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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谋划

作者:肆意狂想字数:2096更新:2022-05-13 18:50

钟离期忙道:“自然听说过,方阁老一介庶子之身,被陛下破格擢至内阁,总领军机事物,改革军制,被誉为甘衡第二,亦正因如此,齐国方才为天下士子趋之若鹜,意欲投身报效,一展所长。”

陆沉道:“这就是了,齐国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论资排辈的齐国了。更何况,你叫我一声恩师,本官自然不会吝啬对你的提拔,状元如何,榜眼又如何,莫要因小而失大,只要你有本事,本官保你前程似锦。”

钟离期大喜,拱手道:“学生多谢恩师提携。”

陆沉淡然道:“不必着急谢我,你若是烂泥扶不上墙,我纵使有滔天的本事,也推不动你,一切还得看你怎么做,如何去做。再者,我这么做,是为了替陛下推举人才,而非私心,你可不要混淆了。”

钟离期肃然道:“学生铭记恩师教诲,定不敢有负恩师厚望。”

陆沉悠然道:“好了,你入了一甲三名,被钦点为榜眼,接下来势必要忙活的紧,自去准备吧。教你一件事,官场是最讲究人情世故的地方,与人为善,便是与自己为善,别说以往没有嫌隙,就是恨对方入骨,亦要笑脸相迎。你这个榜眼,这几日免不了要被各方官员设宴款待,你应酬之际,可要拿捏好分寸。”

钟离期正色道:“学生定谨遵恩师教诲!”

待钟离期离开,一旁的杨浊不由诧异道:“院长,您为何对这楚人如此推心置腹,甚至欲伸手提携?”

陆沉摇头淡笑道:“哪里称得上是推心置腹,不过欲要提携,却是真的。此人看上去有经国宰相之才,不管来拜谢我,是诚心也好,还是投机也罢,既然打算入我麾下,我又岂有拒绝之理。看着吧,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将来或有大用。”

杨浊性子粗直,哪里懂得这等政客心思,不住挠头,仍然百思不解。

陆沉缓缓起身,眸子骤然闪过一缕寒光,“好了,事情都忙完了,接下来也是时候该筹备筹备对付钱谨的事了。”

杨浊一凛,问道:“院长打算如何做?”

陆沉负手说道:“钱谨这个死太监,深得陛下宠信,以陛下对他的情义,恐怕他便是做出再多的恶事,陛下也会尽力保其性命。可毕竟是寄人篱下啊,钱谨的肆无忌惮,全都是倚仗陛下,同样,他的性命,也捏在陛下的手里,一旦陛下对他心有厌弃,他的末日,也就到了。”

杨浊没明白,问道:“可是怎样才能让陛下对钱谨厌弃呢?”

陆沉转身在藤条编织的茶柜上端起一个玉杯,放在嘴角微微抿了一口,冷笑道:“本来还真有些束手无策,说不得需煞费苦心,行那等小人伎俩,不过也道是天助我也,前几日我得暗鹰卫密奏,钱谨在其老家荥坊,可是深得民心啊,被称为‘千岁’,当然,这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他竟敢私下里将其祖坟,修葺的如皇陵一般。”

杨浊讶然道:“钱谨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逾制建陵!”

“那个死太监,有什么不敢做的,也就是仗着陛下庇佑,不然只怕早就死上一百回了。”陆沉哼了一声,说道:“不过这死太监虽说没了根,但对祖宗却是孝顺,据暗鹰卫查实,陵墓中的陪葬品堆积如山,而且即便如此,钱谨仍不满意,对官员索取卡要,但凡所得财物,三成留于己用,七成则全都送于陵墓,孝敬祖宗。”

杨浊只觉不可思议,惊愕半晌,不由愤愤道:“这些只怕都是民脂民膏,他拿来孝敬祖宗,便不觉亏心!”

陆沉失笑道:“你还是不了解钱谨啊,这死太监亏心事做绝,又怎会觉得惭愧,他只怕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的财富都填进他的祖坟里。”

杨浊急不可耐道:“那还等什么,只要禀奏陛下,单他逾制建陵这件事,就能让他人头落地。”

“稍安勿躁,哪有这么简单,逾制建陵,敛充钱财,陛下或许会对他厌弃,但只怕还要不了他的性命。”陆沉呵呵一笑道:“咱们还得帮他一把啊,如此无法无天之人,倘若再让他存活于世,岂非我等无能。”

杨浊一愣。

陆沉紧跟着道:“你去办一件事。”

杨浊忙拱手道:“请院长吩咐。”

陆沉淡淡说道:“钱谨的祖坟,单是金银珠宝,未免太寒碜了,咱们得给他送点东西。”

杨浊面露茫然。

陆沉道:“附耳过来。”

杨浊连忙将耳朵凑了过去。

陆沉低声耳语,至于说了些什么,便只有杨浊知道了。

杨浊带着惊色风风火火地去办了,而陆沉则继续悠闲晒起了太阳。

他与钱谨,已然是势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就在他谋划对付钱谨的同时,巧合的是,钱谨也没闲着,正在文帝的耳朵边上进他的谗言。

“陛下,老奴听说,新晋的榜眼钟离期,大典结束之后,便马不停蹄去了陆府,本来考生拜谒一下主考恩师,这没什么可疑之处,可奇怪的是,钟离期在会试中本来该名列其二,却是陆少保,力排众议,将其名列第一,对此其他三位主考颇有微词……”

钱谨深谙进谗言之三昧,点到即止,后面的话,留给文帝自己遐想。

文帝闻言沉吟起来,也没了心思抄写道经,将毛笔搁在一边,半晌后,摇头说道:“那楚人钟离期才华横溢,今日朕御前考问,他其实最为出色,只不过朕顾虑种种,只将他钦点为榜眼,他本应是状元之才,被陆沉定为会试第一,这没什么可疑的。”

钱谨进谗言不成,也不执着,忙道:“或许是老奴多心了。”

文帝默然许久,忽然意味难明地看向钱谨,沉声道:“我知你与陆沉有隙,可你做出那等无法无天之事,委实不该!看在朕的颜面上,陆沉既往不咎,你也莫要再抓着往日的恩怨不放,倘若再闹出事来,可别怪朕到时再不能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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