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脑中最后浮现的也是记忆中最难忘的那个温煦的春夜——辚辚的马车上,那人对着她笑,月色很美,而他比月色还要美!
“卿美——”
在若隐梦一般重重的无尽混沌中,她居然依稀听到了这般的一声唤。
是你吗?
她拼尽全力试图再睁眼瞧一瞧,可是,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对不起!
我没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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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石山的密林内,面罩黑巾的洛河跟华山一人执软鞭、一人执剑,正与紧追上来的杀手老头儿厮杀在一处。
而这厢边的榉树之下,谢长怀亦是一身玄衣劲装,眼神灼灼,抱起已然晕厥的赵重幻为她紧急施救。
渭水跟黄河一脸肃穆地盯着洛河他们,仗剑危立,眈眈而视,将谢赵二人牢牢挡住身后。
那厢边。
“哈哈!何处来的一群江湖小辈!一个个侠肝义胆的,看来今日小老儿我的剑有福了!!”老头儿依旧沙哑着嗓子桀桀怪笑。
他削瘦的身影在洛河跟华山合力的攻击下却游刃有余地不断周旋着。
但见他剑随身动,身带剑行,一会儿似青云平浮,一会儿又如游龙穿梭,剑势连绵不断,纵伸横逸,拧旋滚转,不显分毫破绽。
洛河手中的紫微软鞭也似蛇行龙走,变化莫测,可是不管他如何急风闪电般地变幻招式,试图一举击中对方命门,那老头儿却总能轻易化解。
而华山的剑招更是被老头儿死死压制。
他的肩上、手臂已经布满伤处,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在林间弥漫,混杂着瘦枝残叶被连累的索落之声,将晦暗的夜色衬得愈发诡谲。
见此情状,洛河浓黑的眉头不由也拧紧起来。
他凝神屏息,全力使出一招毒蛟出尘,顿时他手中的软鞭快若闪电一般,将被绞缠住的华山从老头儿的剑下给一下子拉扯了回来,后者一时踉跄地撞在他身前。
“伤势如何?”洛河飞快地扶住他。
“死不了!”华山摒住疼痛摇头。
但是他执剑的右臂显然受伤不轻,右手的力量也骤然减弱,他甚至直觉自己攥住剑柄的手都开始发颤。
而那厢的老头儿可不容他们喘息,冷声大笑了下,只见他转瞬便脚踏八方、步走九宫,再次剑势如贯日长虹般横扫而来。
扑面而来的森寒剑气令洛河神色一凛,他迅疾扯住华山,一把将他推离,霎时二人堪堪避开老头儿锋利逼人的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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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正护着谢长怀二人的黄河目睹这一幕,眼神亦逐渐幽深。
他心上不知不觉生出几分焦虑,下意识回头看了谢长怀一眼,而后者正在为赵重幻输入真力疗伤,如此紧要关头,自不能有丝毫打扰怠慢,更不可能撤退。
但是,那边的洛河与华山二人又被老头儿死死压制住了,似乎已经落于下风。
“我去助他们!”黄河权衡须臾,凑近渭水道。
渭水也神色戒备,目光凝重。
“不行——就直接上死药吧!”他顿了顿,骤然压低声音道。
黄河却未应。
他知晓,如今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不能再在临安府治内使用死药,运河一役已经曝露了花林楼的行踪。
而为了赵姑娘,少主已经破例太多!
现在,又遇上这么个一心想要诛杀赵姑娘的怪异老头儿,不但行事残酷,还武功奇高,江湖少见,显然今夜会有一场恶战!
“少主疗伤一停你就护着他们立即离开,不必管我们!”黄河冷声道。
话毕,他抽出一向背在身后甚少出鞘的秋水佩刀,纵身一跃,步伐如飘萍逐浪般,遽然便冲将进老头儿酷烈的杀阵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