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婉儿心中一跳,扭头去看赵怀安,就看赵怀安正直直朝她看来。
他面色坦然,眼里有着不躲不避的情意,险些晃到罗婉儿的眼。
若说之前,她还怀疑陈双河在说笑,那么,此刻,她算是明白了,一切都是真的!
赵怀安居然对她生了那种情谊!
他、他居然喜欢上她了?!!
“双河哥,你不是在废话吗?我大哥对大嫂嫂可好了,前几日,大嫂嫂身子不舒服,大哥可担心了,还帮她洗了衣物呢!”
罗婉儿诧异的看着赵怀安,眼里满是惊讶。
她自是知道青姐儿指的是她来葵水那次。
她原以为是芸娘帮她洗的,不曾想,竟是赵怀安。
大奸臣居然会给她洗衣物,而且,她衣物上还沾了不少葵水,若不是亲耳听到青姐儿这么说,她都有些不相信。
赵怀安见她惊到了这般地步,抿了抿唇,朝她走近几步。
“往后,若是你愿意,我可以一直帮你洗。”他诚挚的跟她说出口,却引得罗婉儿像是高空中,被弹弓惊到的鸟雀一般。
她忽然发现,她似乎给自己挖了个大坑,然后,毫不留情的把自己埋在了下面!
“不,不用了。”她张了张唇,脑子里乱的很,逃避心思骤生:“我去看看周叔怎么还没来?”
说完,她快步而去。
赵怀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掩在袖中的手,也渐渐握成了拳头。
“大嫂嫂,你还没用过早饭呢!”青姐儿喊了一声。
芸娘刚给郑钧送了吃食出来,一听说罗婉儿走了,也是惊讶。
还想去问问自家儿子,却见自家儿子正怅然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院门处,那素来沉稳的面上,竟是说不出的惆怅。
“我,我没说错什么话吧?”一旁的陈双河有些无措,他不过就是得知柔姐儿回来了,想过来瞧上一眼罢了,他也不明白赵怀安和罗婉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眼看着赵怀安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院中,完全没有跟出去看看的心思,陈双河忍不住捅了捅他的胳膊肘。
“不是,你还愣着干什么,不跟出去看看?我看你那媳妇儿面色不怎么好。”
陈双河才说完,赵怀安就冷蹭蹭的朝他看了过来。
陈双河抿唇,有些郁闷,他又说错什么话了?
“你若是不喜一个人,可还愿意他像个苍蝇一般跟着你?”冷不丁的,赵怀安开口。
陈双河想也不想的摇头。
他脑子又没有什么毛病,要真招了苍蝇,还不得躲远远的!
可怀安好端端的,干什么说这个,他又不是苍蝇!
陈双河想及此,忽就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赵怀安一眼,怀安这是将他自个儿比成了苍蝇!
哪儿有这么好看的苍蝇,更何况,那罗氏不就是怀安的人吗,怀安跟着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他有一大堆的问题想要问问怀安,可他心里又清楚,这人就是锯嘴的葫芦,即便自己问了,他也不会说!
此时,堂屋里的郑钧出来了,他已收拾妥当,今日就要家去。
芸娘虽担心儿子儿媳,却也不好在这时候多说什么,只得暂时将自己的心思压了下去,又跟郑钧交代了一些事宜。
赵怀安打小就在雪山寺长大,也不像家中几个兄妹一般跟郑钧亲厚。
他只是随芸娘客套了几句,就去了学堂,陈双河本还想跟柔姐儿说说话,可眼看着柔姐儿还没起身,他也只有跟着赵怀安走了。
只是,他们这前脚才刚刚走,柔姐儿后脚就从耳房里出来了。
亦或者说,她刚刚就在耳房门口,院中的一切,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一想到阿兄竟对罗婉儿那般上心,她那双细长如远山的黛眉微微蹙起。
“柔儿,表哥今日就走了,日后,你若有什么事儿,都可捎信给表哥,表哥定会帮你。”郑钧走了过来。
见柔姐儿还在出神,他伸手,就揽在了柔姐儿肩头。
“你那大嫂瞧着倒是变了不少,想来,日后也不敢再给你委屈受,这样,表哥我可就放心了。”
柔姐儿听得这话,顿觉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她连连往后退了两步,立马就跟郑钧拉开了距离。
郑钧不想柔姐儿一回来就跟他生疏到了这种地步,不由一愣,不过,芸娘和柔姐儿他们都在院中,他终得守礼,也不便多说,只叹道:“柔姐儿,表哥望你安。”
柔姐儿抬头看着郑钧,脸上满是迷茫:“均表哥,你当真觉得她变好了?是不是你们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郑钧想到了那罗氏女,整个人不由一愣。
说实在的,那罗氏女确实长了个好样貌!
他早年去州府,倒是有幸见过成王最受宠的姬妾,可那姬妾美艳归美艳,却也远远比不得那罗氏女。
那罗氏女凭着外貌便可以过上好日子,又何必花心思在磋磨表妹身上?
可他望着柔姐儿这柔柔弱弱的模样,他终是什么也没说。
另外一头,赵怀安去学堂前,还去长街上看过罗婉儿。
当然,他也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并没有走近。
陈双河很是不耻他这种行为,看了看摊上忙忙碌碌的人,又看了看赵怀安,他忍不住撇嘴。
“偷偷地看有什么人,人家能知道你的心意?”
赵怀安凉飕飕的看了陈双河一眼,转身离去。
“我难道说错了你不成?要真喜欢一个女子,就要让她明白你的心意,这样方可。”
“你说够了吗?”
赵怀安蹙眉打断他的话。
此刻,他想让她不明自己的心意都晚了,早知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后会是这个反应,他今早就该把陈双河给赶出去!
谁让这人多嘴的!
如今,他就怕她还盼着那一纸和离书。
事实上,罗婉儿心里还当真是这么想的。
她也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她甚至远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冷静。
“芝婶子,下午你陪我去看看有没有租赁屋舍的?”罗婉儿想了想,打定了主意要搬出去。
之前,不知道赵怀安的心思还好,如今一知道,她就生了一种后知后觉的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