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媚儿跟着祁镜晟走进皇后住的坤宁宫时,皇上和皇后刚用完午膳。
皇后的年纪同贤妃差不多,雍容华贵,一脸温和,见着希媚儿和祁镜晟微微一笑,貌似很好相与。
皇上浓眉虎目,高鼻薄唇,面部棱角分明,本就有些严肃,见着他们眉眼一沉,更显冷峻威严。
“明知要来请安,为何起这般迟嗯......”
皇上不满地拉长尾音,虎目含着风暴。
祁镜晟扑通一声,匐跪在地,垂首解释。
“都是儿臣的错。昨日大婚,儿臣一时贪杯同诸宾多饮着几杯,清早睡的死,王妃怎么唤都唤不醒,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般,却拿儿臣没办法,只能熬到儿臣酒醒进宫。错在儿臣,儿臣愿领罚!”
这就是他所谓的办法,将罪责包揽在他一人身上!
希媚儿惊愕地看着祁镜晟的背。
“混账!”
皇上浓眉上挑,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在地上,怒斥。
“一时贪杯!你当自己是什么,三岁孩童,想睡就睡,想起就起?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希媚儿有些震惊于皇帝的雷霆之怒。不过请安迟些,有必要发那么大火吗?还是说,皇帝的怒气不在请安上?
“儿臣自知有违规矩,自请在王府面壁反省一月以儆效尤。”
面壁一月?
惩罚也特重了吧?
希媚儿不太赞同祁镜晟的做法。
“面壁一月哪够,至少三月!三月内,你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皇上怒而站起,拂袖而去,请安茶都没喝。
皇帝就这样走了?
希媚儿都怀疑皇帝有无将她的眉眼看清楚。她忍不住抬眼偷瞥皇帝离开的方向,却看着皇后在偷笑。虽然那抹笑藏的很深,还是被希媚儿捕捉到。
祁镜晟被罚,皇后为何偷笑?
因为太子?
皇子之间,难免相互排挤,太子身为储君,时刻都要防备皇子们在背后下黑手。祁镜晟恰巧是诸皇子中最出色的,成为太子的眼中钉也不难理解。
希媚儿总算想通皇帝发怒的原因。昨夜偏院起火,希可淑赤身拽住祁镜晟的画面诸宾都见着,太子肯定也看在眼里,他岂会放过此等打压祁镜晟的好机会!亲王大婚之夜和誊妾搅和在一起,衣不蔽体,损及皇家颜面可不是一星半点。民间的谣言,再加上皇后的火上浇油,皇帝不怒才怪。
祁镜晟必定是早看出端倪,才自请面壁,即能避开谣言传播的高峰期,又免于被皇帝重罚。
亏得皇后笑的那么温和,宫里的女人,果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皇帝一走,皇后就急急扶起祁镜晟,温声安慰。
“三月的时间虽然长些,可若是平心静气地将忘记的规矩学一学,倒也过的快。”
“母后言之有理,儿臣一定修身养性,好好思过。”
祁镜晟恭顺地行礼。
“这就对了!”
皇后又走到希媚儿面前,拉着她的手,叮嘱。
“听说你是个极好的孩子,晟儿有你在身边,本宫和皇上就放心了。”
说着,皇后将一只羊脂白玉手镯套希媚儿手腕上。
希媚儿假意推却两下就收下了。
贱人爱送礼,她不收白不收,万一哪天落魄,还能将其换银子使,若实在不缺银子,也可赏给丫头婆子。后来,他们给皇后敬茶,又陪着皇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没用的......
希媚儿和祁镜晟在皇后宫里陪聊,瑞王府内却迎来一位贵客,当朝太子。
太子专挑祁镜晟和希媚儿不在时来,他们前脚离开,他后脚跟着进门,弄得王府的下人紧张兮兮。幸而太子殿下没有架子,也不用人伺候,喝了茶就在王府的院子里逛。刚开始还有人跟着,时间稍久,太子就借着尿遁避开王府众人,快速在王府的各院穿行,似在寻找着什么。
不论园子里的景色多美,太子都没有停下步伐,直到听见有女子在隐泣,他才驻足。
在他面前是一间废旧的柴房,房檐上全是蜘蛛网,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锁。
“何人在里面哭泣?”
太子高声问。
柴房内,希可淑正一面伤心的哭泣,一面用鞋子狠狠打着用枯草扎成的小人,听见有人在门外高喊,声音还那般熟悉,大喜过望,扔掉草人,趿着绣鞋冲到门边,急道。
“我是玉欢,门外的可是太子殿下?”
“玉欢姑娘!”
太子眉眼欢喜地扬起,冲上去趴在门缝上往里瞅,果然看着一双熟悉的美目,连声惊问。
“玉欢姑娘怎地被关在这里?”
希可淑唉声一叹,哭哭啼啼地诉苦。
“说来都是玉欢命苦,有貌无命,好不容易成了瑞王的誊,王妃却容不得人呜呜呜......”
希可淑一双柔纤捂住脸,哭地凄凄惨惨,悲悲戚戚。
太子反倒暗自一喜。原来,昨夜在喜堂上见着希可淑,他的三魂就丢了两魂,早已起了掠夺之心,到后来于朦朦胧胧的烟雾中瞥见她白花花,娇嫩嫩,勾魂摄魄的赤身,魂魄俱丧,回宫后一夜未睡,只想着如何将美人弄到手,逞足兽火。
他料定出了昨夜的事,美人必不被瑞王待见,一大早就埋伏在瑞王府外,专等祁镜晟和希媚儿出门,钻进瑞王府寻机安慰美人,顺便行些苟且之事。
美人遭到如此残忍对待,哭成泪人,正是他大展拳脚的好机会,他岂能不乐!
“太子殿下怎会来此?”
门内的希可淑久没听见回应,以为太子听出她在撒谎,不免忧心。
太子紧忙敛起眼中的笑,放柔语调。
“本宫昨夜见玉欢姑娘受难,心忧姑娘会被主母和皇弟责难,今儿下朝刚好路过,就顺道过来看上一看,没想到正好碰上姑娘身陷囹圄。姑娘耐心忍些日子,等你家主母气消了,本宫就去替姑娘说情。”
太子平日里看似正正经经,暗地里没少干偷香窃玉之事,拿捏女人的手段一套套的。他明知美人在柴房凄苦难当,恨不得立即破门而出,而她惹下的大祸被放出来的可能比米粒还小,却故意拿话攥她。
“太子殿下觉的玉欢还有被放出去的可能吗?”
若真只是一个誊,希可淑倒觉的有可能会被放出去,对象是她,却是万万不能的。
“这个嘛,本宫也拿不准,得看你家主母的肚量,照本宫昨夜的观察,只怕......”
太子巧妙地掐断话尾。后面的担忧,他不说,有脑子的都猜的出,美人既能设出昨夜的陷阱攥祁镜晟,不可能猜不出他的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