,昨晚他已经可以确定交流团的人和vir组织不是一个阵营的,但他们同时来到域城,又对周轶穷追不舍,就算不是同伙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提出要见他就是已经知道自己行动暴露所以不打算隐藏了,且这次他们极有可能是奔着周轶来的,周轶又是因为陆谏才和斯坦国扯上关系的,交流团的人说不定知道陆谏的消息。那些人怎么说都是斯坦国政府的代表,他们的危险性没那么大且不敢轻举妄动,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有必要前去会一会,从他们那儿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去。”丁琎说,他又问,“他们现在在酒店里?”
“这时候文交部的人估计正在招待他们撒。”热黑看了眼时间,“下午他们会去‘大馕城’参观,他们约你在那里见面。”
丁琎有些意外,略一思索就明白其中的原因了。
他看了眼他们两个,突然问:“酒喝得过瘾吗?”
热黑和四马一想到那晚的事,脸上表情异彩纷呈的。
四马满腹怨气:“丁队,‘里’这就不厚道了,怎么‘棱’算计我们呢。”
热黑附和地点头。
他俩第二天酒醒一看人都不见了,给丁琎打电话也无人接听,本以为出事了,谁能想到他们会被自己的队长摆一道儿呢,为这事他俩还被陈队臭骂了一顿。
他们有怨气丁琎也受着,他分别拍了下他们的肩算作道歉:“回队后我罚五十公里。”
热黑和四马心里这才好受点。
“陈队给你们下的什么指令,把我和周轶带回去?”
热黑脑袋一点:“一开始是这样撒。”
“陈队大概是知道我和热黑加起来都逮不住‘里’,所以把指‘拧’更改了。”四马搓搓手说,“他让我们还跟着‘里’,有情况马上上报给他,盯着‘里’别让‘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这话转述过来丁琎都能想象得到陈队咬牙切齿的语气。
说完最重要的事,四马按耐不住了,立刻接着问:“丁队,‘怒’哥真的有消息了?”
陈队估计把事情和他俩都说了,丁琎也不再瞒着:“嗯。”
热黑和四马都面露喜色。
丁琎脸色有些冷峻:“现在他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
“有消息总比一点消息都没有好,我相信陆哥一定没事的,他可是‘雪豹’里的‘智多星’撒。”热黑算是乐观。
四马瞅了眼丁琎,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试探地问:“陈队说周轶姐和‘怒’哥是……他们真是‘辣’样的关系?”
这个问题一下就戳中了丁琎矛盾纠结着的内心,他绷着脸表情不明朗,点了下头。
热黑和四马惊讶地叹一声,四马挠挠头:“以前也没听他说过,周轶姐也没提过,没想到他们关系这么亲密啊。”
热黑看着丁琎:“那你和陆哥不就变成了……”
他卡了下,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丁琎和陆谏的新关系。
四马倒是嘿嘿笑了笑:“丁队,你和‘怒’哥的实力一直不相上下的,这以后可要被他压一头了。”
丁琎觉得热黑和四马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这事也是丁琎最近的一大心事,石头一样压在他心口上。他的确对不起陆谏,在女人的问题上他背弃了兄弟情义,甚至可以说是见色忘义的,如果陆谏回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这事他做得不对,他凑他一顿都是不够的。
丁琎他们回到卡木大叔家时,陈淮景和兰兮芝也回来了,陈淮景正和古丽娜孜说着话,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新鲜事,娜孜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笑一笑。
兰兮芝鼓着嘴坐在周轶身边,睨着陈淮景面色不郁,她吐槽道:“看见好看的姑娘就管不住腿,大色狼!”
周轶笑笑,陈淮景这是故意做给她看呢,男人好像都喜欢看女人为自己吃醋的样子,她把目光投向刚进门的丁琎身上。
或许他也不例外。
家里来了客人,卡木大叔和他的妻子费心准备了午餐,吆喝他们一起吃饭。
“难得家里这么热闹,多吃点撒,别客气。”卡木大叔显得很高兴,还拎着一壶羊奶子问他们,“喝吗?”
热黑和四马现在是闻着酒精味都怕了,丁琎婉拒道:“还要开车,不喝了。”
卡木大叔清楚他们身份特殊,喝酒会误事也不勉强,转而问了两个姑娘:“会喝酒吗?羊奶子,自己酿的
周轶来域城后喝过马奶酒,这羊奶酒还没机会尝尝,正想把杯子递过去,丁琎就按住了她的手。
她不满地看向他,丁琎拿过她的杯子,笑着和卡木大叔解释:“她酒量不行,容易醉。”
“丁队长有心了撒,对女朋友这么体贴。”阿迪莱笑着打趣。
古丽娜孜低声嘀咕了句:“域城的姑娘酒量都很好。”
周轶听到了,只是笑笑。
吃了饭丁琎就和卡木大叔一家道了别,他下午还要去“大馕城”见交流团的人,没办法多留。临走前卡木大叔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泪光,丁琎知道他这是想儿子了。
古丽娜孜眼里也有泪花,看着丁琎一脸不舍,周轶瞧见了,微微思量了会儿,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送给你。”周轶走到娜孜面前,把盒子递给她。
娜孜显然意外,她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对手工打造的精致的银耳环,她一眼就喜欢上了:“给我的?”
周轶点点头:“我觉得它很适合你,漂亮的小姑娘。”
耳环是她第一天到古木里尔的时候在大巴扎的饰品店里挑的,本来她是想买一对留作纪念的,现在用来讨一个小姑娘的欢心也不错。
古丽娜孜原本沮丧的表情霎时就转为欣喜了,她真诚地道了句:“谢谢。”
周轶回以一笑:“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她笑着转身,丁琎在一旁看到了她的举动,嘴上不说,心里是欣赏感激的。
他帮她把帽子戴好:“走吧。”
周轶应了声好。
男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