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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你为何发笑?”尔朱荣疑惑道。
“回禀主公,我笑满堂文武,居然无一智人,竟不知其中之深妙,正是主公的机会啊。”
“如若天子真的崩逝了,我们也就没了出兵的借口,还能有什么机会?”统军尔朱兆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
然而就在高欢准备高谈阔论之际,一直看不惯高欢的尔朱天光却突然发现白复胸有成竹,并没有垂头丧气。
便插嘴出言道:“谁说没有聪明人,我看白别驾闭目养神,定是胸有韬略,有高计妙策。”
突然被点名,老神自在的白复立马睁开眼睛,就见到众人都望着自己。
“不敢有什么高计妙策,只有一些浅见之言。”
尔朱荣一直将白复视为自己的管仲,因此一直都十分重视白复,更别说还有流传甚广的“得白氏助者得天下”的谶语。
让尔朱荣更加确定,只要白复在自己麾下,自己一定能够实现雄图霸业。
而自从白复加入自己势力以来,自己的运气、实力也是日新月异,这让他愈加相信流传的谶语。
“先生有什么就说什么,如今大家都束手无策,正是需要你解惑的时候,不要保留啊。”
于是在高欢记恨的目光中,白复说出了心中所想:
“如今不管天子是死是活,若是活着,我们有天子所发密诏,可继续进军,这不消多说。
若天子死了,对我们来说更是好事。
因为我们就可以打着为天子报仇的名义,继续进军,进入洛阳后,凭借强力,择立一个新君。
届时凭借扶立之功,朝廷说什么话,还不是看我们说什么。”
“啪!”尔朱荣一拍帅案: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啊。
先生,听你一言,犹如久旱逢甘露,一切都没有问题了。”
其余将领听罢,也振奋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气势,只有高欢闷闷不乐,仿佛有谁抢了他东西。
而尔朱天光也愈来愈佩服白复,准备闲暇时候,前往拜访,多加学习。
二月二十九日
朝廷有司发出的发丧诏书送抵高都,来到尔朱荣面前。
就在使者为自己保住小命,能够顺利返回洛阳感到欣喜之时。
尔朱荣却突然面对到场的高都令、建兴太守、建兴都尉等文武官员的面,一刀枭首了前来传诏的使者。
在众人惊魂未定的目光中悲愤的哭诉道:
“可怜陛下登基至今五年有余,竟无一刻作为天子的身份行事,皆被太后等人掌控。
如今太后等人不仅淫秽宫廷,售卖官爵,竟然还敢毒害天子,还有天理吗?还有国法吗?”
建兴太守虽然也被尔朱荣的话语激起了情绪,但还是不相信道:
“平寇将军,你说陛下是被太守毒害的?请问你怎么知道。”
“这位,是宫中前来传诏,让我退兵的使者,出身宫内,都是他告诉我的。”
在白复、尔朱天光等人的威逼利诱下,之前那个宣诏的宦官颤颤巍巍的上前说道:
“诏书是太后让我来宣读的,来之前,我就有听闻说陛下是被太后与郑俨、徐纥两人合谋毒杀的。”
“听见了吗?这是如何的恶毒,最毒不过于此了,我们难道还要无动于衷吗?
你们深受国恩,如今竟然要放任一个弑杀君王的妇人占据高位,掌握大权,霍乱国政吗?
本将得先帝看重,授之以密诏,今国贼未除,竟至于半路崩殂,誓必杀尽国贼,以报先帝之仇。”
“报仇!报仇!”
在高欢、贺拔岳、贺拔胜等人的带头下,在场的军士纷纷高声呐喊。
于是尔朱荣得到了建兴太守等人的帮助,得以继续进军。
白泓突然逝世,这让其他人本就心生疑虑,只是碍于胡太后等人的权势,不敢说话。
如今尔朱荣以胡太后等人毒杀天子之名,南下复仇,得到了沿路许多太守的支持。
等到了河内郡,从各方汇聚而来的军队,已经达到了三万多人。
而此时洛阳的守军不过数千人,根本无法抵御,朝廷公卿惊慌失措。
于是竟然严令屯驻河南的司州司州校尉白正君,领大军北渡黄河,欲将尔朱荣挡在黄河以北。
三月二十日
将将渡过黄河的白正君,立即遭到了尔朱荣麾下骑兵的冲击,阵型未定之下,大溃。
由于后边就是黄河,因此朝廷军逃无可逃,最终白正君被尔朱荣俘获,随之而俘虏的还有剩余的朝廷军。
四月
尔朱荣在白复、高欢等人的建议下,进军淇城,因为在那里有白氏的众多宗王,可以选定可以扶立的新君。
四月六日
白复、尔朱天光等人带着万人抵达淇城之下。
淇城镇守平阳王白离十分恐惧,得知他们是为了给先帝复仇,前来请立新君。
白离心思开始活跃了起来,随即带着城中的三千士兵,献城而降。
“在下淇城镇守、平阳王白离,乃宣武帝之后,见过两位将军。”
白复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马前施礼着的,极具谄媚的白离,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也配姓白?”
白离愕然,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只见一英俊的男子,年莫三十余岁,头戴抹巾,眼露厌恶,垂视自己。
“自己得罪过他?”
白离忍不住胡思乱想,随即又心生怒气,他算什么东西,也敢如此无礼自己,自己可是皇室血脉。
但如今形势比人强,只得重新低头默然。
一旁的尔朱天光也摸不着头脑,一直以为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白复动容,如今是第一次见其动怒。
“前往带路,我要去宗亲府。”
宗亲府?白离不由得皱眉,择选新君为何要去宗亲府,应该去诸王府啊,宗亲府可是关押重犯之地。
因为河北战事紧张,淇城的兵马尽数被派往邺城,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淇城守将,就是因为他这三千人是看顾宗亲府要犯的守军。
所以他才不在意城防。
“将军,这。”
“啪!”白复没有多言,一马鞭打在白离脸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本将不愿意说第二遍,要不死,要不带路。”
白离从地上滚碌着爬起来,连忙在前面带路,只因为他手下的军队已经被解除了武装。
如今淇城尽在尔朱荣的掌控之中。
这次他们前来淇城,不仅是择选新君,也是看中了淇城诸王的财产,以及屯放在淇城的粮食。
没有给尔朱天光解释原因,只是说两人分头行事,白复前去择选新君,尔朱天光去搬运粮食、物资,运送至河内大营。
点了点头,尔朱天光带着大部分军士离去,但给白复留下了数百名骑兵,以便于他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