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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昌元年九月
卢龙军乱,牙将陈行泰杀节度使史元忠,自称留后,随后卢龙士卒杀陈行泰,立牙将张绛。
李炎采纳李德裕的建议,沉着应对,没有肆意乱为,不随意授予节钺。
最后选定了恭顺朝命的雄武军使张仲武,成功平定了卢龙军乱。
同年九月,回鹘趁着卢龙军乱,大肆征发骑兵,南侵,肆虐幽州各地,更有甚者寇关代州,意欲从卢龙镇方向,侵占河东之地。
因为河东军的镇压,加上代北新兴势力朱邪氏兴起,回鹘人数年不得南侵。
是故这几年南部回鹘日子过得不是很好,看着河东的富庶却不得,心中之痒,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次好不容易卢龙军防线告破,得以侵入河北之地,说不定可以借由河东对河北的防务疏忽,攻入河东。
好在李炎反应迅速,任命雄武军使张仲武出任卢龙节度使,责令他迅速抵达幽州,平定卢龙军内乱,掌管大军,并逐步开始收拾回鹘南侵的乱象。
会昌二年正月
张仲武就任,带着从雄武军中选出的精锐军士,分派本家兄弟布列要地,只是半个月,便掌控了幽州重镇静塞军、永泰军,稳固了自己的统治。
这时候,张仲武得知回鹘大将那颉啜统兵由幽州西掠蔚州,准备由此攻入代北,截断代北朱邪氏与河东的联系。
蔚州刺史、横野军兵马使原梦璜领三千横野军在安边艰难抵抗。
河东节度使刘沔派人前来求援,请求卢龙镇出兵突袭回鹘军后方,以解决河东军的侧患。
经由各方消息汇总,张仲武此时已经知道当前北境的局势十分危急。
因为卢龙军乱,大唐防备北方的防线突然露出一个大口子。
回鹘人趁机从卢龙军的地盘大肆南下,一部分通过幽州,南下劫掠河北诸镇,河北各地损失惨重。
一部分游荡在幽州各地,一方面防备卢龙军的突袭,一部分保护南下回鹘军的后路。
最后一部分由那颉啜西攻打蔚州,意图一路攻破蔚、代二州,将在云、朔二州抵抗南下回鹘大军的河东主力隔绝在外,断其后路。
此时,河东节度使刘沔,正统兵数万,汇合代北沙陀部朱邪骑兵数千,于云州抵抗回鹘十余万大军。
幽州城,卢龙军府
“节帅,陛下给我们的命令是收拾军务后即可南下,救援河北各镇,而河东又来求援,我们到底该听谁的?”
永泰军兵马使,也是自己的弟弟张仲至看着眼前的局面,十分纠结的对帅位的张仲武如是说道。
“要我说,还是听朝廷的吧,以免陛下心生疑惑,二郎才掌卢龙,需要朝廷给予的大义,若被朝廷猜疑,二郎很难坐稳现在的位置。”
“况且那回鹘人攻打河东,与我卢龙何关系,损失自己的兵马,去求援别人的兵马,这不是智者的做法。”
“正好,我们手握朝廷诏令,又有回鹘人在境内游荡,不出兵,也不算什么藉口。”
张仲武之兄,静塞军兵马使张仲斌一身儒将装扮,提议道。
但也有人对此不敢苟同,认为河东卢龙二镇唇亡齿寒。
更何况南下劫掠河北的只是回鹘小部,河北各镇其实并没有那样急迫,反而是河东面临这次回鹘南侵的三分之二的军力,形势更加危急。
况且只要解决了安边的回鹘军,打通与河东军的联系,便可以与河东军练兵,共同出击境内的回鹘游骑。
随后,帐中的众将校便据此分成两派。
一派主张不支援,先解决幽州境内与河北游荡的回鹘人。
一派主张支援,联合河东军彻底打疼回鹘人,让他们过后几年不敢南下。
就此,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但最终还是不出兵的占了上风。
“节帅,您认为呢?”
所有人都认为张仲武会随大流,依照多数人的意见,但可惜他没有。
“诸君,本帅认为,出兵支援为上。”
看着众人的不解,张仲武指着河东、幽州、河北,一部分回鹘领地的大舆图道:
“今卢龙军新平,本帅上任不过月余,诸营军心新定,还没有恢复以往的士气,对上回鹘人谁胜谁败犹未可知,此其一。”
“河东镇强势,观其一镇可抵挡回鹘十数万大军便可知道,此等强兵,可引以为援,此其二。”
说到这里,张仲武指着代北的地界,沉声道:“虽说河东独一镇抵抗回鹘十余万,但地点终是在代北之地,非河东腹地。”
“若我军不援,蔚州失守,河东军后路遭到威胁,本帅断定刘沔会引兵而退,无外乎损失代北一隅而已,实则对于河东军来说损失并不大。”
“只需要退守楼烦、雁门,便可将回鹘人挡在关外,等到河东军恢复过来,再行收复,易如反掌。”
“反观我卢龙,若河东军退,没了河东军在前面抵挡,十数万回鹘人不善攻关,必定涌入幽州。”
“试问,卢龙军可挡乎?”
张仲武一言既出,帐中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看着被震慑,甚至有些害怕河东撤退的诸将,张仲武叹气道:
“救蔚州,就是救卢龙啊。”
事已至此,出不出兵,其实已经由不得卢龙军自己。
“传令,命静塞军兵马使张仲斌,统帅本部,镇守各地,本帅亲自带领牙门军、永泰军西击回鹘。万胜!”
“万胜!!!”
军令即下,诸军纷动。
会昌二年三月
张仲武亲率其弟张仲至及裨将游奉寰、王如清等军三万,应邀河东军之邀请,西击回鹘骑兵。
围攻安边直谷关的回鹘大将那颉啜根本想不到,卢龙军会在自己境内敌军没有清缴,南下回鹘还在劫掠的时候,远击自己。
得到情报后,当即引军撤退,准备据守熊耳山口,并传令各军回转。
但张仲武来的急,三万卢龙军将回鹘骑兵五万人围堵在熊耳山口前,回鹘人多次冲击不成。
正当那颉啜气急,准备分兵动向攻打卢龙军本镇,以消减对方军心时。
早得到张仲武回报的河东节度使刘沔,派沙陀首领朱邪赤心领汉胡骑军一万前来支援。
于是在前后夹击之下,回鹘大败,那颉啜中箭而逃,只身北窜。
等到收拾完战场,张仲武认为应该乘胜追击,随即遣使往云州与刘沔商量。
他以为如今回鹘大部都在进攻云州,回鹘本部空虚。
而那颉啜所部数万人死在熊耳山,依照草原人的秉性,死了这么多人,内部定会生出嫌隙,是进击草原的最好时机。
加之当今圣人圣明,有熟练兵事的李德裕辅佐,定能够做出适合的决策。
何不不趁机打疼回鹘,以免去加下来几年两镇招收回鹘人的南侵。
甚至可以反向掠夺草原,以充实军需。
于是经过大唐北方两大镇节度使的谋划,确定了北击回鹘的策略,并报请朝廷批准。
在此之前,经由刘沔同意,朱邪赤心暂时听从张仲武命令,清扫幽州、河北游荡的回鹘游骑,随时准备自幽州出塞,再立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