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琢整个人窝进坚实的怀抱里, 贴着胸膛的耳侧传来“咚咚”的心跳声,震得他愈发头晕目眩,青葱指尖用力陷入衣裳里。
“小七……”他意识昏沉,但不知怎么就是认出来了, 细颤的尾音软得不像话, “小七, 要水……”
“我在……先生,我就在这儿。”萧慎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粗暴地一脚踹开殿门, 动作急躁又小心地将先生放至床榻上,先褪去最外面的衣裳。
小德子紧跟其后,急得抓耳挠腮,“殿下!公子怎么样了?”
萧慎转头大喝一声:“出去!”
小德子吓得一抖,再不放心也只能默默退出内殿。
等萧慎再转回脸, 瞬间呼吸一窒。
素来整洁的青丝稍显凌乱地披散开, 鬓角被沁出的汗水打湿贴着脸颊,上翘的眼尾压着一抹招人的红晕,那颗眼下泪痣更是染了薄红, 如同雪中盛放的红梅,美得张扬又妖异。
只一眼,他便狼狈不堪地移开眼神,扑到桌前双手微颤地倒茶。
“水来了, 先生。”他端着茶盏回到榻前, 扶起先生,让先生枕着自己的胳膊, 将茶水送至唇畔。
沈青琢眼眸微阖, 就着他的手急切地嘬着茶水, 一盏茶见了底,仍不满足地轻舔着杯沿,“要水……”
萧慎一低眸,便见那截艳红的舌尖伸出唇缝,一股热潮当即顺着染红的眸底四下蔓延。
要了命了……
“公子!陆太医来了!”这时,匆匆赶回的孔尚冲了进来。
“滚出去!”萧慎正满腔发泄不出来的火,闻言怒声大吼道。
陆太医一只脚踏入门槛,不知所措道:“殿下,我带来了解药的方子……”
萧慎急促地深呼吸了几下,放下怀里的先生,快步走向门口,一把夺过药包,“这是什么东西?”
“清心败火的药,可以舒缓药性。”陆太医硬着头皮道,“不过,那种药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解药,大人今夜还是会不太舒服……”
萧慎满脸阴霾,“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就……”陆太医往后退了一步,“最好的方法是找个宫女,让大人发泄出来即可。”
果不其然,他收获的只有一个咬牙切齿的字:“滚!”
“行,那我们先退下了。”陆太医迅速拉着呆愣在一旁孔大人,一道退了出去。
他们再待下去,保不齐就要被晋王殿下给生生一脚踹出去了。
萧慎捏紧手中的药包,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床榻前。
药效的后劲儿愈发猛烈,胜雪的肌肤氤着甜美的粉云,额前沁出的汗水好似晶莹剔透的露珠,长而卷翘的眼睫被盈出的泪水湿糯,红润的唇瓣残留着涟涟水色,自口中泄出一丝难耐的低吟。
好似天山上冰清玉洁的雪莲,被人强行采摘下来凡间,沾染上俗世红尘的颜色。
萧慎的眼神彻底沉下去,甚至清晰地听见自己重重吞咽了一下。
仿佛中了蛊一般,他俯身弯腰,与梦境里那个男人做出一样的动作,近乎放肆地用指尖碾开了肖想已久的红唇。
与想象中几乎别无二致的触感,高热的湿润的饱满的柔软的舌尖抵触着他,但由于力道太过于轻软,倒像是欲拒还迎,令人愈发生出凌虐欲。
这一瞬,萧慎苦苦压抑的东西,终于冒出了尖儿,心底涌起一股隐秘的亵渎神明的痛快。
这是他的先生,是他于深渊中仰望的月亮,亦是他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肆意地搅弄着唇舌,细细摸
“呜……”沈青琢从喉咙里挤出可怜的呜咽声,细嫩粉红的手指搭上肌肉遒劲的手臂,试图推开无情的掠夺者,“小、小七别呜……”
破碎的呼唤声,使得萧慎倏然回过神来。
来不及吞咽的口涎打湿了尖尖的下颌,他抽出湿淋淋的手指,放入口中一点一点吮了干净,浓重的眼神仍钉在那张糜艳的面容上,仿佛正在吮先生的肌肤与骨肉。
温水只带来了短暂的安宁,那磨人的炙火再度席卷而来,沈青琢忍不住抬手胡乱扯着衣襟。
幽沉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挪动,萧慎眸底翻涌着不可名状的墨色。
片刻后,他捡起陆太医留下的那一包药粉,尽数撒进茶盏里,甚至来不及化开,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清心败火的茶水,中了药的人喝了大约可以缓解药效,而他饮下,只是为了暂时克制体内疯狂咆哮的野兽。
比起两年前,他知道自己体内发生了什么变化,在战场上放纵嗜过血的野兽,獠牙日愈锋利,日渐欲壑难填。
但——
还不是时候,他不舍得伤到先生哪怕一丝一毫。
沸腾的血液渐渐平息下来,他跪伏上榻,而后将先生抱进了怀里。
“小七……”被熟悉的好闻气息包裹着,沈青琢揪紧了胸前的衣襟,本能地求救道,“好难受……好热呜……”
萧慎克制地轻触红红的耳垂,调整了两人的坐姿,让先生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被他拥在怀里,哑声安抚道:“没事的,我会帮你,我的好先生……”
沈青琢无力地攀着精悍宽阔的肩背,将滚烫的脸颊埋于青年颈窝里,红唇开阖,时不时发出破碎颤抖的呜咽声。
……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珠子“噼里啪啦”地拍打着一树红梅,可怜的花瓣禁不住暴雨的摧残,在风雨中簌簌发抖。
萧慎不禁俯身采摘了一朵最娇艳的红梅,汁水饱满的花瓣落于修长有力的手指间,他无限爱怜地揉着花瓣,将花瓣里方才吸满的雨水,一点一点榨了出来……
良久后,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将怀中陷入沉睡的先生放入被褥间。
红肿的眼皮子安静阖上,鸦羽似的眼睫湿得一簇一簇,隐约可见湿乎乎的泪痕,瞧着极为可怜动人,像是才被人狠狠折腾过似的。
谁又能想到,受折磨的其实是他自己。
清心败火的茶水堪堪失效,萧慎顶着刺骨冰冷的寒风走入院落中,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这才重新回到内殿。
***
翌日清晨,意识回笼的一瞬间,沈青琢只觉额侧那根青筋频频跳动,头疼欲裂。
他闷哼一声,缓缓睁开双眸,目光茫然地盯着顶帐看了片刻,恍然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赴了楚王的鸿门宴,中途谈崩了,那该死的萧弘曜竟然在茶水里下药,害得他……
记忆倏然中断,沈青琢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回想后来发生了什么,但却只记得孔尚将他背了回来。
等一下!
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个片段,他想起昨夜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朦朦胧胧的梦。
梦里浑身燥热的他,仿佛陷入了一汪清凉的湖水中,一个身影模糊的人抱紧了他,随即那温香软玉便让他舒舒服服地……
沈青琢猛地坐起上半身,不会吧?
他昨夜该不会没抵住药效,随意轻薄了哪位女子?
“先生……”这时,
沈青琢身形一僵,动作生硬地偏过脑袋,正对上一张慵懒惺忪的俊脸。
对视一眼后,他试探着开口问道:“小七……昨夜一直是你陪着先生么?”
萧慎懒洋洋地撑起胳膊,如同一只刚刚睡醒的野兽,“怎么了?”
沈青琢暗自松了一口气,若昨夜小徒弟陪在他身边,那他必然没有机会去霍霍其他姑娘了。
然而下一刻,萧慎开口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先生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清透的瞳孔微震,沈大人难得话说不利索,“发、发生了何事?”
萧慎也不答,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地盯着他。
“难道……”沈青琢心一横,直截了当地问道,“难道先生糟蹋了哪个小宫女?”
萧慎:“……”
他哽了哽,似笑非笑地歪着脑袋,“倘若我回答是,先生要怎么做?要对他负责吗?”
沈青琢一时心乱如麻,眼睫不安地颤动着。
他一向洁身自好,来到大雍的这几年,从未沾染过任何女色,一是因为没碰见喜欢的人,二是他迟早要回去的,岂非平白辜负了人家姑娘。
似乎猜到了他的反应,萧慎又道:“我说——”
“先生不是不负责任的渣男,假如当真毁了哪家姑娘清白,绝不会装作若无其事。”沈青琢正色,“先生会想办法的,你先告诉我是谁?”
萧慎定定地望着他,半晌后,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昨夜先生一直与我在一起,没有旁人。”
“呼……”沈青琢终于放下心来,转而伸手打了一下小徒弟,“打死你,叫你没事吓先生。”
他压根没往深里想,只当昨夜做了一场了无痕迹的春.梦。
萧慎笑眼盈盈,语气意味深长道:“不过,先生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记这有什么用?”沈青琢起身下榻,结果腿一软,差点没摔下去,幸好身后伸出一只大手,及时捞住了他的腰。
“先生小心些。”萧慎低声提醒道,隔着里衣,手心却又记起了那绵软湿滑的触感。
昨夜他没敢太恣肆,但最后还是没控制住自己,探入衣衫内,用掌心丈量一番柳腰。
但先生的细腰实在是太过敏感了,光是指尖轻触,便会颤如……
“哎,先生越来越不中用了。”沈青琢轻轻叹了一口气,稳住身形,脱离大手的掌控。
他走至铜镜前,抬手掀开衣襟,镜中映出平直凸出锁骨处,赫然有一小块红红的印子。
“我说这儿怎么有点刺疼呢,小七,我昨夜磕着哪儿了?”沈青琢不由纳闷道,“不对,这也不像是磕伤啊。”
萧慎不动声色地回道:“也许是被虫子咬的吧,我给先生找药擦一擦。”
沈青琢微微蹙了蹙眉,“这寒冬腊月的,哪儿来的大虫子?”
大虫子萧慎坐在床榻上,暗自舔了舔锋利的牙尖,转移话题:“先生昨日在楚王府,究竟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