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皇后为了争宠,把自己的宫女送了出去?”
一般电视剧和小说中,经常会出现这种剧情,原书还说过,现在的太后从前为了先皇恩宠,就做出过给皇帝送宫女的事情。
此刻,赶往南境的睿王打了个喷嚏。
他就是那个太后为了笼络先皇,送出去的宫女生下的皇子。
但顾澜之前亲眼看见了苏皇后细微的行为举止中对皇帝的厌恶,以及苏皇后对妙嫣的关切紧张程度——她的心里只有容妙嫣这个女儿。
而且,苏皇后是丞相的女儿,太后的侄女,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不死,就永远是燕国的皇后。
容璟也不像是先帝那样后宫佳丽三千,只宠爱容珩的母妃一个,他雨露均沾,苏皇后抚养太子长大,地位则固若金汤。
顾澜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就见容珩摇了摇头,说:“皇后不会争宠。”
顾澜一下子睁大眼睛:“珩兄,你真的喜欢嫂子?否则怎么连皇后身边的宫女身世都清楚,还知道皇后不会争宠?”
容珩说的是不会争宠,而不是不用争宠,证明他对苏皇后很了解。
容珩:
他垂下眸子,声音淡了几分:
“苏栀雪曾经与三皇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后来苏丞相还是将苏栀雪嫁给了当时的太子容璟,后来容璟登基,苏栀雪就成了皇后。
这些年来,苏栀雪与容璟素来不和,在三皇兄还在世时,宫中甚至总有关于他们的流言蜚语。所以她不但不会争宠,怨恨容璟还来不及。”
顾澜恍然大悟,怪不得苏皇后之前表现出了对皇帝的厌恶,也怪不得苏栀雪身为皇后,却从不理会后宫事务,常年吃斋念佛,在佛堂度日,原来是因为她早就心有所属,是皇帝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三皇兄,就是教你写字的三哥?”
容珩上次教自己写字时候,曾提到过先帝三皇子。
容珩点头:“有一次他喝醉了,对我说过许多他和苏栀雪的事情,还提过这个宫女文鸢,他以为我还小,但是我都记得。他到死都念着苏栀雪,也因为那个女人而死。”
顾澜迟疑了片刻,问道:“怎么死的?”
容玦是一个能教容珩写那么漂亮的字的人,一个书中一笔带过,却被称为大燕第一才子的人。
容珩对睿王和皇帝都直呼其名,只有提起容玦,会叫一声三皇兄。
那一定是个温润惊艳的男子。
容珩抬起头,深深的看着顾澜,然后低沉的说:
“先帝驾崩第三日,容玦被苏栀雪的懿旨召入宫,第二天,尸体被抬出了永华宫,对外宣称感染恶疾病逝没有人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里湿蒙一片,眼前是七年前的那场大雨。
那时平南侯府刚被抄家,三皇兄跪在太和殿外,请求容璟饶恕他和容珞的性命,跪了一天一夜,终于被刚被册封为皇后的苏栀雪召入了宫。
容珩至今仍记得,暴雨倾盆之中,三皇兄认真的对他说:“小五,别怕,你虽然没了外公,但是还有我这个哥哥,三哥哥一定护你和珞儿周全。”
容玦入宫时,脸上还带着温润洒脱的笑容,因为召见他的人,是他深爱着的苏栀雪。
后来,容珩却看见了容玦被宫人抬出的冰冷尸体,青紫的嘴唇,是中毒而死。
顾澜觉得这情节格外熟悉,但一时之间,她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
她转回宫女文鸢身上,道:“背叛就是背叛,这个宫女再怎么忠心耿耿也好,跟了皇后多少年也好,还不是跟皇帝纠缠到了一起。”
容珩的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
“顾澜,你还不明白吗,杀了容玦的人就是苏栀雪。她七年前为了防止容璟登基出现偏差,杀了自己深爱的男人,之后就心结缠身,现在病入膏肓,已经没几年活头了。
容璟是这天底下最高明的驯兽师,苏栀雪如此,文鸢也是如此。苏栀雪心灰意冷,他如今做什么她都不会有任何反应,容璟就无趣的转移目标到了对她忠心耿耿的文鸢身上,再忠心又如何,一个宫女,能拒绝皇帝吗。”
顾澜眉心一跳,苏栀雪捂着嘴吐血的场景在眼前一闪而过。
那个女人,没几年活头了?
苏栀雪与容玦年少情深,却为了容璟,将他召入宫中害死
不论如何顾澜看着容珩,有些心疼他。
他这么了解,也就意味着,他也曾经历过这些。
失去至亲的滋味,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最后发现,任何人都可以背叛自己。
那便是容珩从前的日子吧?
他生人勿进,他阴郁无情,他厌恶女人,因为这宫里充斥着无休止的阴谋与血腥,而最初的他,只是个才八岁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说,正是因为文鸢对皇后忠心耿耿,所以,皇帝才会和她在一起,为的,是与皇后彼此折磨,证明世上没有真正不会背叛的感情。”
容珩的眸中晦暗了几分,淡淡地说:“越是忠心的人,对容璟来说,才越有挑战性。”
顾澜一下子想起来,当初那名害死容珩姐姐的宫女。
看容珩的神情,他应该也早就猜出,宫女就是容璟指使,就像刚刚的文鸢一样,容璟喜欢考验人性,将人心掰碎了给他人看。
而那宫女就是经受不住诱惑威胁,背叛了容珩和容珞,才让他对女子彻底失望。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操纵的东西。
容璟不相信任何人,也不允许容珩相信任何人。
他留着容珩一条命,是为了驯服最桀骜的狼,将他的骨头一根一根拆断磨碎。
顾澜想起白天容璟对容珩的警告,还有桌上那一盘盘荷花形状的点心,忽然觉得,容璟还没有玩够。
她隔着月色,看着眼前冷漠如霜,身上却带着药香的少年。
他本该黑化,
但是他成为了守护大燕的救世主。
容珩已经陷入了沉默,他好些时日没见过苏栀雪了,没想到她发病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如今,他不知要不要救她。
她是三皇兄最后还牵挂的女人,也是害死他的人。
容珩本不想和顾澜说这些,但是,他心里的事情太多太多,多的喘不过气来,只有看见那个干干净净的顾澜,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
两人回到永华宫后,中秋佳宴已经快要结束。
就在这时,长乐县主容宝怡在自己的及笄礼上,请求离开宗学,以女子身份从军。
容宝怡的话音落下,周围人都面露震惊,随即掀起轩然大波。
“不可!万万不可!长乐县主乃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够从军呢?”
“是啊,县主身份尊贵,若是在军中遇险,我等如何向睿王交代。”
“女子从军,荒唐至极!”
“女子从军?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从未有过此事!”
一群已经喝醉的官员们,都跳起来反对。
容宝怡站的笔挺,坚定而执拗的看向苏皇后,那眼神让苏皇后动容。
顾澜站了出来,声音平静悠扬,带着桀骜的气息:“从未有过,就不能有吗?女子既然可以做官,那为何不能从军?”
燕国本就允许女子做官,只是从没有女子正式从军的先例。
见顾澜说话,容妙嫣立即也站出来说道:“是啊,当年那位破虏将军就是女子,大燕危难之时,是她挺身而出,女子也可以领兵作战,毫不逊色于男儿。”
角落里,秦正笏站起身,温和的说:“下官曾亲眼见到长乐县主的射箭技艺高超,如今也看到了宁安公主危急时刻指挥若定,下官以为,有志者事竟成,与是男是女没有区别。”
韩萱儿不知该说什么,但见到同学们都帮容宝怡说话了,她也跟着开口:“他们说的对啊!”
容宝怡感激的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着泪花。
一个是刚刚救了自己和女儿性命的顾小侯爷,一个是女儿本人,还有一众宗学的学子苏皇后没想到这么多人都在为容宝怡说话。
但是,燕国并没有女子从军的先例,那几十年前的破虏将军,也是正值危难时刻,在驸马死后群龙无首之时,才统领的军队。
苏皇后陷入两难,无法决断,只能派人去向皇帝请旨。
顾澜心头一跳,以为苏皇后就要把皇帝捉奸在床了,但很快,张奉才就前来传旨,说皇上同意了此事。
张奉才说,只有一点,既然容宝怡想以女子身份从军,那么就不论长乐县主的高贵身份,在军中一视同仁,要从最底层的守城小卒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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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剧情展开的比较多哈,大家有建议可以提,但其实这本书更像大燕风云录?茶想借着顾小侯爷的眼睛写很多人的,有的人控制不住就出场了,希望大家能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