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五)
金国大惊,南朝大喜。
金国满朝文武都在忙着卧槽尼玛软绵绵的南方人什么时候这么有血性了居然还敢夜袭居然还敢主动出击居然还有那么牛逼的公主?
南朝满朝文物也在忙着卧槽尼玛晏将军牛逼啊公主也牛逼啊这么一波操作简直就是扬我国威扬眉吐气。
但,风气不一样,舆论走向也渐渐的不一样了起来。
在北方,被苏羲一箭射腰的那位睿王完颜琛在太医的悉心照料下好悬保住了自己的腰子,完了就匆忙去打听当天那个射他的女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家有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种了啥,有没有可能嫁给我。
然后来看望他的安王殿下,也就是完颜琛他亲哥一个暴栗敲在了脑袋上:“你清醒一点她嫁过人了嫁的还是晏恒!”
“嫁给晏恒怎么了!”
完颜琛暴喝了回去,“我把晏恒弄死她就是寡妇了可以再嫁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
并没有哪里不对!
“你有病吧。”
哥哥怀疑地看着弟弟,“那种女人娶回来万一天天揍你怎么办?”
完颜琛:“那就夫妻对打啊,我超期待的!哥你都不知道她那天有多好看!”
嗯,这是没救了的。
当然话说回来,安王并不是不能理解弟弟——讲道理就那些有幸回来的士兵们的描述,那样神女下凡一样的女人谁不喜欢……
好吧对不起,南朝没准会觉得她不够娇弱不够一口气吹了都能倒。
但是对于游牧民族来说……来啊high起来啊!这么烈的姑娘才符合审美好吗!姑娘家家的没点战斗力那怎么玩!
安王的态度,差不多也是金国其他人的态度。
这个公主,很好玩的样子嘞。
有机会一定要抢到我们国家来玩一玩。
而其实从这个角度讲,北边王朝比之于南方,是要光风霁月很多了。
南边王朝在一开始的开心激动之后,冷静下来的君王和大臣们开始就“公主是不是不守妇道”和“是继续让晏恒在北边镇守收复失地还是把晏恒叫回来在京城做个闲散侯爷以免他拥兵自重”的这个问题吵翻天了。
吵到最后,结果是皇帝给在北边监军的太监写信,八百里加急,累死了好多马,就为了问个公主和驸马的感情如何。
太监收到信的时候也一头雾水。
那时候刚好是庆功宴,驸马是主将,少不得在外面和将官士兵们喝酒庆祝,军中的汉子们往往爽快,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行事风格,这种庆功宴往往是要不醉不归的,尤其要把领导大家取得胜利的主帅灌醉了才肯罢休。
但庆功宴上,晏恒却是早早离席,理由是:“公主射杀完颜琛,完了又力战一晚,累坏了没出来和大家庆功,我总得看看去。”
军中的汉子们一个个笑出声来,说公主有多脱力我们倒是没觉得,只是将军你现在想公主了倒是真的。
气得晏将军一人赏了一脚让他们闭嘴,然后红着脸去后院看公主。
苏羲确实有点累——杀人倒是没给她的身体造成多大压力,只是说那一个晚上计算最佳的运动轨迹和看人路线确实有点伤神,于是回来了之后就歇着了说要好好躺两天,然后庆功宴照常,只是庆功宴上,等到了端个参汤进来的晏恒。
“殿下醒啦。”
晏恒几步上前,小心把参汤放一边床头柜上,将苏羲扶起来,又在苏羲身后多放了好几个靠枕让苏羲躺得舒服点,完了才将参汤递给苏羲,“来,喝了它补补身体。”
苏羲也就低头喝了一口,完了参汤的味道她不喜欢,也不想喝下去了,只笑:“我以为,庆功宴庆功宴,将军该给我端点酒过来才是,怎么倒是这寡淡无味的参汤啊。”
“殿下,女孩子家家的。”
晏恒老干部一板一眼地开口,“少饮酒。”
苏羲随手将那参汤放到了一边,歪头笑道:“将军可能不知,再是女孩子家家的,人生里,大概也有那么一些场合,是一定得喝两杯的。”
“比如?”
“洞房花烛,交杯合卺。”
苏羲认真道,“驸马不会忘了吧,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也欠我一个交杯酒,红盖头都是我自己揭开的呢,怎么,想赖呀。”
晏恒的脸色蓦地一红。
苏羲笑吟吟看着他:“驸马倒是说呀。”
“没……没忘。”
“没忘是没忘。”
苏羲懒洋洋地笑,“驸马打算什么时候还喽?”
驸马讷讷不言。
然后公主就一派天真地开口:“或者说,驸马是看到我原来不是那么一个柔顺怯懦的女孩子,竟然看上去比驸马还能打,驸马怕了,后悔了,不想娶我做将军夫人了?
那也无妨……”
“臣怎么会!”
晏恒急忙辩解,“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边境简陋。”
晏恒小声逼逼,“虽然有心……有心与公主做夫妻,却怕怠慢了公主……多……多有不敬。”
苏羲就做出一副被宠爱长大的天真且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模样:“我有说你怠慢我了吗?
我有嫌弃过军中简陋吗?”
“不……不曾。”
“那不就结了。”
苏羲认真地看着晏恒,“驸马,之前我没有催你,是因为强敌在前,不好分心,但如今强敌都没了,驸马还不与我行夫妻之礼,我到底是受了父皇之命嫁的,你又让我如何去与父皇交代?”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小女儿家家谈到自己婚事的扭扭捏捏和害羞——当然也是情势使然,毕竟如果驸马自己腼腆,公主又一味害羞,这洞房花烛夜都过了,将来什么时候才能圆房啊。
而晏恒听着她这一通话说的,犹豫了一下,说:“那……那臣出去拿酒?”
“好呀!”
苏羲就把那参汤再放回了驸马手上,“不要喝这个。”
然后嘛,等驸马出去平复了一下心情,再端着酒进来的时候,公主的卧房已经变了模样了。
固然边地简陋,匆忙之间也就够贴一贴喜字,燃一对龙凤花烛,顺便把床单被罩也换成红色,但有了这些元素,也够了。
重点还是床上,穿着那日阵前击鼓的一袭红衣,顶着红盖头,乖乖巧巧坐在床上的她。
条件简陋,她穿的不是凤冠霞帔,红盖头也没有皇室制作的那般精美,更没有成排的喜娘在请驸马用喜称挑开红盖头来换个什么称心如意,甚至于揭开红盖头都是直接用手。
但,丝毫不影响苏羲的美貌。
丝毫不影响喝交杯酒的时候驸马内心的荡漾。
甚至于,苏羲自己剪了石青岚的一束发,剪了晏恒的一束发,将两束头发绑成结再仔细藏进她的荷包里的时候,晏恒的脸已经是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公……公主……”他结结巴巴的开口,“可……可以了吗?”
“猴急。”
苏羲低低笑骂一句。
但只要是笑着的,哪怕是骂也行啊。
晏恒仿佛得了某种奇异的暗示,终于欺身而上,小心解开了苏羲束腰的丝绦。
红罗帐暖,一度春宵。
监军太监过来一看,便是从门缝之中看到了那低垂的帐帘,还有公主那期期艾艾的小声:“你不要碰那里,痒死了。”
“哦哦好。”
这是驸马。
又听一会儿——
公主:“你额头上这个奴隶的刺青,疼不疼啊,当时怎么弄上去的?
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啊……”
“就是个黥面刑,不值一提的,纹身也就是那么回事,疼也就是纹的那一会儿,早就没感觉了。”
这是驸马,“哎哟公主你别往那亲呀好烫……”
这是公主的无理取闹:“你不是说没感觉的吗。”
这是驸马的满脸无奈:“你摸就有感觉了……”
再听一会儿——
“公主真好看。”
这是驸马,听起来似乎是吃到嘴了。
“将军也好看。”
这是娇娇柔柔的公主,“难怪你上战场要戴面具呢,敌人看到你这张脸哪里还能下得去手。”
驸马就辩解:“不是这个原因,是为了遮着头上那个奴字……”
“那我不管。”
公主仿佛是摸上了那个刺字,“我瞧着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觉得这样的你挺特别的,夫唱妇随嘛,你要觉得这样不好意思那我也弄一个陪你呀,但……你要觉得这个难以启齿,男儿家也不喜欢和别人不同的话,我就去求父皇,把你脸上的刺青洗了算了。”
“公主不用为难……”驸马的声音渐转低沉,“也犯不着为了我去求人,以前虽然不喜欢,但这么多年我也惯了。”
公主就继续狡辩:“求父皇能叫求吗,你不要觉得我就低三下四去求别人了,就撒个娇的事儿……”
渐渐的,声音就小下去了。
然后呢,就剩下公主不成句子的呻吟。
哪怕是个太监,也觉得怪羞的。
然后回去,给皇帝回话,关系很好,在京城没来得及洞的房他们在边关洞了,那个如鱼得水哟。
再之后,没多久,便有圣旨来。
有一通不要钱的褒奖,有一个定北侯的爵位,还命晏恒继续在北边镇守伺机收复失地,这都是常规操作。
但,在常规操作之外,还有给公主的家书。
召公主回京,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给。
苏羲收到这封所谓家书的时候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