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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请支持晋江唯一正版

作者:林不欢字数:11439更新:2022-04-18 17:19

难道自己也有孕了吗?

余舟脑海中这念头一闪而过, 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可不知为何,这个荒唐的念头却一直围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这念头八成是真的,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 这简直太离谱了。

余舟在铜镜前又照了一会儿, 然后重新回到软榻边坐下。

他一手按在小腹上, 试图等等看能不能等到下一次的“异动”, 然而他等了好久肚子也迟迟没动静。

他在软榻上坐了片刻, 又忍不住回到了铜镜前。

如此反复几次,他心中那念头非但不减, 反而越来越强烈。

他想不通的是,若当真如他所想,他有孕了,那这孕从何而来?

濯音他们都是服了生子药才有孕的, 他并没有服过生子药啊!

平西侯的生子药,都喂给了小倌, 并没有像他一样的人中招。

按理说这药怎么着, 也不该被用到他身上吧?

难道是裴斯远?

不对, 寻欢楼那晚明明是他主动的。

余舟想不明白, 只觉脑袋里一团乱麻。

他冷静了片刻, 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第一个问题上:他到底有没有怀孕?

有孕之人除了胎动和小腹隆起, 还会有什么征兆?

余舟以自己有限的知识回忆了一番, 有孕会有恶心呕吐、嗜睡、食欲大增或者不振等表现……基本和他都对上了。

不仅如此,前段时间他还突然喜欢上了吃酸的。

余舟越想越觉得害怕,心慌得不行。

他第一个念头是找裴斯远, 但很快这念头又被他打消了。

他如今都不知道自己这怀疑是否有根据, 找裴斯远怎么说呢?

况且无论是与不是, 裴斯远一定都会揶揄他的!

这个时候应该找太医比较稳妥。

余舟刚要起身,突然想起来这会儿濯音正在生孩子,章太医他们肯定都在忙。

想到濯音,余舟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不少。

他这会儿又开始担心濯音的安危了……

另一边。

章太医他们正在为濯音剖腹取子。

裴斯远立在门外,眼底带着明显的焦虑。

“裴副统领,您回去候着便是,这边有消息,属下立刻去知会您。”裴斯远的一个亲随道。

“无妨,我不盯着不放心。”裴斯远淡淡开口道。

属下见他坚持,便也没继续劝。

裴斯远之所以要在这里盯着,是因为他知道,不久的将来,余舟也要经历这一切。尽管此前章太医他们已经说过,此事约有八.九成的胜算,但不到最后一刻,裴斯远依旧难以心安。

他在外头约摸立了两刻钟以后,里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外头的护卫等人闻声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但裴斯远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

因为他知道,取出婴儿只是第一步。

婴儿活着,不代表濯音就能安然无恙。

相对于这个小生命而言,他更在意濯音能不能活着渡过此劫。

后头的时间过得相当漫长,又过了近两刻钟,房门才被打开,小姜太医从里头走了出来。

“如何?”裴斯远问道。

“孩子有点小,不大好,不过我师父照应着呢,若是仔细看护,应该能挺过来。”小姜太医道。

“濯音呢?”裴斯远沉声问道。

“不好说。”小姜太医目光一黯,道:“不算特别顺利,因为师父试针的时候是在你身上试的,你与濯音公子身量不同,在你身上的力道到了他身上便难免有些偏差。”

裴斯远拧了拧眉,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这情况章太医此前便朝他提过,没想到竟被对方说中了。

“一开始师父的针力道轻了,他险些疼醒过来,无奈之下,师父只能加重了力道。”小姜叹了口气,“现在就看他什么时候能醒了,只要别昏迷太久,问题应该不会太大。就怕……”

就怕他这一睡睡得太久。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裴斯远问道。

“如今就是不知道下针的力道究竟重了多少,若是他一两个时辰之内醒了,问题倒是不大。”小姜道:“若是他今日醒不了,那就说明针下得太重,最坏有可能会醒不过来。”

裴斯远一惊,“这么严重?”

“这针要是下得够深,当场要了人性命也不在话下,这也是师父此前为什么要反复试针。”小姜道:“这镇痛的针法如今在宫里,师父都不敢轻易给人用的,就是怕手法失了分寸,会出现难以预料的结果。”

“那将来余舍人……也会如此吗?”裴斯远问。

“余舍人身子还不重,将来师父可以在他身上先试试针,调整一下下针的力度。”小姜道:“此番濯音公子是因为发动得太突然,这才没工夫在他身上试针。”

若是能提前试一次针做些许调整,或许就不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

“试针是像我那样?”裴斯远问道。

“差不多,不过因为师父在裴副统领身上已经试过了,在余舍人身上只要试一针,就能大概估计出需要的力道,不需要像裴副统领这般连着试那么多针。”小姜忙道。

裴斯远想了想余舟,顿时有些犯愁。

他觉得哪怕只有一针,余舟应该也受不了……

以他家余贤弟那小身板,估计半点疼都受不住。

“裴副统领,余舍人来了。”一旁的亲随提醒道。

裴斯远转头一看,便见余舟正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他安排保护余舟的亲随。

“这么快就睡醒了?”裴斯远忙快步上前道。

余舟稍稍避开了他的视线,“濯音怎么样了?”

“他还睡着呢,孩子很好。”裴斯远忙道。

余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点了点头便没再问什么。

裴斯远念着他一路走过来,估计也是担心濯音的状况,便没着急让他走,拉着他坐在了廊下。

余舟这会儿不知在想什么,表情有些木然地看着前方愣神。

若是换了平时,裴斯远多半能发觉他的异样,但这会儿他满心都是小姜方才的那番话。

若是想要确保余舟的安全,就要让章太医现在他身上试试针。

可裴斯远尝过那滋味,太疼了,以余舟这性子定然会十分害怕。

他越想越觉得烦躁,只希望此事能找到个折中的法子。

哪怕让章太医在他身上多试几次也无妨,只要别让余舟多受这份苦。

就在裴斯远心烦意乱的时候,余舟目光不由落在了小姜的身上。

他心中略一思忖,暗道要不要找小姜太医帮他诊个脉?

对方是个太医,只要一诊便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孕,也免得他自己胡思乱想。

就在他思索着要怎么避开裴斯远朝小姜开口时,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章太医从里头走了出来。

余舟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些日子,章太医不是一直在帮他诊脉吗?

如果他真的有孕,对方一定会诊出来的。

毕竟距离他和裴斯远亲近,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

胎儿都开始胎动了,没道理诊脉诊不出来。

这么说,他应该确实没有怀孕?

念及此,余舟稍稍松了口气。

“余舍人,我看你面色似乎不大好。”章太医朝裴斯远说了一番濯音的情况后,看向余舟道。

他话音一落,裴斯远当即看向余舟,这才发觉余舟面色看着有些苍白。

“我没事。”余舟道:“我就是担心濯音……”

“王大夫在里头守着呢,余舍人不必担心。”章太医道。

余舟点了点头。

章太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我记得裴副统领说你这几日胃口都不大好,今日既然过来了,老夫再替你搭一次脉吧。”余舟闻言并没有拒绝,而是跟着他去了偏厅。

半晌后,章太医仔细为他诊了脉。

余舟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说出什么自己害怕的结论来。

直到这一刻,余舟对章太医都没有丝毫的怀疑。

然而章太医却只点了点头,道:“余舍人大概是担心濯音的身体,有些忧思过度了。再加上这两日食欲不振,这才导致气色有些差,老夫再为你开一副安神的方子吧。”

余舟闻言不疑有他,忙点了点头。

由于濯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裴斯远没让余舟在这里候着,而是带着他先回到了住处。

两人刚用过饭,便有小厮送来了煎好的药。

余舟一见到这药就有些犯愁,但他素来不是个任性的,哪怕不情愿也不至于不喝药。

于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端起药碗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

一碗药下肚,余舟只觉胃里一阵翻腾,有些不大好受。

他原想着起来顺顺药,没想到一起身便有些犯恶心,险些将药吐了出来。

“慢点。”裴斯远上前一手抚着他的背道:“好不容易喝下去的,别再吐出来了。”

余舟抚着肚子重新坐下,好不容易才将胃里那阵翻腾压下去。

他目光落在桌上的药碗上,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先前他去濯音那里时,遇到过濯音喝安胎药,那药味闻起来和自己喝的一样。

当时他只当所有的中药闻起来都是这种味道,便没多想。

但是今日,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章太医给他开的这个安神汤,怎么和他从前在裴府时喝的那种药味道也一模一样?不止是闻起来的味道,喝起来的味道也如出一辙。

他记得那个药似乎是“祛毒”的,并不是安神的。

余舟此前从未留意过此事,如今骤然想起来,便觉得十分不对劲。

可他左思右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哪里不对劲。

这药会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祛毒的,为什么现在裴斯远不喝了,只给他喝?

“要是累了就歇一会儿。”裴斯远见他一直拧着眉头,便开口道。

余舟茫然地点了点头,进去走到软榻边坐下,随手在一旁的矮几上拈了一粒果脯。

那果脯的味道特别酸,平日里摆在那里,裴斯远一颗都没有吃过。

余舟倚在矮榻上,嘴巴里嚼着果脯,又开始忍不住想章太医的事情。

方才章太医为他诊脉的时候,说他心神不宁,食欲不振。可对方只给他开了安神的方子,并未给他开调理肠胃的方子。

余舟仔细想了想,他近日确实一直担心濯音,但也没到该喝安神药的地步吧?

若说担心濯音,旁人也都在担心,尤其裴斯远还不惜为了对方试针……

为什么只给他喝安神汤?

念及此处,余舟突然想起来,章太医开始为他诊脉,似乎是从平西侯出事时开始的。

当时他在平西侯府受了惊吓,吐了一场,还昏过去了,那晚裴斯远连夜将他带回了京城。

从那以后,章太医便开始为他调理身体,要求他日日喝药。

当时章太医说,他们在平西侯府入口了不好的东西,所以要为他们“祛毒”。

可入口的东西是什么,对方却没说过……

余舟拧着眉头思忖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一事。

裴斯远是会识毒的,当时在平西侯府,他入口的每一样东西,裴斯远都尝过。

当时他还不理解,裴斯远对平西侯为何那般提防。

若是他们吃的食物里有毒,裴斯远早就该尝出来了吧?

他记得刚认识那会儿,对方还给路知南试过毒呢,可见是有点功底的。

若当真如此,就说明他们并没有在平西侯府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那章太医说的祛毒一事,也就是子虚乌有了。

章太医在撒谎吗?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

余舟越想越觉得想不通,脑袋里又变成了一团浆糊似的。

他起身想去出去透透气,由于心不在焉,起身时不由带翻了矮几上的果盘。

裴斯远听到动静忙快步过来,一脸不安地问道:“没磕着吧?”

“没有。”余舟忙摇了摇头,心道裴斯远有时候真像是把他当成了三岁小孩似的,动不动就担心他磕着碰着。

他一个大男人,磕着一下又能如何?

磕着,碰着?

余舟骤然想起了先前章太医的医嘱:

“尽量不要有太过剧烈的活动,别磕着碰着,走路稳一些,别摔着。”

当时余舟就觉得奇怪,他们若是中了毒,为什么还不能剧烈运动,不能磕着摔着?

这要求怎么听都很奇怪,但他心思单纯,又觉得章太医资历老,定然是值得信任的,所以从不敢质疑。

如今这么一想,只觉得此事处处都不对劲。

不仅章太医,自从他搬到裴府之后,裴斯远的举动也颇为不寻常,只是他此前从未深想过。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裴斯远有时候上下马车会抱着他,走路上下台阶,也会扶着他。

在裴父来了京城之后,他们的住处甚至被铺上长毛的地毯,屋里的案几也都被换上了软榻,就连院子里的地砖,都换了不容易打滑的那种。

当时余舟以为那是裴父为了补偿裴斯远挨打……

如今想来,竟是为了他吗?

因为他不能磕着,不能摔着……

因为他肚子里有个孩子……

余舟心底一沉,骤然想起了自己那日问裴斯远有没有想过做父亲那句话。

裴斯远朝他说,从前没有想过,如今……有过一点点念头。

他当时还以为裴斯远要去找个姑娘家成婚生子,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余舟径直走到内室的榻上躺下,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他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这段日子以来,身边早已有了这么多“异样”。

偏偏他太过迟钝,竟是丝毫没有怀疑。

若非今日动了这个念头,只怕他还能继续糊涂下去。

章太医骗了他,裴斯远也骗了他。

他是真的有孕了……

因为他有孕了,章太医才会对他百般看顾,裴斯远才会整日那么小心翼翼,甚至不让他回家。

也是因为他有孕了,他才需要喝药。

而且那药并不是什么安神汤,而是安胎药。

余舟扯过薄被盖在身上,只觉得浑身都止不住发凉。

明明是夏天,明明天气那么热,但他就是觉得冷。

裴斯远让人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又去重新弄了一盘果脯。

他回来的时候,便见余舟正窝在榻上,像是睡着了。

余舟听着身后的动静,慢慢将脑袋埋在了枕头里。

他现在几乎没法思考,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和濯音一样,真的怀孕了。

他既惶恐,又茫然,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他会有孕,为什么裴斯远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他?

余舟闭上眼睛,还能想到那日裴斯远亲吻他时的样子,对方的呼吸,唇上的温度,眼睛里的光芒,他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裴斯远说喜欢他,说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是因为他会怀孕吗?

余舟想到濯音,又想到自己,心里难过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难道裴斯远对他,就像平西侯对濯音那般吗?

只是将他当成一个与众不同的宠物,当成一个能生孩子的物件?

可这个念头一出现,很快就被他自己推翻了。

裴斯远先前对平西侯那般憎恶,对方死后他连纸钱都没烧一张。

这样的裴斯远,怎么可能会和平西侯是一丘之貉?

余舟吸了吸鼻子,又想起了很久以前,裴斯远对他说过的话。

当时,裴斯远在平西侯的寿宴上,早早便猜到了平西侯要朝众人炫耀的“宝贝”是琴师。

余舟问他为什么,裴斯远说平西侯只是将琴师当成个物件,并未当成在意之人。

因为一个人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舍得让对方饿肚子的……

余舟很不争气地想起裴斯远对他的那些好,心里又酸又涩。

他和裴斯远认识以后,对方还从来没让他饿过肚子。

这至少说明,裴斯远对他多少是有那么一点在意的。

可是,裴斯远为什么要骗他呢?

余舟这会儿只觉得茫然又委屈。

他不想待在这里了,他不想相信裴斯远了。

“这么快就醒了?”裴斯远正在外厅坐着看一份文书,见余舟出来便将手里的文书放下了。

余舟避开他的视线,小声开口道:“我想回家。”

“回家?”裴斯远一怔,问道:“回哪个家?”

“回余府。”余舟道。

“怎么突然想回去了?”裴斯远盯着他,问道:“方才做噩梦了?”

余舟点了点头,道:“我想回去看看我爹。”

裴斯远见他面色不大好,只当他是真的做了什么噩梦,便上前拉住了余舟的手。

余舟下意识想躲开,但他生怕裴斯远看出异样,便忍住了。

“今日有些晚了,明日一早我陪你回去好不好?”裴斯远耐心哄道。

余舟想了想,原本想说自己今日就要走,但是不知为何,他现在突然又有点怕裴斯远了。

尽管他并不觉得裴斯远会伤害他,可他还是抑制不住有些害怕对方。

那种感觉,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有点像,每次见面他都战战兢兢的。

“或者,我让人把你爹和小寒接到庄子里来,你觉得可好?”裴斯远又问道。

余舟并不是真的想余承闻,他只是忽然觉得很没安全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裴斯远。

但裴斯远这么朝他说的时候,他又不敢轻易反驳,像是怕激怒对方似的。

他不知道裴斯远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所以也不敢质问对方。

万一裴斯远被戳破谎言,与他撕破脸怎么办?

“好吧。”余舟点了点头,怕被裴斯远追问什么,便又转身进了内厅。

裴斯远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拧了拧眉,暗道他家余贤弟这是做了个什么噩梦?

就在他正打算进去安慰一番之时,外头突然有人来报,说濯音醒了。

裴斯远算了一下时辰,稍稍送了口气,暗道醒得不算太晚,希望问题不大。

余舟听到动静之后,又从内室出来了。

他这会儿虽然心绪极为复杂,却也还是忍不住惦记濯音。

两人一同去了看了濯音。

不过濯音这会儿刚醒,看着还有些虚弱,面色也不大好。

在他的床畔放着一个新制的婴儿床,里头躺着一个小婴儿。

余舟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家伙,忍不住好奇凑上去看了一眼。

因为早产的缘故,这小家伙五官都没长开,看着皱皱巴巴的。

余舟第一次见刚出生的小孩儿,生生忍住才没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和他想象中的小婴儿完全不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抄经呢,他就出生了。”余舟有些愧疚地朝濯音道。

濯音虚弱一笑,道:“没事儿,等我恢复了,我还是会为你抄经的。”

余舟一怔,先前濯音朝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未觉出异样,今日一听却明白了。

濯音也知道他有孕了,所以才会说也要为他抄经。

此事,竟然连濯音都知道吗?

余舟目光一黯,心里不由又有些发闷。

“他看着真小。”裴斯远远远看了一眼小婴儿。

“小孩子长得很快的,几乎一天一个样,很快就长开了。”一旁的小姜太医道:“再有几个月,估计就能翻一番。”

余舟闻言不由想到了自己腹中的胎儿,暗道他如今四个月,再过八个月岂不是也要和濯音的孩子这么大了?这么大一个婴儿,放在婴儿床里觉得小,可塞到肚子里却着实有些太大了。

“余舍人。”濯音看向余舟,道:“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余舟一怔,忙道:“我不会取名字。”

“他的命是你救的,我想让你帮他取名字应该是他的福气。”濯音道。

“怎么会是我?我什么都没做。”余舟道。

“当初是你朝章太医提出了这个法子,你忘了吗?”裴斯远开口道。

虽然裴斯远也动过这个心思,但当初确实是余舟三番两次的坚持,才说动了章太医他们。而且也是他提出来让仵作和章太医他们联手,否则事情定然不会这么顺利。

余舟闻言心情十分复杂,他没想到自己当初的无心之举,竟能当真救了濯音的性命,而且在不久的将来,说不定连他自己也要……

“我只是胡说几句,你的性命是章太医还有王大夫他们救的,还有仵作和小姜太医他们,还有那些被试剖的牲畜和……”余舟说到此处,话音不由一顿,骤然想起来濯音要感谢的人里,还有一个裴斯远。

是裴斯远为他试了无数次的针,经历了无数次难以想象的疼痛,才换来了濯音的平安。

余舟忽然想起来,那日他朝裴斯远说:

“濯音要是知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定然会很感动。”

裴斯远朝他说:

“那就让他感动吧,我不介意多一个人感动。”

那日,裴斯远说的是“多”一个人……

也就是说,裴斯远不止是在为濯音试针,也是在为他试针。

“想好了吗?”裴斯远在他耳边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余舟回过神来,“叫……叫小安可以吗?”

“小安,平平安安,这名字不错。”濯音忙道。

于是,小家伙的小名便定下了,叫小安。

因为濯音还要休息,众人不好打扰太久,只逗留了片刻便各自告辞了。

裴斯远的心情似乎特别好,看到濯音安然无恙,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章太医他们在这件事上的努力没有白费,而将来余舟需要剖腹时,胜算也只会更大。

“我让他们先送你回去,我找章太医还有几句话要说。”裴斯远朝余舟道。

余舟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便先回去了住处。

这一路上,他都在想裴斯远。

想裴斯远试过针之后,那副疲惫不堪的模样。

当时他朝裴斯远问:“你怎么做到的?”

裴斯远朝他说:“只要心里装着想护着的人,就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他听了这话以为裴斯远喜欢濯音,气得裴斯远亲了他。

所以裴斯远说的“想护着的人”是他吗?

余舟想不明白,他不知道裴斯远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他只觉得满腹委屈,却不知道该朝谁说。

裴斯远对他那么好,好到他差点就要信了对方是真的喜欢他。

可是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骗他?

是因为他太笨了吗?

还是因为他好骗?

裴斯远说是找章太医说几句话,当真就只是说了几句话,多余的工夫一刻都没耽搁。

回住处之前,他还特意去吩咐了人,让他们将余承闻和小寒接到庄子里来住几日。

如今濯音成功度过了此劫,应当让余承闻也一并知道此事,免得对方日日都要为余舟担心。不仅是余府,裴斯远也特意命人朝裴父送了口讯。

裴斯远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这段日子以来,余舟的安危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似的压在他的心上。

直到今日濯音醒过来的那一刻,他心理那块大石头,才算了落了一半的地。

更重要的是,今日之后他就可以慢慢试着朝他家余贤弟说出真相了。

尽管这很难,但他知道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裴斯远进了屋之后下意识在屋内转了一圈,没见到余舟的影子。

他有些纳闷,去门口问了护卫,得知余舟确实在屋里。

裴斯远重新回到房中,目光在各个角落逡巡了一圈,终于在角落的软榻后头,发现了一小片衣角。他慢慢走到软榻旁边,见余舟正抱着膝坐在地毯上,脑袋埋在双臂之中,像是睡着了。

“躲这儿做什么呢?”裴斯远凑到他身边蹲下,抬手在余舟的耳尖上轻轻捏了一下。

余舟听到他的声音后,身体微微一抖,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体。

裴斯远一怔,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说罢一手慢慢抚上余舟的脖颈,安抚性地捏了捏。

裴斯远的手掌干燥而温暖,摩擦过余舟脖颈上的皮肤时,带着一种莫名的令人安心的触感。余舟就像个暂时迷失了心智的小动物一般,慢慢抬起了头看向对方。

裴斯远一怔,发觉余舟双目通红,表情可怜巴巴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他心中不由一沉,快速闪过许多念头,最后联想到余舟今日说要回家一事,瞬间明白了什么,问道:“你……你是不是知道了?”

他话音一落,余舟眼泪吧嗒一下便落了下来。

裴斯远心下一慌,当即便有些无措。

更让他无措的是,余舟的眼睛这会儿就跟开了闸似的,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擦都擦不过来。偏偏他家余贤弟哭起来也没声,就只是红着眼睛掉眼泪,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得他心里生疼。

裴斯远从前最爱逗余舟,好几次都差点把人逗哭。

那个时候他觉得,他家余贤弟红着眼睛快哭了的样子,可爱又有趣。

直到今日他才发觉,这真的一点也不有趣。

要是让他选,他宁愿对方拿刀戳他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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