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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补习
沈郁补习方式是这样：
由于楚俏一点基础都没有，可以说补习起来类似于女娲补天。所以沈郁先让他自己看看课本。倘若楚俏翻到哪里，遇到什么不懂问题，再由沈郁给他解答。
于是，当天晚上，十一班同学就此观赏到了一道奇异景色：
沈郁和楚俏坐在同一张课桌前学习。
具体是不是学习，还比较有争议。
因为以班里众人对楚俏公认印象，他们普遍觉得楚俏是在逼迫沈郁给他抄作业或者做小抄可能性比较大。
有些比较“信仰”沈郁正派好学生，见此景象简直要落泪了：
“连我们班长也沦落了吗？”
“楚俏......楚俏实在是太过分了！！”
也有比较识时务同学在一旁友善提醒：“要不你把这话当着楚俏面说一遍试试？”
刚才还义愤填膺一身正义好同学：“......”
但是，无论周围人怎么想，实际情况却是这样：
楚俏：“熵变是什么意思？”
沈郁：“一种表示生成物蕴含混乱程度与反应物蕴含混乱程度之差指标。”「*注：1」
楚俏：“焓变又是什么意思？”
沈郁：“一种表示生成物所蕴含能量与反应物所蕴含能量之差指标。”「*注：2」
楚俏：“他们俩不是对应吗？”
沈郁：“......”
楚俏：“我看到这道题上说反应过程发生了熵变，吸热；下面一个例子却说反应过程发生了焓变，所以放热。我就以为它们俩是相反嘛。”「*注：3」
沈郁：“............”
一向对学习方面问题毫无死穴学霸忽然有一瞬间凝滞。
他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半晌困惑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首先，熵增大不一定是放热反应；熵减小也不一定是吸热。这个取决于很多因素。”
沈郁拔出笔帽，开始很详细地写推导过程式给楚俏讲解。
凭良心说，沈郁讲很耐心，也很全面，每一步都没有跳跃，十分照顾楚俏基础。
但是，由于楚俏和沈郁挨实在太近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冷冷淡淡嗓音从左边上方飘晃，然后慢慢扑到自己耳膜上感觉。
风轻云淡、悠然冷定......但是却异常地让人心散意乱。
总之难以将沈郁说什么真正听进去。
“听懂了吗？”
写完了一两面草稿纸，沈郁终于讲完了整个推到过程。他顿了顿，问楚俏。
楚俏心思早就在半路跑偏，此刻努力敷衍，点点头，说：“嗯。听懂了。”
“……你要是实在不明白，就在看到这种关键词时候直接把反应式写上去。”
沈郁眼神复杂，终究还是做了退让。教给楚俏最简单粗暴方法说：“这样有很大几率踩中得分点，也能拿分。”
楚俏：“哦。”
“另外。”
沈郁忍了忍，还是禁不住说：“你现在首先要做，是分清楚脑子里知识所在科目。”
他说着指上演草纸上配平方程式，道：“这是化学。能分清吗？”
“噢。”
楚俏应了一声，无精打采。
“这是物理，能记住吗？”
接着，清瘦手指划过物理老师多次强调小滑块传送带。
楚俏再次点头。
沈郁道：“那就好。先划分清楚科目，再答题。别记得什么就全乱七八糟地往上写。”
楚俏：“哦。”
沈郁这么说，全是因为他在给楚俏补习过程中，发现了楚俏一个非常致命问题：
楚俏太会融会贯通了。
是一个相当有想法学生。
例如他解化学题，会想到物理老师话；解物理题时候，又结合上生活知识......
从而每次答题，都有种走错考场也拿错考卷感觉。
沈郁觉得，楚俏要是能分清楚哪门课是哪些知识了，就算是迈出了不良少年回头第一步。
但是，专心学习着实是世上最枯燥事情。
当翻看到第26个公式时，楚俏终于撑不住，趴到桌子上了。
他垂头丧气地盯着试卷，下巴搁在桌面上，烦恼地说：“沈郁，这知识不进脑子啊！......你还有别办法么？”
沈郁：“......”
“化学定义和公式只有记。”
刚才苦口婆心推了大几张草稿纸学霸兼班长淡淡道：“你连理论都记不清，能怎么办。”
“......”
楚俏：“就没有少记一点办法吗？”
“我看别人形容学霸，都是能猜题。每回考试，什么是重点什么不容易考，心里一清二楚......你也和我讲讲？”
“做到所有东西都懂，才是最好掌握。”已经把知识学透学精年级第一说。
楚俏：“......”
这位学霸画风真是打破常规。
楚俏长叹一声，往桌子上一趴。表示失去了前进动力，成了一条没有梦想咸鱼。
沈郁起初不理他，当无事发生。但是眼看楚俏真准备就此放弃了，再次回到梦开始地方，不禁还是掏出了笔记本。
“我给你勾一下习题。”
学霸隐忍地说：“你先把这几个最重点掌握了，再看其他。”
楚俏眼睛一亮，很显然达到了目，立马笑嘻嘻说：“好。”
但是，显然这种不成体系学习方式很违背沈郁学习理念，他每回笔尖往下挪时候都显得很痛苦。
于是楚俏眼睁睁看着他勾选题目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直到最后快有四五十道了，楚俏终于坐不住了。
“少画一点儿，少画一点儿吧......”
少年趴在一边，很小声地念叨。
沈郁斜了他一眼，说：“你不是要进步一两百名？哪有那么容易。”
“把这些掌握了，才能差不多。”
“但是你画这么多，和没勾重点有什么区别呀？”
楚俏不服气质问。
区别......区别大概就是附有学霸专属解题步骤吧。
楚俏拿着沈郁最终勾出来厚沉沉笔记本，心情也无比沉重。
但是周围人却羡慕泪水都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你知道这是别人多求之不得东西吗？
沈郁、年级第一学习笔记！！
说不定有多少不为人知简单解题方法，和思路总结！！
但是，楚俏显然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拿着神之笔记本，这里看一下,那里看一下。还以一分钟一次频率持续干扰沈郁：
“这个要记吗？我感觉别地方看到过类似......老师不是说三年内不会考相同知识点？”
沈郁表情不变，仍然是么一副平淡冷静模样。但是在楚俏内心剧情进度repo上，电子音提醒就没停过：
【恭喜宿主！您达成刁难主角八级成就！！奖励积分九百点！！！】
【恭喜宿主！您达成刁难主角九级满级成就！！奖励积分一千二百点！！！】
【恭喜宿主！您达成刁难主角七满级成就！！奖励积分八百点！！！】
楚俏：“.......”
我就知道这家伙表里不一。
可是，实际上楚俏也是一个相当记吃不记打人。
前几天沈郁才咬了他，他当时记仇得不得了，心道要再也不想理沈郁了；可是眼下沈郁帮了他，他又觉得沈郁也好像还不坏。
于是心里好感也由脸上神情流露出来。
会眼睛弯得跟小月牙似朝沈郁笑。
沈郁看见时候，心跳微微漏了一拍。数秒后慌张地趋于平静。
就像心电图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异样峰值，但又极快消失不见。
楚俏那份长达八百字复习计划书果然没派上多大用处。
他只坚持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哈欠连天，着实看不下去了。
沈郁还保持着和刚才开始学习时那个姿势，几乎没怎么动地解数学题。背脊挺得笔直，肩阔身正。
从背后看去，写题样子简直是一道风景。
楚俏在后面悄悄地用手指描摹他背影。
虚空，隔着远远距离......
就像他在原本现实世界中，无数次想象过那样......和喜欢人做前后桌，上课时一面听课，一面用余光悄悄看他。
.......虽然沈郁不是和他互相暗恋人。
他也只是沈郁作为主角成长途中，再渺小不过一个路过者。
等来日沈郁奔赴了更广大未来，回想起十七岁，关于楚俏这个名字，恐怕也只是一些无足轻重、会引他皱眉事情。
想着，楚俏眼神暗了暗，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知神游了多久，楚俏终于困极了。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趴在沈郁身后，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深秋天气开始稍稍有一些凉，但楚俏只穿了一件单薄银色卫衣，连外套都没有带。
随着他趴伏动作，颈窝和锁骨都隐约露出来了一些。
沈郁听到动静，微微回过来了头。
他看着无知无觉睡着少年。
见状，沈郁同桌也凑了过来，在沈郁耳边说道：
“......沈郁，刚才这家伙让你给他打小抄是不是？......哎，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人！学校应该让他退学才是！！就这么稀罕楚家那点赞助么？......”
然而说话间，他忽然瞟到什么，不禁顿了顿：
“唔，不过说起来这人锁骨还挺细。怎么像Omega一样......？”
但话没说完，同桌话就忽然被吞咽了下去。
他目瞪口呆看着沈郁动作，嘴巴里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沈郁把自己校服披到了楚俏身上。
把那纤细，惹人看了就仿佛想咬一口锁骨，给遮住了。
因为睡熟，楚俏唇是有些微微长开，就像婴儿一样无知无觉陷入安眠中。有一种安静纯粹感。
很难想象有这么一堆恶名、行为骄纵无方人，会有这样一副干净气质。
沈郁手指微微蜷了蜷。
“他不是让我帮他打小抄。还有。”
接着，他听见自己说：“.......不该看地方，你别看。”
「*注：1、2、3」：来源于高中课本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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