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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白复领军渡过蒲坂,踏入华州,并没有着急进军长安,而是在重泉城停下。
一面整顿军队,一面派兵传令关中各地,宣告自己的到来,命各方还忠于朝廷的军队前往重泉城汇合。
因为所调拨军队多老幼,白复当务之急就是整顿军务,遴选精锐之士,裁撤无力之兵,明赏罚,树军法。
才入重泉城第二日,白复叫来麾下长史白瞻(白复叔父)、将军宇文导、白里(叔父白深之子)、侯莫陈顺(与侯莫陈悦不是同宗)等人。
对宇文导、白里、侯莫陈顺三人吩咐道:
“如今军中是何情况,你们都清楚,若想要平定萧宝夤,就必须要重振军威。
所以我打算在八千人中遴选出四千人,由你们各自领兵一千,剩余一千我亲自统领。
我要去选出来的军士必须要能够身强体壮,弓马娴熟,识金鼓号令,称之为战兵。
没有被选上的军士称之为辅兵。
辅兵,顾名思义,只需要搬运大军所需要的物资,做好大军的后勤工作,由叔父代为统领。
战兵,需要能够上阵杀敌,功名利禄,全部依据杀敌数奖赏,凡杀敌一人者,军职升一级,赏钱百,田一顷,宅一处,依次类推。
凡临战事,所获战利品除了上交帅帐三成,其余七成皆由该部军主自行负责分配,以军职高低为准,不准贪腐,一经发现,以斩首论处。
令特有斩将、夺旗、先登之功者,连升三级,赏钱万,赐田宅若干,此外,本将亲自为其上表请功请爵。”
白复亲自制定了军功获得的赏赐制度,极大地提升了战兵的战斗力,纷纷期待接下来的战斗。
为了保障军功制的实施,白复任命一向固执的全不来为军法官,负责巡察违法乱纪之事。
重赏之下,必有重罚,故而又设置了【十七禁律五十四斩】。
十七禁律:【悖军、慢军、懈军、构军、轻军、欺军、淫军、谤军、奸军、盗军、探军、背军、狠军、乱军、诈军、弊军、误军】
五十四斩首:
【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
为了让军士严明军纪,白复特意让全不来每日清晨,携带麾下的军法官站在全军面前宣读【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以免军士犯错。
害怕将士们无法接受,白复特意下达了一月的整训期。
凡一个月内,触犯禁律者,第一次免罚,第二次杖责,第三次依律行至。
于是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遴选出来的四千军士脱胎换骨,宛如一把寒冽的战刀。
而付出的代价,则是一个月中因为违反禁律,斩首军士十五人,将领一人。
如此全军骇然,无一人敢犯之,令行禁止,闻鼓而进,闻金而退。
但白复在这一个月中除了整顿军务,训练士卒之外,还不断接见了前来此处听取命令的各路军队主将。
有前咸阳都督长史毛遐、华州刺史上官渊明、东秦州刺史白崇之、北地郡太守柴其。
请来听命各地牧守都或多或少带来了数千人,加在一起,白复聚集起了一万五千人的军势。
但是对比起萧宝夤的军队还是少了很多。
加之萧宝夤为了完全封锁关中,派郭子恢攻打潼关、张始荣围困华州。
因为自己精兵没有练成,所以白复一直让毛遐带人于北地郡防守,等到军务准顿完备,一举荡平雍州。
而郭子恢攻打潼关,却不需要白复多加理会,因为朝廷自有别将负责潼关食物。
此时尔朱荣已经发动了对洛阳的攻势,并派部将杨忠驻守潼关,防止萧宝夤攻克潼关。
杨忠与白复、贺拔岳等人一样,都是武川人。
原在贺拔岳麾下,之后转到了独孤信麾下,接着被尔朱荣看重,任命为潼关守将,独立领军。
可以说白复不只是单独脱离贺拔岳独立领军的人,贺拔胜、独孤信、杨忠、李虎等人,都是尔朱荣从贺拔岳麾下要过来的。
而贺拔岳也乐于看到武川派在尔朱荣麾下增加实力,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却说白复整顿军务,攻打长安不提。
自从白复走后,尔朱荣很快便应天子白黎的请求,组织起军势,发动了对洛阳的攻势。
先是以独孤信为先锋,击败了盘踞在河内伪帝白颢派驻的白珍孙、白袭二人,将其斩杀。
后续尔朱荣的大军赶到,带着暂避河北的夏帝白黎、尔朱世隆、白元木、贺拔岳、高欢以及柔然的大军,共达二十万,挥师南下。
但自从白颢占据了洛阳后,各方势力的投奔下,手中有了十余万兵马,自诩实力雄厚。
不仅对帮助自己夺取皇位的陈庆之起了猜疑之心,还终日饮酒作乐,认为凭借黄河天险,尔朱荣不可能渡河而击。
于是自从白珍孙、白袭二人败亡后,就命令大将白延明沿着黄河布防,与尔朱荣隔河对峙。
自己继续在洛阳享乐。
虽然明白自己被白颢所猜忌,但为了完成梁帝萧衍交予自己扰乱北方局势的任务。
也不能坐看白颢自取灭亡。
为了争取战略上的主动,便亲自带领剩下的不满一万的梁军北渡黄河,驻守在孟津附近的北中郎城。
作为颢军在黄河北岸的钉子,让荣军无法肆无忌惮的渡河。
尔朱荣自然也明白陈庆之这个钉子的作用,于是命令前将军、前军都督贺拔岳率领优势兵力五万人,攻打北中城。
贺拔岳与陈庆之两位当世名将,开始各施手段,鏖战于北中城下。
最终陈庆之虽然处于天、地、人三方绝对的劣势,但仍旧成功在北中城阻截了荣军三天时间,斩首六千余人。
另一边,高欢率领三万人,昼夜不停打造木筏,与尔朱兆、贺拔胜从硖石渡河,与颢军战于河桥。
先后击破了白冠受、白延明等人,颢军在黄河沿线布置的十万人防御全面溃败。
过河后,尔朱荣一面令高欢率轻骑直插洛阳,一面令贺拔胜领兵从北中城背后进攻,援助贺拔岳。
因为高欢追得击破,白颢来不及入城,就绕过洛阳,往临颍而逃,最终死于山贼之手。
而驻守北中城的陈庆之也被贺拔胜部将高琳所破,退出了北中城。
陈庆之虽然兵败,但在他神人般的指挥下,仍有数千人尚在。
得到探马回报,知道白颢已经败亡,陈庆之只得放弃任务,望南梁而撤退。
尔朱荣不愿意放过陈庆之这员敌国名将,以免将来给自己带来大麻烦,于是留下高欢驻守洛阳,自己与贺拔岳等人亲率大军追击。
追至蒿高附近,恰逢山洪爆发,庆之军被洪水吞没,只有陈庆之本人幸免于难,单骑逃亡豫州。
一路化妆成僧人,成功躲避过尔朱荣派出搜索的骑兵,辗转之下,才返回南梁境内,最终被萧衍拜为右卫将军,永兴侯,封邑一千五百户不提。
这边尔朱荣夺回了洛阳,夏帝白黎重回北宫,另一边的白复也终于训练好了精锐,开始对萧宝夤发起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