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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承乾三年
九月十八日
开封府大宋宫清凉殿,微微凉风通过特定的大殿布局穿堂而过。
白涧坐在帘席垫上,左右宫女轻轻摇着蒲扇,除去夏日的暑气。
他的对面,枢密使崔少杰,三司使邵宁,兵部尚书王师范,大都督白孝强,镇军大将军朱令德,驸马都尉朱令锡等重臣亦端坐在凉席之上,呈半圆座次。
翻看着手中关于唐国的情报,抬眼一看,在场的人都满头大汗,甚至年纪大的王师范已经摇摇欲坠,快要热晕过去了。
“李达。”
“官家。”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没看见朕的爱卿们都要热熟了吗?去冰室搬几块冰来,给大家去去暑气。”
“喏。”
不一会儿,李达带着两名御前侍卫,抬着一尊中小型圆型镂空圆盖铜鼎进来,放在众人围住的半圆圆心处,也在白涧正对面数步。
又过了片刻,李达招呼着几名持扇宫女,让她们站在各位大臣身后,摇着半扇。
并给崔少杰等人分发了可以手持的小型铜鼎,里面存放着才从冰室里开凿的碎冰。
顷刻间,原本因为众人聚集在一起有些闷热的清凉殿,凉快了起来。
白涧对于李达的安排很是满意,正好自己手中的情报已经看完了,便随手将其放在一旁,笑着说道:
“既然凉快了,那就该给朕出一个章程。”
“现今唐主出兵西蜀,按照我们之前的决议,兵出金州,下东川刻不容缓,卿等有何见解。”
崔少杰将手中冰凉的铜鼎放在一旁,起身后让李达拿出襄阳周边地形图,以及一份蜀国地图。
这些都是全家酒肆、亲卫司仪仗都、绣衣卫三代情报机构,几十年来花费无数时间、人力、金钱的努力。
在他们的有心收集下,北至契丹国,东至倭国,南至三佛国,西至安拉国之间广阔的诸国大致位置、轮廓地图都存于兰台。
包括吐蕃、天竺诸国、东南亚诸国、西域诸国等都在此列。
而对于大唐旧土,具体到那座山,城与城之间的道路、关隘、河流、村庄都事无巨细的陈列在上面。
这是白涧得以有信心统一天下的原因之一。就如同开了天眼一般,天下尽收眼底。
“陛下请看,臣的规划便是自襄阳西出,攻取金、洋二州,这时候蜀国兵力都在抵御唐国,且唐军为了一战而定,必长驱直入成都。”
“因此成都便是唐军的第一目标,而梁州变成了次一级的目标,最多派出一支偏师夺取。”
“而我军的第一目标便是梁州,可实际上的第一目标则是通州。”
“这一切建立的基础,便是洋州,据西乡。”
“只要西乡拿下,西可继续取梁州,南可翻越大巴山,自洋源入蜀,之后便是趁着蜀军在东边兵力空虚,一举夺下东川。”
“因此我军的前期战略目标是西乡,中期后期则是梁州南郑与通州东乡。”
“此战最完美的战果便是大夏全据山南道与剑南道东川地区,打开蜀地门户。”
“今后我军若想要攻南平国,便可以一路自襄阳南下,一路自巫山东出,长江以东,谁可挡之。”
看着崔少杰侃侃而谈,仿佛将唐蜀南平三国视之无睹,宛若掌中玩物,白涧甚是满意。
身为制定战略的核心人员,就应该有如此自信,不能太小家子气。
“枢密使已经将朕的话都解释清楚了,你们认为这次征蜀之战,谁可为帅?”
面对白涧的询问,众人都陷入了思考。
若是为将,他们有很多人选,但作为主帅,需要慎之又慎。
“陛下。”王师范坐直身体拱手一礼:“臣听闻唐主伐蜀,遣其子魏王为帅,大将郭崇韬为副帅,余者诸多文武参画。”
“臣以为蜀地偏远,必须得选一忠贞之人,否则山高路远,朝廷鞭长莫及,恐又重现王建之旧事。”
“不如仿效唐主,陛下择一子为主帅,另择一员宿将辅之,再选几员上将供其驱使如何?”
白涧听后点了点头:“王相老成谋国之言,可也。”
随即又问道:“卿等认为,朕之诸子中谁可为将。”
现在白涧几个儿子,长子白汐,作为皇太子,而他自己年纪大了,为了以防意外,肯定是不能放出去,长时间在外,需要留在开封坐镇。
次子蓟王白涛,被封为,如今正坐镇北蓟府,身兼蓟北都督,防备契丹,镇守河北。
三子白浪,封鲁王,身兼海师都督、登州观察使、监押倭国渤海两蕃使,正坐镇青州,主持海事,为大夏开财路。
如今在开封的只有四子白潮,五子白海,六子白洋。
后三子都还未封王。
其中最大的是白潮,虽年仅二十岁,但已经是国学生,还考过了今年的会试,成为今年的一甲进士。
其在会试中的策论一项,其眼界之高,对于军略理解之深,让阅卷官咂舌,直呼不愧是皇子。
因此白潮虽然年幼,但其名早已进入崔少杰等重臣的耳中。
“诸王皆有差事,不好再调整,且路远事急,有恐事变,恰好四皇子少年俊杰,文武双全,窃以为或可为帅。”
说话的人是朱令锡,身为封王之子,也是大夏如今唯一一个握有实权的封王,朱家急需在朝中增大影响。
包括他与皇家的联姻,都是为了各取所需。
皇家需要朱家的忠诚,朱家需要皇家的信任。
正好,其他人都不愿意在储位的事上多说话,只有他品级最低,替白潮说话可以得到对方的友谊,很划算。
“驸马的话,卿等以为如何?”
“臣等附议。”
“好,宣四皇子觐见。”
随后,在等待白潮的间隙,白涧等人商量出了副帅以及其余将领、参军的人选。
“儿臣拜见父皇,愿父皇身体安康。”
“朕安。皇儿啊,诸位大臣都推荐你作为朝廷这次出征西蜀的主帅,你敢不敢接?”
白潮惊讶的抬起头,从白涧的表情上看到了认真,随即深思片刻后,坚定道:
“若父皇另派大将辅佐,儿臣愿接,若父皇不派大将,恕儿臣能力不够,恐坏大事。”
“善。”白涧对白潮自知之明很是满意:“看来这些年你很好。”
“传诏,册封四皇子白潮梁王,授西南面行营都统,作为大军主帅,挂帅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