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那晚发现外面有动静以后,就顺着追到了钟粹宫。”
“对呀,我觉得钱贵妃肯定是发现了我出现在你身边,所以我这些日子都没有再出现,一直在京城转悠,还好你今日出宫了。”
顾澜和卫承渊对了一遍前些天发生的事情,基本断定,钱贵妃发现了卫承渊的行迹。
前有儿子被揍,后发现自己心爱的男人失忆后忽然开始保护别人,怪不得钱贵妃之前忽然去找皇帝告状。
只不过,皇帝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的贵妃是在为自己的阿渊才找顾澜麻烦。
至于今晚和羌戎合作刺杀她的人,顾澜没觉得是钱贵妃做的。
她毕竟只是个后妃,总不会在皇宫窝藏那些多出来的羌戎人。
顾澜怀疑的看着卫承渊,忽然说:“你说要是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发现自己的确和钱贵妃有一腿——”
卫承渊面色一僵,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绝无可能!”
顾澜转头问容珩:“珩兄,你觉得阿渊长得和容祁俊像吗?”万一,是卫承渊让皇帝喜当爹了呢。
容珩配合的点了点头:“嗯,有点像。”
卫承渊弱弱的反驳:“我我还是个孩子啊。”二皇子十五岁,他十五年前还是个孩子啊!虽然卫承渊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多大,但肯定没到三十吧。
留下卫承渊一个人怀疑人生,顾澜道:“珩兄,不如我们继续结拜,阿渊,你家香炉在哪?”
卫承渊不高兴的回答:“我哪知道,我失忆了!”
“没有香炉,我们对着月亮发誓也是可以的。”
容珩的内心是拒绝的。
他本来想同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自己结拜了一定会后悔的预感。
这时,容珩猛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小酒端了早就煮好的豆腐汤进来:“殿下,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饿?听说您好几天没吃过热乎饭了,看来没有属下您是活不下去的,要么,属下再进宫一次?”
容珩咬了咬牙,按住咕噜作响的肚子:“可以,这次让你变成真太监。”
他接过豆腐汤,看了一眼
惨不忍睹。
这玩意儿煮了一个时辰了吧,小酒是不是想谋害主子?
小酒道:“殿下,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吃我做的饭吗?”
容珩默默地把汤碗放下,心道,他不喜欢,他以前是被迫的。
他看向顾澜,小声开口:“我饿了。”
讲和吧
秋风吹来了不知何处的桂花香,月色温柔的倾落,将小院镀上了一层银辉。
“顾澜,你知不知道,人被饿,就会死。”
容珩躺在步莲斋内,仰头看星星和月亮,声音很微弱。
明明已经受伤的他却要从永安街被背到顾小侯爷的定远侯府,然后,看着她缓慢的准备配菜,做小火锅。
——还是卫承渊背的。
定远侯府很安静,没有人大半夜打扰他们。
回来时,看守门房的大爷告诉顾澜,之前来了两个孩子,不知说了什么,顾长亭就带着一队府兵,连夜跑了出去。
看来,那两个孩子没有跑,还真的替她传了话。
顾澜问道:“他们现在人在哪?”
“长亭少爷说事关重大,将他们安置在了后院的侧房。”
顾澜点了点头,在大爷异样目光中,招呼着顾澜三人进来。
看门大爷:小侯爷的口味还真是多变
回到步莲斋,顾澜放松下来,先去换了一身衣服。
容珩已经没力气动弹了,伤口很疼,一口血卡在喉中,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吐。
顾澜站在他旁边忙碌,她面前放着铜锅,里面冒着热气。
锅里是小侯爷秘制红油汤底,旁边还摆放着许多等待下锅的配菜,但就是一个都没放。
“顾澜”
容珩抬了抬眼皮,见顾小侯爷正手起剑落,用睿王的龙泉宝剑切羊肉片。
她听见容珩叫自己,抬起头:“怎么了?”
容珩:“但凡你先下锅一点别的,我也不至于饿到。”
顾澜切完肉还一片片摆了盘,很严肃的道:“这是吃火锅必备的仪式感!肉和菜要一份一份下锅,否则和乱炖有什么区别?”
容珩:“我觉得先给我吃个糖也行。”
顾澜毫不留情的说:“那你回去吃你的豆腐汤吧。”
容五公子委屈。
顾澜看了看时辰,摇头道:“你们三个是不是男人,还不到午夜,就一个个困的睡着了?”
容珩在自己心里的出诊笔记上记下一笔:
“——肾虚的男人更能熬夜。”
终于,火锅开锅,锅里下菜。
容珩惊坐起,发现和自己一样飞身凑上前的,还有小酒和卫承渊两个脑袋。
“吃火锅不利于恢复记忆,你别吃了。”
他扒拉开卫承渊的头。
“吃火锅不利于伤口恢复,你别吃了。”
他被小酒赶走。
小酒怒道:“殿下,你也受伤了啊。”
容珩第一个夹了一筷子肉放到碗里,说:“我是大夫,大夫的事儿你少管。”
顾澜笑了笑,觉得看他们三个古代人在自己面前抢肉,比自己吃火锅还要快乐。
时隔多日终于吃了一顿正经饭的容珩,心里告诉自己要争点气,但是他的嘴巴不听使唤。
“为什么我做的和你的味道不一样?”容珩夹起一块清汤涮的豆腐。
同样是涮豆腐,顾澜做的就特别好吃。
顾澜:“你豆腐切的块太小了,没关系,你以后可以天天吃我做的豆腐。”
容珩:
皓月当空,顾澜抬起眸子,看着眼前的容珩。
他吃了辣,嘴唇被染成了嫣红,俊朗的眉目覆盖着银霜般的月色,可是并不冷漠。
她想起了鹊坊那一晚的容珩红着耳朵,却任由自己轻薄的样子。
珩兄的嘴唇,比豆腐软多了。
今晚无酒,醉的却是自己。
她摇了摇头,压下了心中莫名升起的思绪。
珩兄要是知道她想亲他一口,可能会疯掉吧。
她的确有些想亲容珩,但她有时候也挺想亲子衿的。
嗯,就是这样。
火锅吃了许久,吃到最后容珩嘴唇都麻了,鼻尖冒了一层薄汗。
他心想,自己之前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推开顾澜?是火锅不够香还是肉不够好吃。
四个人讲话的语调各不相同,顾澜的声音清亮,容珩的声音冷而幽,卫承渊声音低沉,小酒的声音沙哑,伴着袅袅热气,在夜里传了很远。
直到卫承渊坐在地上睡着了,受伤的小酒被顾澜扔到了厢房。
卫承渊的样子顾澜从前在一些边境士兵身上见过,他们能随时睡着,不管环境多么恶劣。
顾澜想了想,反正他武功高也冻不死,就给他披了个毯子没再管。
长夜漫漫,明明很困但强撑着的容珩,吃完自己碗里最后一块肉,摸了摸肚子,一脸淡定的看向顾澜,仿佛在问:还有吗?
“没了,走,去睡吧。”
容珩听见没有肉了,故作淡定的表情垮了一瞬,然后又努力扳起来:“多谢款待。”
“你说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因为学习不认真,被母亲责罚?”顾澜就很喜欢看容珩裂开的样子,不禁问道。
之前小酒跟她说了容珩母妃的事情,她就一直在想象,七八岁时候的男主,究竟是什么样子。
容珩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那时萧凝忙着和先帝谈情说爱,没空理我,都是三皇兄教我学习,不过,她也会夸夸我的。”
他自幼便是个天资绝顶的孩子,萧凝格外放心,偶尔检查他的功课,会骄傲的说,不愧是继承我萧家人聪颖的阿珩。
小容珩会翻着白眼,心想,他继承的明明是容家的聪明才智,也不知道萧凝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有自己这么完美的儿子。
原来,珩兄的母亲潇妃名叫萧凝,顾澜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遗憾。
她原本幻想着,小小的容珩被母妃揪着背古诗的样子,就像自己被迫考试一样可怜。
没想到,男主小时候就那么拽,怪不得现在骄傲的一塌糊涂。
容珩受了伤,顾澜便将他扶到了之前他就住过的房间。
身体贴近容珩的时候,顾澜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了一下,不禁动了动鼻子,容珩身上真是好闻,吃了一顿火锅,他身上都没有呛鼻的味道。
顾澜的声音有些哑:“容珩,你今晚不回宫没事吗?”
到了屋子,容珩默默地躺到塌上,给自己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无事。”
定远侯府的床很舒服,顾澜做的火锅很好吃,想到明早睁开眼睛还是她的饭,他觉得今晚经历的都不算什么,只想赶紧入睡。
顾澜打了个哈欠,在容珩头顶低声说道:“那我走了。”
“嗯。”容珩低低的应了一声。
顾澜吹灭了灯,却没有走。
屋里一片寂静,顾澜能听见容珩平稳的呼吸声,也能听见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
怎么办,她还是想亲容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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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我也想吃小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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