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打算先回一趟沈羊,千年朱紫花和冥不见这两样珍贵药材总不能一直带在身上,还是交给刘老板保管更为稳妥。
章歌奇的斩龙刀很神奇,不用的时候自己就结了一层厚厚的铁锈,过火车安检被拦下来,他大大方方地打开,说:“我从湖底捞的破刀,带回去做工艺品的,这也算管制刀具吗?”
安检人员看看,挥手让他过去了。
这把活着的刀似乎也懂得藏锋守拙的道理,在市井中只是一把锈刀,唯有去了山林古墓才露出狰狞锋芒,实在是刀中极品。
看得我都有点眼红,如果我也能有件趁手的法器就好了。
回到沈羊,刘家正得知我们居然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找到了两种药材,大喜过望。
他看见我的眼睛,又关切地问道:“大侄子,你这眼睛怎么了?”
我淡淡地说:“在山上害了眼疾,不要紧的。”
吴八一却急忙道出真相:“刘叔,为了换千年朱紫花,小林哥丢了一只眼睛,现在就是个独眼人了。”
刘老板闻言大惊,痛心疾首地说:“大侄子,你咋连我都瞒呢!为了找这药,害你成残疾了!我岂不是愧对干娘吗?我马上安排你住院,哪怕用尽所有手段也要把你这只眼睛治好!”
我好说歹说地拒绝了,救命如救火,找到第三味药之前,所有事情都得靠近站。
看得出刘老板非常愧疚,很是过意不去,连说要补偿我医药费。
我笑道:“刘叔,好意心领了。不过,这些等回来再说吧!”
吴八一这一句话,又害我白费许多唇舌,不过我也知道,他是为我好。
刘老板又要办接风宴,又准备通知其它人,我全部谢绝了。
这趟只是暂时停留,只叮嘱他妥善保管千年朱紫花和冥不见。
然后我又问:“大家都有按时服药吗?症状怎么样了?”
刘老板有些担心地说:“大侄子,药是一直在用,不过我老婆说,最近脑子里面经常听见人有说话。”
我宽慰道:“邪魄入体,这是正常的症状。告诉婶婶不必担心。眼下时间还挺充裕,应该来得及。”
刘老板略略放心了些,又皱起眉说道,“对了,大侄子,另外有件事不得不和你说。小潘不知道打哪儿请来一位高人,给大伙儿做了一场法事,好像还真有几个人病情好转了些,也不知道他这法事会不会对你的药有影响。”
“哦?”我好奇地问,“哪位高人呀,可有名号?”
刘老板搔着半秃的前额,回想着说:“好像叫什么‘勾名先生’,不像道也不像僧。架子还挺大,平时要抽华子,坐车必须得是玛莎拉蒂以上的级别,动不动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我笑了,“就是一个邪魄入体有啥天机不可泄露的?我看就是个江湖骗子,不过大家心理上得到安慰,估计情绪能好些,也算是有点用途。”
“说得对,咱叔侄是英雄所见略同!我觉得那货也不咋靠谱!不过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富婆们都挺着急的,身上长了这东西,也不能穿露背、露胸的衣服了,也不能去参加宴会、做spa、游泳了。你老是不露面,还有人怀疑你是不是骗了钱跑路了!这帮富婆心思多,就爱瞎想!我每天还要给人家做心理辅导,真是焦头烂额!要不你通融下,今晚办个小型的接风宴,把这个好消息带给大伙,给大家吃个定心丸,你看怎么样?”
我无奈地摇头苦笑,“不行啊,刘叔。前两味药能找到,实在是走了大运!第三味药我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眼下是一天也耽误不起。接风宴就算了吧,我们下午的飞机马上就得走,我回来的消息你可以转告大伙!”
刘老板只好答应,他可能觉得不做点什么过意不去,于是把自己的秘书叫来。说你们既然要去山咚,就带上他。此人是山咚人,挺会来事,路上可以照顾我们。
吴八一一听说有秘书照顾,两眼放光,结果从电梯里面下来一个瘦巴巴的男人。
吴八一失望地说:“啥?男的?我还以为是女秘书呢!”
刘老板笑道:“臭小子,想啥呢?老婆管得严,我能找女秘书吗?来,小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侄子林泽闽,这是他铁哥们吴八一……”
吩咐完,小王诧异地问:“老板,找……找药?这算出差么?”
刘老板一挥手说:“当然算!我先给你打五千块预算,吃喝住行一切费用都报销。”
小王眨巴着眼睛,小声说:“老板,你是不是嫌我最近工作做得不好……”
刘老板一瞪眼,“嘿,你小子心眼儿不少啊!别瞎想,找药这事儿可比我几个公司加起来都重要!这是给你委以重任,可别给我办砸了!”
然后他又和颜悦色地对我说:“大侄子,如果小王路上照顾得不周到,马上告诉我,他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小王一听,赶紧点头哈腰地对我们说路上多多关照,我也点了下头,心想带个人会不会增加负担啊,可实在是盛情难却,估计要再拒绝,还不知要再磨缠多久呢。
送走刘老板,我们去找章歌奇准备出发了。
见刘老板的时候,章歌奇一直在外面溜达,揪花坛里的灌木打发时间,结果被戴红袖章的大妈要求罚款。
趁着没吵起来,我及时赶到,一边交罚款一边埋怨,“章兄弟,你多大了,还有多动症吗?一刻不得闲的!”
章歌奇吊儿郎当地蹲在花坛边,跳下来,“让老子等太久了!不是说进去五分钟的吗?”
“好了好了,赶紧出发吧!”
“这是谁?”章歌奇的视线落在小王脸上。
我彼此介绍了一下,小王客气得过分,点头哈腰地喊了声:“大哥好,多多关照。”
章歌奇笑了,“哈,你们咋又带个小龙套,这是下一个徐旭吗?”
“乌鸦嘴,别瞎说!”我呵斥。
下午我们坐飞机抵达济柠,稍作停留,就换大巴去泗水县。
路上小王鞍前马后地照顾,十分仔细——吃饭他去点餐拿筷子,买票订宾馆也不必招呼就立马办妥,此时我深切感觉到有人伺候是有多爽。
难怪明星大腕身边总有个助理,或者叫生活助理。
刚到济柠的时候,章歌奇问我:“林大夫,给你的两本书你仔细看完了吗?”
我说:“看差不多了。”
“书上有一些法咒仪式的,你可得记牢,要是需要啥,在城里赶紧采购。”
“啥?那些你不会呀?”我惊讶。
“嗐!”章歌奇摊了下手,“怪我懒,当初爷爷教我,我没学精。到后面见到蛟哪还顾得上这些,挥刀就砍,这可比做啥仪式痛快多了!我还是喜欢这种简单暴力的方式,什么咒语法符的统统忘光了。”
“呃……好吧……”
我还以为捕蛟人都像他这样,原来只有他是个奇葩。
我说:“你这是学偏了呀!就好像我一个同学,打字的时候没好好学键位,后来还是一指禅,打得还飞快!”
章歌奇笑道,“甭管一指禅还是五指禅,能打字不就得了。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