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寒当即叉手作揖。
“臣恭谢圣恩,微臣定不负圣恩,忠王事,鞠躬尽瘁,以报皇恩浩荡!”
此刻的李隆基很是开心。
大有一种,天下英雄尽入彀中的感觉。
他拍着杨玉环的手背,笑颜以对的朝着高水寒叮嘱道:“高卿虽年少,却智勇双全,少年有为,朕万分期待。静候高卿为我大唐开疆拓土,为朕之贵妃,送来那千乘宝石。”
高水寒再谢。
李隆基颔首点头,诸事安排妥当,便没了继续和这朝堂新人浪费时间的心思。
就要高水寒自行离去。
高力士这时赶忙站了出来,面朝皇帝:“圣人,老奴去送送高造船。”
李隆基自是无有不允,挥挥手,便带着杨玉环走向后殿。
看着皇帝离开。
高力士当即笑着脸走到高水寒面前,不由感叹道:“当真是一代更胜一代人啊,高造船有如此恩宠,当真是叫咱家好生惊艳。”
很明显。
高水寒刚刚得封的监造船使,是他目前一众官职官衔里头,最是瞩目的。
高力士叫他高造船,这便是尊重和敬佩。
而且,这个头衔目前整个大唐,更是独一份的。
高水寒不由苦笑起来。
想必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被这样被别人称呼了。
只是眼下高力士就在身边,高水寒也无暇去思虑起来。
抱拳回应道:“大将军抬举,下官不过侥幸恩宠,此时已然诚惶诚恐,不知往后该如何是好,唯恐给圣人丢脸,差事办砸了。”
可高力士听到这话,却又是一阵赏识的点头赞许:“能知道惶恐,便是好事。骤获恩宠,却仍能不骄不躁,就是好事。有这份思虑,就没有办不成的差事!”
高水寒笑着摇摇头,伸手做出邀请的姿势,请了高力士走在前头。
对于高水寒的谦虚恭敬,高力士自然是却之不恭,欣然接受,两人错开半步,一前一后,便向着花萼相辉楼外走去。
高力士的声音也从前面继续传来。
“虽说如此,但你终究年少,骤然手握权柄,又在这长安,此后宜当低调,不可张扬,不可跋扈。如此才是长久之道。”
这份提醒和叮嘱,很是真诚。
高水寒当即再谢道:“下官定不忘大将军教导,戒骄戒躁,闷头做事。”
可这时,高力士又摇头:“光闷着头做事,那谁能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大唐立国已有百余年,虽有坎坷,却也绵延至今,往后也该是万世社稷。不光要现在替朝廷办事,也要在将来继续为国效力!”
他这话说得很是隐晦。
但高水寒还是听出了画外音。
他是要自己考虑李隆基之后,大唐下一位皇帝的事情。
这是要自己选择站队了!
不由的,高水寒看向前面已经走出花萼相辉楼的高力士。
按照自己掌握的信息,高力士应当是支持如今东宫里的那位。
而如今这位储君,也没有让高力士失望,最后走上了九五之尊的位子。
他是要替东宫招揽人?
高力士没有听到身后传来回答,不由停下了脚步,目光深邃的看着也已走出花萼相辉楼的高水寒。
“便送你到这了。”高力士双手合握,面带微笑:“翊善坊一个卖汤饼的老妪,做的很是不错,高造船若是得空可去尝尝。”
高水寒含笑应下,心中却是另一番揣测。
要知道,翊善坊就在大明宫丹凤门东南边,紧挨着大明宫。
这样的地方,怎会有卖汤饼的老妪。
再者说,满长安城以汤饼名声在外的地方可多得是。
而真正的缘由,只是因为高力士的宅院,是在这翊善坊中。
他这是在含蓄的邀请自己去做客。
“大将军留步,下官此刻可自行出宫。”
“高造船慢走。”
……
拜别高力士。
高水寒慢悠悠走出这兴庆宫。
到宫门外。
高水寒摇头东望,那边是长安城东三门中门春明门。
城东有灞河,码头齐备,是个好停船的地方。
刚刚获封造船使的他,就已经开始思索着往后的计划。
想了想,又想到李隆基要他在大唐兵马进入天竺之后,才开始造船,就笑着摇摇头。
而后不再停顿,牵着从王家顺来的马,慢慢走向东市东大街,准备往南回永安坊。
只是刚不入东市东大街,到东市东南坊门处,高水寒就被一名官兵给拦了下来。
对方身着细鳞甲,腰悬仪刀。
“高将军留步,东宫在此,请将军一见。”
对方并未掩人耳目,而是直接自报家门,说出目的。
东宫?
李亨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
一时间,高水寒迟疑起来。
随即就想到刚刚在兴庆宫中离开之时,高力士那番颇有拉拢之意的言语。
想来,也必定是他早早的就让人传了消息给东宫。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先前自己去东宫之前,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龙武军中郎将,这样的人物在长安城不说满大街都是,但也不是少数,为何大唐的东宫储君,却会如此郑重其事的要亲自出宫见自己?
在高水寒沉吟之时,对面那人皱眉提醒道:“高将军,东宫正在等着你!”
“某这就随你去。”
高水寒回了一句,跟在对方身后,走进东市。
两人亦步亦趋,在东市里过街串巷,已然让人分不清方向时,带路的人方才停在了一处似是售卖布匹的店家前。
这店家大概是为了全面展示自家的产品质量和样式,从店面前到店里,再到店面后面,整个儿都悬挂满了各色各样的布匹绸缎。
让人走在其中,不禁眼花缭乱起来。
高水寒拨开层层叠嶂,终于是跟着对方走到了店铺后院一片被更多布匹绸缎包围着的开阔地前。
目光环顾。
只见一侧正放置着一张茶几,两张矮腿方凳。
此时,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正盘坐在一张方凳上,手中正在操持着工具,慢条细理的烹煮煎茶。
见麾下带着人过来,当即转头,露出淳厚笑容。
“高造船仪表堂堂,意气风发,当真是后生可畏,令人向往以。”
闻言。
刚刚低下头的高水寒,不禁双眸一紧。
他处之泰然的坐在这东市中煎着茶,却已然知晓自己在兴庆宫中的事情!
这就是大唐的东宫储君……
那个倒霉催的李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