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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庆宫,为了更好的观赏牡丹,有一部分池塘是建在殿内的,而牡丹多是从殿外移植进来,是一次性的。
李隆基看着殿中翩翩起舞的杨玉环,雾气与烛火相印,加上传得清凉,他此时的心情愉悦到了顶点,遂让一旁侍立的高力士去命李白作诗助兴。
高力士奉令而行,及至殿外,便见到李白此时已经酩酊大醉,摇摇欲坠,害怕他再喝就醉了,连忙上前夺过李白手中的酒壶,急切道:
“李学士,陛下命你作诗。”
随即扶着李白入殿。
李隆基见到李白这样,皱眉道:“去问他,还可作诗否?”
“圣人有口谕,还可作诗否。”
李白摇摇晃晃站起身,拱手却没站稳,幸好高力士反应快扶住了他:“回禀陛下,虽醉,作诗亦可!”
“善,且做诗来。”
随即李白摇摇晃晃,在池塘边走来走去,就是不开口,看得李隆基与杨玉环心急不已。
高力士连忙上前,小声斥责道:“你到底作不作得出来?”
李白瞥了一眼他,靠坐在池塘的一块青石下,举起腿说道:“你若为我脱靴,我便作得出来。”
“你。”
高力士气急,却看到李隆基与杨玉环一脸好奇,强忍怒气咬牙切齿道:“好,脱,若你再作不出来,咱家要你好看。”
说罢,蹲在地上,为李白脱靴。
“哈哈哈,幸臣?奸臣?庸臣?即使威权天下又如何,也不过如此,我一脚而已。”
李白顺势一蹬,高力士哎呦倒地,大笑不已随即大声道。
有了白靖的讲解,李白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一直怀才不遇,这么多年一直是翰林学士。
正是李林甫、牛仙客、高力士三人组成的政治同盟,将李隆基对下面的了解渠道彻底断绝。
加上李林甫妒贤嫉能,李白如此有才华的人,又极得李隆基欣赏,他岂能让他抢了自己的风头。
而一直以观赏心态的李隆基听到李白之言,随即下意识感到不对,若有所思,却并没有说话。
就当地上的高力士听到李白之语后,面露大惊,正欲解释,却听到李白大声道: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美丽得像一枝凝香带露的红牡丹,那朝为行云暮为行雨的巫山神女与之相比也只能是枉断肝肠。
借问那汉宫中谁能与她相比,就算赵飞燕,也只有凭藉着新妆才差可与之比方。
这是杨玉环与在场的众人听出来的意思,而李隆基听出来另一层意思。
如此美丽,艳绝天下的牡丹,就连神仙也不能比拟,只有汉时的赵飞燕精心打扮后才可以稍微比较。
若自己是牡丹,那谁是赵飞燕呢?谁又是赵飞燕所凭借新妆呢?
幸臣?奸臣?庸臣?谁是幸臣,谁是奸臣,谁又是庸臣。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好,陛下,此诗甚好,妾身欢喜。”
杨玉环的兴奋让李隆基回过神来,当即大笑道:“既然太真喜欢,那就赏,高力士。”
“奴婢在。”
“着令左藏赏李白布帛千匹。”
“是。”
随着李白第三首《清平调》出来,殿内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兴庆宫一行结束后,李隆基便让高力士调查李白所说的三臣,看看朝中究竟谁是那三臣。
高力士内心一紧,应声下去。
不久,高力士秘密来到右相府邸,面见李林甫,告诉了李白在兴庆宫之事,以及李隆基让其密查三臣之事。
“圣人如今将这件事交给了我,但李白说的那三人,明显就是你、我以及左相,这让我怎么查?”
高力士一身便衣,圆脸大腹,仿佛一富家翁,此时却十分焦急的坐在李林甫一旁。
“不如,我们随便找几个政敌,将他们打为三臣,圣人想必也不会细究。”
“不妥。”李林甫摇了摇头:“陛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如今陛下委政于我,不过是陛下不愿意置身繁杂的政务,并不代表陛下真的昏聩了。”
“我敢肯定,陛下绝对不会让你一人调查此事,一定还会派出不同的人,暗查。”
“一旦我们真的照你这样去做,这结党营私,欺上瞒下的罪名就算做实了,就算你我再得陛下欢心,陛下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怎么办?”高力士一时间站起身来,在堂中不断踱步,以缓解内心的焦急。
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高力士颓然坐回原处,说道:
“我们的权利都是陛下给的,就连咱家这条性命也是陛下给的,如今陛下不想要我们参与朝政,不如我们直接去向陛下请罪,将所作所为尽数告知陛下。”
“依照以往的情谊,想来陛下也不会让我们丢了性命。”
“不,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李林甫眉头紧皱,随即舒展开来,他已经想到了办法。
“怎么说?”高力士看向李林甫,随即惊呼道:“难道你想动兵?”
“放屁,只要我们有动兵的想法,第二天我们的人头就落地了。”
“那就好,那就好。”虽然高力士贪念权势与财富,但并不想对李隆基不利。
“陛下只是担心我们联合起来,骗他,架空他,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容许的。”
“只要我们让陛下看到我们的诚意,我们没有专权的意思,陛下也不会深究我们,毕竟如果我们倒了,陛下就要亲自出来亲政了,再次面对朝中的各派力量。”
“这样的话,陛下还怎么玩乐,天宝便成了空话。”李林甫无比准确的把握了此时李隆基的心态。
又想要权,又想不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又想玩乐。
“你那我们该怎么办?”高力士实在想不出可以全身而退的办法,只得寻求李林甫。
李林甫轻笑的看着高力士道:“你不觉得你与左相的职权好似有些重复了吗?”
“你是说?”
“没错,陛下最担心的便是内外联结,只要左相这个位置不在我们手中,陛下便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全。”
“只是要苦了左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