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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州,平寇城
身为尔朱荣麾下第一行政大臣,肆州别驾,兼领平寇将军府长史白复,正奋笔疾书,处理着肆州境内的大小事务。
肆州并不大,作为尔朱荣的大本营,只有新兴郡、秀容郡、雁门郡三郡七县之地。
据肆州府衙统计,肆州人口也只有十万户,这还是这几年尔朱荣趁着战乱,不断招收而来的流民、逃户、隐户。
作为胡人,尔朱荣丝毫不会给当地汉人豪强面子,但凡有胆敢藏匿人口的举动,死亡,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大人,主公有要事相请。”
白复从案牍上抬起头,将手中的事务提交给副手,交代了几句,整理整理衣衫,随着令侍而去。
踏入将军府议事房,只是一看,就知道此次议事的规格之高。
到场的只有十数人,均是肆州文武高层,最低也是都督一级。
在肆州,由于尔朱荣不仅是肆州刺史,更是平寇将军,所以以军府作为枢令,文士武将,均以将军府属官为权重。
武事方面,肆州有常备兵马万五千人,其中低级军官为军侯、司马等,中级军官为统军,高级军官为都督。
文事方面,经过白复的推举,原肆州文员由六十余名,增长至百三十人,能够初步升任肆州的政事。
其中官职最高自然是白复这个别驾、将军府长史,次一等的则是将军府的诸位主簿、郡吏、县吏。
至于郡太守、县令,多由尔朱荣的亲信将领担任。
就比如尔朱荣的堂弟尔朱天光,就不仅任职将军府都督,还担着新兴郡太守一职。
“诸位,陛下派人送来密信,召我进京勤王,逼迫太后放权,我欲出兵,你们觉得呢?”
一直在隐忍蓄势的尔朱荣,终于等来了登台的机会,所以开口就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如今天子暗弱,太后淫乱,洛阳兵力空虚,正是您现在成就霸业的时候。
卑职愿为先锋,为主公开辟道路。”
已经改名为高欢的贺六浑当即对尔朱荣祝贺道。
而其余的诸将也都认为此时是上洛的最好时机,愿意随尔朱荣进京勤王。
坐在一旁的白复也明白了,这将是自己复仇的最好时机,随即也出列请命:
“明公,若欲进京,请务必带上在下,洛阳与其他地方不同,其具有特殊的规矩,在下熟络中央之事,若遇到不解之事,在下可为明公解惑。”
见军心可用,尔朱荣十分高兴,当即传令击鼓聚军,以奉诏勤王之名,南下洛阳。
佑平六年二月
在天子密诏的开路下,沿途各州刺史丝毫不敢阻挡尔朱荣的大军,纷纷让开道路,甚至送出酒食犒赏客军。
于是肆州军一路过晋阳、上党,很快就进入了建兴郡,正在高都附近休息。
“报,将军,朝廷来使,让将军受诏。”
尔朱荣一听,难道是天子又传来了什么命令,便来不及多想,带着白复、高欢、贺拔岳、尔朱天光等心腹亲信出了军营,来到军营门口,接受天使的宣诏。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秉怀伤感,忍痛以告平寇将军尔朱荣等一干明明义士。
陛下突遭恶疾,已不治而崩逝,前番宣诏你们入京听命,如今全不作数。
责令你等立即还军,回师肆州,待到新君登基,听候朝廷接下来的命令,才不是忠臣良将。
如若不从,祸事旦夕即下。
然怜你等劳师远道而来,只因先帝之一纸诏令,忠心可嘉,特命使者携酒食以犒赏,勿谓言之不预。”
听到让自己还军,尔朱荣心生不满,本能的想要抗旨,但如今没了出兵的借口,也不敢强行进军。
因为他深知若强行进军,一定会遭到周围朝廷驻军的攻击,己方大军远道而来,远离根据地,粮道根本无法建立起来。
时间一长,己方军队就会成为孤军,陷入死地。
“平寇将军,接旨吧!”
面对使者的不断催促,尔朱荣额头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滴落,显然心中在不断的挣扎。
他知道失去这次机会,他就将再也没有登台的机会了。
但如今的困境也是真的,终不能让他以自己的一厢情愿,而葬送跟着自己的万余兄弟吧。
眼见尔朱荣双手伸出,就要接过圣旨,使者内心也放松了下来,露出微笑。
“慢!”
一个声音出来,让碰到圣旨的尔朱荣立刻缩回了手,回头看去,正是头戴抹巾,身着锦衣的白复。
“在下斗胆敢问天使,陛下今年不过二十四岁,正值年富力强之际,如何会突遭恶疾。
仅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龙驭宾天,该不会是你们和太后拟的矫诏,将陛下囚禁起来,想要以此诓骗我们吧。”
尔朱荣闻言猛地站起来,眼神凶狠的盯着面前的使者,身后诸将也皆手按兵器,随时准备拔剑。
使者是宫内宦官,如何见过这种情景,知道要是一个说不好,自己就将留在这里。
于是连忙说道:
“平寇将军,不,尔朱公,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如今洛阳正在为陛下发丧,不信公可以暂时等一两日,朝廷有司的发丧诏书不日就到。
在下只是一个传诏的使者,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啊。”
白复立即凑到尔朱荣的耳边说道:
“明公不如借口等待发丧诏书,将使者扣下,若诏书不至,则说明此乃矫诏,可继续进军。
若诏书到了,这人乃内侍,对于皇宫内部以及洛阳之事,一定比我们更加清楚,也可作为消息来源,供我们计议。”
尔朱荣眼睛一眯,便对着左右吩咐道:
“此人是否是使者犹未可知,先将他给我拿下,一两日后,若陛下发丧诏书不至,便是为矫诏,杀了他祭旗。”
使者闻言如蒙大赦,脚下一软,被尔朱荣麾下的军士押了下去,而其身后的数十名禁军,也被缴械看押。
返回军帐,尔朱荣看着眼前的诏书愁容满面。
帐中的诸将也是垂头丧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突兀的笑声在大帐中响起,惹得人不住地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