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媚儿不知道别的女人出嫁是什么样子,她却只记得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甚至听不清余氏和便宜老爹说话。
被人簇拥着上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往瑞王府而去。坐在花轿里,她只觉凤冠千斤重,好几次想扯掉喜帕,取下凤冠歇歇脖子,又担心会给委托人带来不详。
皇子娶亲,十里红妆,异常壮观,沿途的街道拥挤不堪,差点儿动用御林军来维护秩序。希媚儿有时也忍不住好奇,想探头看,却被走在花轿旁边的喜娘阻止。
结婚,最无聊的果然是新娘子。
花轿落地,在喧天锣鼓中,喜娘欢唱一声,“请新郎踢轿门!”
一听到祁镜晟要踢她,她立即愤愤地噘嘴。想踢她,没门儿!
她比他先一步抬脚,机警地看着轿门,一旦看见他的脚进来,就立即踹出去。
祁镜晟笑吟吟地踢轿门,右脚刚碰到轿门,就被一只小脚踹回来。
小野猫,大婚也不给他面子。幸好他收脚及时,没人看见。他无奈抿唇,弯腰进轿,一把搂紧她的小腰,将她强势勾入怀中,抱她下轿。
“一会儿一定要乖乖的,不能乱动!”
当着那么多宾客,小心闹笑话,惹人非议,丢他脸面事小,被人误会她跋扈就不好了。
“我盖着喜怕,啥都看不见,能不乖嘛!”
她不忿地撇嘴。
抱着她跨过火盆,他将她放在地上,将红绸递入她手中,牵引她进礼堂。新郎新娘站定,就准备拜天地。他是皇子,只拜天地,反倒省许多事。
拜完天地,就该送入洞房。
“小姐,玉欢来扶您!”
女子娇嗲的嗓音传来,希媚儿很吃一惊。
心机婊!
她尽然成了她的陪嫁丫头!
怪不得一直悄无声息,原来打着进瑞王府和她玩宅斗的主意!
祁镜晟也听出声音不对劲,转眼看那丫头,她脸上却戴着红绸。大户人家娶亲,女方多会陪送几个美貌的誊妾,誊妾大婚当天需戴上红绸,掩其容貌。
希可淑没死!
开国侯尽敢诓骗天下人!
祁镜晟愤怒地蹙眉,厉眼扫过希可淑。
希可淑心中惶然,却壮胆回给他一个娇柔的笑。一双美目内含春水,似怨似嗔,看得在场的男宾心神荡漾,情火难耐,都忍不住好奇那誊妾的全貌。
好巧不巧,誊妾脚似被什么绊着,一个站立不稳,往前跌去。
男宾纷纷站起,大呼小心。
誊妾身体失去重心,纤长白嫩的小手一阵乱抓,尽将脸上的红绸抓落,露出一张倾国美人面。
好美!
众男宾倒吸一口气,暗暗揣测,陪嫁的誊妾尚且如此美丽,新娘该是何等风华绝代?
事有凑巧,像是为了满足众宾客的好奇心,誊妾在站稳前,小手不小心扯落新娘的喜帕。
天赐良机,众人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新娘,却大失所望。
新娘的容貌尽然如此平庸!
五官太过平淡无奇,就连浓妆也不能将其平庸掩盖。
站在比花更娇美的誊妾身边,犹如栾鸭和凤凰,孰优孰劣,立马就知。
怪不得之前开国侯欲把二女儿一同嫁给瑞王,感情是大女儿姿色太平庸,恐其抓不住瑞王的心。听说,开国侯的二女儿希可淑,品貌出众,出名的才女,若是得那样的女人一同伺候瑞王,倒是能笼络住在花丛中长大的瑞王。可惜一代佳人,被谣言扼杀!
希媚儿勃然大怒,她根本没想到心机婊会如此大胆,尽连祁镜晟的面子一起唰掉。
面对众男宾的有色眼光,她只淡然一笑。
姿色平庸又如何,总比披着美人面的蛇蝎好!
这样也好,她倒要看看渣男会如何处置!
他要是敢偏袒心机婊,她绝壁让他好看!
祁镜晟比希媚儿更气愤。
贱人,好大的胆子,尽敢在他之前掀开媚儿的喜帕!还妄想用美貌打压媚儿,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东西!
啪......
祁镜晟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希可淑脸上,瞬间显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王爷,玉欢一时失手,不是故意的。”
希可淑不敢置信地仰视祁镜晟,捂着脸,委屈地胀红脸。
“大喜的日子,出这样的差错,侯府的人没好好教你规矩吗!你这样的丫头,开国侯府容得,瑞王府却容不得,立马给本王滚回去!”
为了不影响到媚儿,他才不拆穿希可淑假死的事,却绝不允许这样的蛇蝎女人留在王府。
“王爷饶命!玉欢真不是有意,玉欢既被侯爷选中做小姐的陪嫁,生死都不能回去,求王爷开恩留下玉欢吧!”
希可淑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拧着手绢儿嘤嘤泣啜。她其实早设计好刚才的一幕,为的是让众人知晓瑞王妃到底多平庸,她多出众,也好为将来被扶正打下舆论基础。她千算万算,唯独算漏祁镜晟的心,他尽如此偏袒希媚儿!
白白挨着一巴掌,还不知会不会留疤,等过了这一关,她决计从希媚儿身上讨回来!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男宾万般怜惜,想上前劝阻,又怕惹怒正在气头上的瑞王。
“皇弟,大喜的日子,怎么地生如此大气,老远都听见你在吼!”
太子一身明黄大步走进大厅,他的手里端着锦盒,应是大婚的贺礼。
“皇兄来的晚,有所不知,刚拜完堂,还没入洞房,陪嫁的誊就将主母的喜帕扯掉,这样的恶奴,瑞王府决留不得。”
祁镜晟满脸愤慨。
希可淑哭得更大声,珍珠般的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惹得男宾们的心都碎了。
“就是这个誊吗?”
太子来到希可淑面前,定睛一瞧,忍不住惊叹。
好一个芙蓉美人!
如此美人,可惜已成为皇弟的誊!
太子的暗赞和惋惜,站在对面的希媚儿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冷笑。
男人,终究是被下半身支配的动物!
“太子救命,玉欢真不是有心扯掉小姐的喜帕,万望太子殿下帮忙劝劝王爷,千万不要将玉欢发还开国侯府!”
希可淑一见有人可帮着撑腰,匍匐着爬到太子脚边,含泪哭诉。
太子看得心都快碎了。身为太子,行事总有诸多顾忌,太子宫虽有如花美眷,却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个誊的,看得他不免心生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