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不成声的老头子们哭了半晌,哽咽道:“还要什么证据!”
“郡主娘娘留下的谜题,你既都能解,必是母女连心。”
“宫里那个做出这等祸国殃民的事,她就不会是我家郡主的血脉,郡主虽是女子,却顶天立地,她的骨肉,也必是顶天立地的好女郎,怎会是那种狠毒小人?”
顾湘:“……”
这老子英雄儿软蛋的事,难道少?
罢了,一时半会儿,这些老人家恐怕不能理智地交流。
顾湘把地上的箱子收拾了下,规整好,她最看重的便是郡主留下的手书,这里面大部分内容都只有她能看得懂,毕竟那种写得嗨起来,拼音,英文,简写一起上的架势,这时代的人绝对招架不住。
只这些本子最好还是先运走,上头的机关已破解了,顾湘可不大会调整,看范正弘的模样,还有他那些兄弟气势汹汹来分家产的样子,范家显也靠不住,万一让人进来把东西运走,顾湘
“咳。”
顾湘轻咳了一声,“范公。”
“不敢,老仆不敢当。”
范正弘抹了把泪,“还请小娘子叫我一声老范。”
顾湘:“……”
范正弘回过神,擦干净眼泪,再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平息了下呼吸,轻声道:“小娘子,范家怕是……你放心,我总归要还你一笔干干净净的财富,这些都是我家郡主留下来的东西,自然只能给你。”
顾湘:“……”
从天而降的财产,她是挺馋的。
哪个人没做过这种美梦。
只不过有些东西,比财富更重要。
顾湘轻笑了声,到没打断范老那满腔的热情,转头看了眼上头,这几个老人没听到,她却听到了,这会儿上面热闹的紧。
今天名为范家老夫人过寿,可其实来的人,心里都在琢磨范家的家底。
范正弘那两个弟弟,也是一门心思分家产,此时他们一去不回,范家人和上头那些人,哪里还能待得安稳?
顾湘真有些担心。
万一他们在下头待得时间长,上面的人等不及,再做出些不理智的事……
顾湘担心上去以后想从范家出去,要沾上厚厚一鞋底的血浆。
雪鹰可不大会处理现场。
是她自己闲聊的时候说起,杀人时很轻松,就是回去的路上沾了一身的血腥,闻着那股子血腥味,她就忽然有点倦怠,她想换种工作。
顾湘:“……”
于是她家雪鹰就从杀手变成了丫鬟?
几个老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地窟里的每一口箱子,又去看石桌,连梳妆台上随手放着的一把梳子,也要细细看许久,满脸感慨,个个目中含泪。
顾湘忍了忍,到底没直接说出让他们把东西直接抱走的话。
真要说出来,就这几位老人家的架势,怕不是要立即自杀谢罪?
顾湘想起长荣郡主在随笔里写,说是每日开个玩笑,都要被一群手下当真,日子实是无趣的很。
夏天她不过想做套泳衣到范家园子里的池水中游个泳,和范正弘商量了几句,就把他给吓晕了过去。
顾湘一下子笑起来。
想游泳怎能去旁人家的园子?
这时节,想穿上轻便的泳衣游个泳,那肯定要在自家院子里修个水池,而且还要避人耳目,多找几人四下里守着才成。
顾湘一走神,忽然就想吃个漂浮早餐。
准备一汪清泉,到也不必温泉,配上些玫瑰等花瓣即可,舒舒服服地泡个澡,备上一份色香味俱全,尤其是要精致漂亮的早餐,请大师雕刻浮舟,盛早餐顺水而下。
小酌三杯清酒,品一品精致的美食,享用过了再小眠片刻,醒来便找温柔美貌的使女给揉一揉肩,捏一捏腿,肯定是舒适至极。
顾湘越想越美,打算回家就先弄个简化版的试试看。
如果做得不错,以后可以考虑开家奢华的大酒楼,酒楼自然提供住宿,不光客房布置得温馨,也可在院子里隔出几处花园,花园里修葺池子,也让食客来享受一下漂浮早餐的惬意。
要说穿越之后,各类享受远比不上现代社会,但有一点好处,只要不是在京城这般寸土寸金的所在,在郊外想占上一块地,修一处大院子,那绝不算难。
她攒上个几千贯钱,此事便可以开始操办了。
一转念的工夫,顾湘便带着几个老头出了地库,上到石船上,举目看去,脚步顿止。
范正弘也一怔。
他二弟的脸肿得像猪头,缩着脑袋躲在不远处探头探脑。
他三弟的脸到是无事,只脸色煞白,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到像是傻了。
范老夫人见到儿子,哈哈一笑,丝毫不以为意:“没事没事,小子都淘气,磕磕碰碰的都是常事,摔打多了,以后也能知道些分寸。”
范正弘心下无奈,也知他这两个弟弟必是想跟着进地库去,才有此劫。
他还没说话,范正云捂着腮帮子,瞥了特别低调地重新回到顾湘身后,做足了使女姿态的雪鹰,却还是不肯私心,嘶声道:“大哥,这些年咱兄弟两个没少给你卖力气,你可得给我们哥俩留条活路,还有咱娘,咱娘这么大把岁数了……”
“说我作甚,老娘这辈子就没长了富贵心肠,你就是要锦衣玉食地供着我,我还受不了那富贵。”
范老夫人笑道,“自己种一把小菜,我吃着就好,能有一口糙米,我吃着也香,衣裳不必绫罗绸缎,麻布的没甚不好。”
老夫人伸手拉过大儿子,“儿啊,当年要不是你背着老娘出来,老娘早死了,多活了这些年,富贵的日子已是享受过,老娘没被这富贵迷了眼,你就是有万贯家财,咱们娘俩每日还不是一粥一饭,想睡觉啊,一席即可。”
范正弘笑了笑,拍了拍老娘的手,显然心中已有决断,面上从容不迫,指了指地上装账本的箱子,笑道:“起家的本钱是郡主给的,我便把范家各地的宅院,田庄,还有家里几个库房的财资,都留给郡主。”
“至于这些生意,待我收拾了,再分给兄弟们,至于我的那份,自如我所言,便做个表率,捐给朝廷,赈济灾民吧。”
他这话一出,范家两兄弟,还有其他人对视一眼,到是一笑。
范家的宅地值钱么?
自然值钱。
可范家最重要的,自然是生意,日进斗金的生意。
范正云当即吵吵:“京城的粮行,要有我一份!”
范家是本朝最大的粮商,这粮行,自也是范家的根底。
范正弘点点头,好脾气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