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有监控,斯悦不方便将自己的爪子拿出来。
刚刚在周阳阳说起江识意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左手臂的体温骤然变低,五指因为缓缓变得僵硬而无法蜷缩伸直,他把垂在身侧的手缓慢地塞到裤子口袋里。
怕引起周阳阳他们的注意,斯悦也没低头去看自己现在的手是什么样子。
从电梯直达停车场,蒋云的车就停在门口。
一上车,斯悦就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他把变得白花花的爪子递给白简看,“这什么玩意儿啊这,这这这”这可比长几片鱼鳞给斯悦的震撼要大多了。
跟成年人鱼的蹼爪不完全相同,要小了两倍,也就只比人类手掌要大一点儿,五指雪白,指间的蹼还没完全发育好,手背上是排列紧密的雪白鳞片。
蒋云从后视镜看见了斯悦的蹼爪,眼底闪过一抹诧色,斯悦他是白色的人鱼?
白简将斯悦的爪子放在了自己膝盖上,斯悦爪子挠了挠,指尖很轻易地就将西装裤抓了一个洞。
“”
“我去,牛逼!”斯悦把爪子举起来,“让我拍个照。”
白简:“”
蒋云:“”
他的手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色,能看见里头透明的骨骼,覆盖在掌心的那一层如玻璃般剔透毫无杂质。
“初生人鱼都是这样,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所以人鱼的启蒙年龄要比人类的晚,”白简缓缓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别提了。
一提起这个斯悦感觉自己的头都要变成了鱼头。
“江识意也来了酒会,咬了周阳阳一口,”斯悦看着爪子慢慢变了回去,无名指上的戒指居然还在,“正经来说,是吃了周阳阳一口。”
听到这里,白简的表情只是变得意味深长,而蒋云开车始终四平八稳,不为任何令人震惊的消息表现出慌乱,这是身为白简特助最基本的要求。
“你看见他了?”白简轻声问,伸手帮斯悦理了理衣领。
“没有,”斯悦摇头,“但是周阳阳肩膀被咬掉了一块肉。”
“白简,江识意他这种情况,算是人鱼?”斯悦心里有不太好的猜测,他自己也处于转换的过程当中,但从来没想过要咬人。
蒋云代白简回答,“算异生物。”
“什么是异生物?”
“不是人鱼,也不是人类,”蒋云冷静地回答斯悦,“使用实验手段制造出的具有自己思想的生物,统称为异生物。”
斯悦虽然现在看江识意哪哪儿都不顺眼,但听见蒋云用“异生物”形容对方,他心里还是产生了一点儿微妙的感觉。
“江识意和我一起长大”
“之前他的确是人类,但现在不一定,具体的需要抓到他做血清和基因检测才知道。”
斯悦露出茫然的表情,“抓到?”
这个用词,好像江识意是一只畜生,一个怪物,而不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人,那个在他家院子外边踩着自行车的白衬衣少年。
白简将斯悦的脸拧向自己,“说不定从他身上可以规避一些可能发生在你身上的问题。”
斯悦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白简。
白简薄而锋利的镜片后的眸光始终温润,他摩挲着斯悦无名指上的戒指,“也是为了他好,如果放任他继续如此,惊动了zf,他可能没法活命。”
“阿悦少爷,您放心,白家的研究所是正规单位,手续齐全,从不做泯灭人性的实验,如果您愿意和江识意谈合,让他自愿来检测,并交代清楚他们到底在进行什么实验和实验的负责人主要是谁,我们会对他进行治疗,但如果他不同意合作,我们会采取强制手段。”
当一个人类变成一只异生物,他所拥有的属于人类可以享有的保护与特权,都将消失,法律会保护人类和人鱼,会保护登记入册的珍稀动物,但绝对不会保护阴沟里的老鼠。
“我们能肯定实验是研究七所中的某一所为为主要负责单位,但却不确定到底是哪一所,迄今为止,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哪怕说服科院局的人去研究所中访问检查,也没发现任何的异端,江识意很有可能可以成为一个突破口。”蒋云理智地分析着,将江识意的变异道出了好处来。
“而既然是实验,试验品就不可能只有江识意一个人,肯定还有其他的实验体。”
斯悦眼眶有些发酸,他呐呐道:“要是能找到江识意,我会说服他。”
不管江识意变成人鱼还是像他自己所期望的那样,走上人生的巅峰,把他们这群吸血虫都丢在身后,斯悦都从未希望过他会变成异生物。
他们和江识意之间的矛盾还远没有大到需要以生命相抵。
白氏的私人医院急诊科,两个抢救室腾出来了一个空的。
已经被脱下的白色西装丢在地上,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地跑,药房拉起了卷帘门,一会儿又要拿药一会又要拿药,值班的药房医生探出头,“咋了这是?”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
“咬了一口?”药方医生面露不屑又不解,“至于连麻药都上?”
“不是,血止不住,而且伤口恶臭,患者呼吸困难,已经上了氧气,所有抢救物品都准备好了。”
“??被哥斯拉咬了一口吧这是?”
麻药上了没有作用。
周阳阳整只手臂都变成了紫红色,血染红了抢救床的床单,不是血流如注般的恐怖,是一直缓缓地往外淌。周阳阳咬着牙,疼得脸色发白,他拉住一个护士,“斯悦来了没?斯悦来了没?我有遗言要说给他听。”他声音疼得发抖,在看见越来越多的仪器推到床边来的时候,他大概就猜到了自己的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郑须臾红着眼睛扑过来,“说给我也是一样的,我转告他。”
“你滚,你不靠谱,我要斯悦。”
郑须臾现在不和他计较,他拉住医生,“为什么止不住血啊,这么流下去,他会不会流干啊?”
本来抢救室里是不能留家属在场的,但他们是蒋特助带来的人,蒋特助的人就是白简先生的人,他们是不可能赶人出去的。
几个科室的医生拿着病历本,个个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血止不住,这边流,那边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今晚值夜班的外科医生还比较年轻,“用止血带先扎住呢?”
“伤口在肩膀,没法用止血带扎。”
“必须先止血,然后才能推到手术室把患处切下来,那一块儿已经有了腐烂的迹象,再这么下去如果牵扯到了心脏,就不是切掉患处可以解决的,还有,止不住血的话,患者的右手臂可能就要废了,最多再有二十分钟,必须想办法止住血。”
右手臂一直没有血流供应,早就失去了正常肢体该有的颜色。
跟在主任旁边的学生小声说道:“我们起码也得知道病因才能对症下药啊,他们说是被咬了,可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被什么咬了。”
蒋特助一来就让他们不要问原因,先想办法治疗,根本没人敢去问。
抢救室的自动门向两边滑开,白镜是从家中赶来的,在睡衣外边随便套了一件急诊科的白大褂,他一出现,主任就迎了上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惊动白镜老师,但还是立即将情况上报了。
麻药失去作用,止不住血,伤口恶化速度快得难以想象,这绝对不是被普通生物咬了一口能形成的创面。
白镜戴上口罩和无菌手套,简单查看了一下患者的创面,血液呈乌黑色,不用靠近,隔着口罩都能闻见一股腐烂的腥臭味。
在电话里,蒋雨已经将情况和他说明了。
事情有些棘手。
“止血药物加到五倍的用量,”白镜淡淡道,“麻药加十倍。”
主任骇然,“这怎么使得?已经是成人身体能承受的最大剂量了,再加大,会出事的啊。”
白镜扭过去,“我全权负责。”
郑须臾见几个医生好像都不赞同,他不懂,却也知道肯定存在风险,并且风险难以想象地大,他要冲上去,被周阳阳拉住,“不许医闹,听医生的,斯悦来了没,我的遗言遗言”
郑须臾沉默不语,他们都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下楼时一切都好好的,估计止住血然后伤口愈合了自然就好了,但是没想到上车后不到五分钟,周阳阳就开始呕吐,开始喊疼,在车里用头撞玻璃,医院的一切药物在他身上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妈的如果再见到江识意,我一定弄死他!”郑须臾抓着头发。
白镜出去找蒋雨谈话。
“正常的剂量对患者已经起不了作用,必须加大剂量,才能压住异生物对他身体的影响,只是就算治愈了,患者以后可能也无法正常生活,身体会很虚弱。”白镜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幸好我在工作室做过这类研究,虽然只是小白鼠,但也算符合现在的情况,这孩子命大,碰上了我,不然这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蒋雨倒不是很关心周阳阳保不保得住,人鱼没什么感情的,更何况是陌生人。
“您怎么看异生物的存在?”
白镜嗤笑一声,“异生物?说得好听罢了,不过是实验的失败品而已。”
蒋雨沉默着,“所以,他们又要重来了吗?但这次,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全局呢?他们的目标会是什么?会不会是白简先生,毕竟当年是白简先生杀了始祖,破坏了始祖的计划。”
白镜敛眉,“先不要想这么多,具体的,等白简先生来了再说,我先去看看患者。”
周阳阳被推进了急诊科的手术室,麻药起了作用,但作用不大,他能感觉到纱布在伤口上沾来沾去,镊子挑开坏掉的肉,手术刀冰冷的刀锋割开自己的皮肉。
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手术室里传出来。
“江识意,我杀了你!!!”
斯悦下车后一口气跑进来,他站在手术室门口大喘气,周阳阳将江识意的祖宗八十辈都骂光了,最后只能哭。
斯悦红了眼睛,因为心疼,因为气愤。
郑须臾靠在墙上,歪了下头,“江识意咬别人不行吗?”要说坏,郑须臾才是坏的那一个,哪怕尹芽,都驾驭不住他。
“他进去多久了?”
“没多久,十分钟不到你就来了,”郑须臾答道,“就止了血,伤口恶化的速度太快,已经在腐烂了,必须马上切掉,麻药起不了什么作用,基本上算是生切。”可能是觉得生切这个词很搞笑,郑须臾忍不住笑出声来,但眼里一点儿笑意都见不着。
“他说有遗言说给你,你来晚了一点儿,幸好没让他说,惦记着还有话没说,他估计不会疼得跳楼。”
白简来了。
陪斯悦在外等了两个多小时。
白简是白氏私人医院的大老板,平时别想见着人,蒋特助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足够惊讶了,之后又风风火火跑来了几个富家小少爷,再之后蒋云特助也来了,接着,白简先生也到了。
他们平时接待的多是有钱人,平时也会出门义诊,而且又是急诊科,算是大小场面都见过了。
但像一次性见这么多上流社会的人,还是头一回。
院长领着办公室里的几个人迈着矮胖的两条腿从办公楼那边急匆匆跑来,亲自给每个人倒了茶。
院长弯腰给白简倒茶的时候,不小心瞄到了对方裤子膝盖那里有个洞,愣了一下,有些懵。
白简先生真节约,裤子破了还在穿。
蒋雨在斯悦和白简的身边报告情况。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还好,还和我打招呼,上了车人就不行了,呕吐,说胡话,我们几个人差点没压住他。”
“医生一直止不住血,白镜来了之后加大了剂量才好了很多。”
“白镜说这很正常,因为不是正常生物造成的伤口,异生物的唾液是有毒的,会加速伤口的恶化腐烂,加速感染,幸好来了这边,如果送去的是普通医院,命可能就保不住了,最好的情况也是断掉一条胳膊。”
白简听见坐在自己身旁的斯悦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他伸手捏了捏斯悦的手腕,“别着急,小心你的爪子。”
蒋雨露出不解的表情,“什么爪子?”
斯悦和白简对视一眼,他举起手,“我的手刚刚变成了你们人鱼那样的。”
“我去,真的?”蒋雨蹲下来,一脸惊异,“这么快?白简你太牛逼了!”
“”
白简体内有始祖基因,转换人鱼可能都没问题,更别提体内本没有人鱼基因的人类,换做其他的人鱼,转换的困难度翻上十倍都可能不止,接受转换的人类所面临的风险是斯悦的百倍不止。
白镜从手术室里出来,下意识就是一句,“家属呢?”
斯悦把茶杯塞到白简手里,站起来走了过去。
白镜:“”老熟人了。
“是这样的,虽然伤口那里已经清理干净了,但之后还是有被感染的可能性,这几天最好呆在无菌环境里,阿悦少爷明白什么是无菌环境吧?不是家里的房间,也不是什么没人的地方,白简先生应该能给患者提供无菌室,与患者接触的人越少越好,如果要接触,需要穿无菌服戴口罩帽子,患者这几天的进食最好选择静脉输注营养剂,与外界的一切都要隔离。”白镜戴着口罩,言语清晰。
斯悦点头,“要多久?”
白镜:“伤口愈合后半个月就能恢复正常生活。”
“你呢,你最近还好吗?”白镜还记得上次去白家给斯悦做检查,对方身体各项指标已经和人类的正常值不一样了。
斯悦:“还行。”
“你记得也要和患者保持距离,不仅是为了他免得再次感染复发,也是为了避免你自己被他影响到,他是正常人类,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又年轻,自愈能力强,扛得住这次病痛,但换做你可就不一定了。”白镜拍了拍斯悦的肩膀,“好好照顾自己。”
之后,白简和白镜他们几个去会议室了,在车上他们就商量过,大概就是,一定得逮到江识意,斯悦没意见,但也不想参与这种抓自己以前朋友的会议。
周阳阳被推出来的时候意识清醒,他的脸白得和床单一样,他用健康的手指着推他出来的男助手,“我记住你了,我记住你了,你用勺子挖我肉。”
助手有些尴尬,“因为那里烂掉了,必须得挖掉。”
医院没有无菌室,白家的研究所才有那种房间,那边接到安排需要准备的时间,派车过来也需要时间,周阳阳暂时被安置在消毒过的病室中。
他的伤口用无菌敷料盖住,隔壁床边靠着穿着无菌服的斯悦和郑须臾,还有尹芽。
那股疼的劲儿过去了,周阳阳吸了吸鼻子,“江识意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他咬了我,我就发烂发臭了?”
斯悦靠在床栏上,看着周阳阳,“他想变成人鱼,但可能失败了。”
“他为什么突然想变成人鱼?”尹芽不解。
斯悦眼神闪了闪,“他觉得我喜欢上人鱼的可能性比较大。”
郑须臾:“江识意喜欢你?难怪我说他对你比对我们要好,打小就爱跟在你屁股后边跑。”
“他估计是见你结婚,走火入魔了,”郑须臾抱着手臂,感慨道,“那这不就是高中那会儿,有个女的和我告白,我说我喜欢短发,结果她第二天就去剪了个学生头,我当时就被她的脑回路震惊到了。”
很多人都会产生这种错觉,以为喜欢的人喜欢的是某种特质,实际上,是他们喜欢的人恰好拥有这个特质。
周阳阳睁着眼睛,过了好久才转过弯来,“你是说,江识意喜欢斯悦?”
尹芽趴在床上,点点头,“对啊,我早就看出来了。”
三人一起转过头看着尹芽。
尹芽眨眨眼睛,“你们没发现吗?”
斯悦无言了一会儿,“我刚知道不久。”
郑须臾和周阳阳异口同声,“我们刚知道。”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儿,周阳阳叹了口气,“唉,其实我也不会恨他,别人因爱生恨,老江因爱变怪物,阿悦,他这能好吗?他瞧不起咱们就继续瞧不起吧,我还是不想他死的。”
郑须臾嘁了一声,“他差点害死你,你还搁这儿装圣母?”
“阿悦你也知道我,”周阳阳眼睛睁得大大的,“如果谁和我玩得好,我就很好说话,他做什么我都能包容,今天咬我的人,就算换成你或者是须臾,哪怕是尹芽,我都不会计较,更何况,我觉得老江他可能是脑子也变成了怪物的脑子,我能理解。”
“阿悦,你救救老江,你救不了,拜托白简救一下,他好好的去变什么人鱼啊,要是非要变,他也太莽了,谁一上来就拿自己做实验的?”
周阳阳的意识变得有些混乱,一直在碎碎念,斯悦回答了他他也听不见,自顾自地说一些有的没的。
周阳阳:“我房间有保险箱,密码是我的生日加099,里边有几个房本和商铺,我还有一千万的信托基金,我要是死了,你多给我烧点钱,我死了也要当富二代。”
“我还没谈过恋爱,你找人扎几个帅哥烧给我。”
“再给我烧一个手艺好的按摩师傅。”
“”
斯悦听得心累,扭头对郑须臾说:“记下来,他死了烧给他,我去找白简他们。”
白简也有些累。
会议室总共四个人,三个人谈着谈着吵起来了。
白镜和蒋云,一个是医院的招牌,一个是白氏秘书办的头儿,都属于比较淡定冷静的那一挂,吵得热闹的还是当属蒋雨。
蒋雨拍着桌子,“把他抓起来抓起来,抽血,提血清基因,查清楚他到底参与了什么实验。”
白镜皱着眉,“这有难度,毕竟法律没有规定人不能自己用自己做实验,而且他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仅仅只是咬人,江家不是吃素的,没有切实的证据”
“我们私底下把人抓到就好了。”
蒋云看向蒋雨,“怎么一百多岁了还是这么冲动?”
“那不然怎么办?放任实验室为所欲为,到时候再找到我们头上,我可告诉你,白简先生现在还要照顾斯悦,出了事儿谁负责?”
“斯悦不是和他关系好吗?让斯悦把他骗过来。”
白简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掀起眼帘,“我不同意。”
“为什么?”蒋雨不明白。
蒋云看着白简,大概能理解,他向蒋雨说道:“江识意这个人,城府太深,他虽然和斯悦关系好,但斯悦在今天之后主动联系他,他势必会起疑心,斯悦的心机远远比不过对方,要是对上,斯悦很容易吃对方的亏,说不定还会被反将一军。”
“我们派人跟着就可以了,只要发现有不对的情况,我们马上就冲出来,”蒋雨急死了,“只要抓住了江识意,就什么都好说了,这他妈简直是上帝送来的一把钥匙!!!”
蒋云:“”
白镜眼神复杂,“斯悦的免疫力在逐渐下降,和江识意这种异生物接触,对他来说绝对算不上好事。”
蒋雨:“所以你有更好的办法骗江识意出现,或者让实验露出马脚?”
会议室陷入难言的沉默。
事情本可以与他们无关,一群小孩子的爱情情仇导致的意外,但实验却不是小孩子可以弄出来的。
蒋云记得,当年事件的开端也是因为出现了异生物,与这次的手法如出一辙。但始祖已经死了,他所谓的想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言论也跟着他一起沉入了最深的海底。
所以令人不解的是背后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不过按事件发展来看,估计都与当年目的一样,没有始祖,对方可能会想出其他的替代品。
比如,白简。
他是目前唯一一只和始祖有基因联系的人鱼。
“我没问题。”会议室的门从外面推开,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眉目沉静如海,脸上带着不难探查出的桀骜和无畏,“我不一定非要出现,你们可以打着我的旗号,引他出现。”
“如果非要我出现,我也ok,”斯悦耸耸肩,“趁我免疫力还没降为负值,趁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