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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隆十一年
奉刀卫副指挥使古成从邺城回京途中,遭遇不明势力袭击,随行的数十名奉刀卫无一幸存。
副指挥使古成失踪,与之一同失踪的,还有奉刀卫奉命互送回京的针对邺城各家世族的调查报告。
指挥使车汝得知后大怒,严令手下追查,并表示这封报告,绝对不能落到外人手中。
因为这里面有奉刀卫策划针对邺城各世族的打击计划,目的是为了削减邺城世家对淇阳的控制。
但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三月
邺城各世家家主手里,就出现了一封针对他们各自家主的打击计划。
包括但不限于暗杀世族中杰出的人才,装作意外死亡;暗中撺掇其余小族联合争夺世家的商业版图;
暗示当地贼寇,劫掠来往的世家商队等等。
各世家大怒,难怪这些年他们家族的子弟纷纷发生意外,甚至有家族寄以厚望的嗣子被山贼截杀。
原来这些都是奉刀卫做的事。
于是邺城白王张崔袁五家世族,联名上书白秩,请求严惩奉刀卫指挥使车汝,并撤销奉刀卫,还大夏以光明。
这时候,一直饱受奉刀卫屠戮的白氏宗亲、朝堂群臣也趁机上书,细数奉刀卫目无法令,肆意妄为,屠害忠良之罪,请天子严办。
如雪花一般飘至案头的问责奏书,让白秩又怒又惧。
怒车汝办事不利,也怒这些世族们丝毫不给他这个天子颜面。
其中不少奏书甚至直接说奉刀卫就是白秩的鹰犬,这些事都是白秩命令的,不配作为天子,不配作为天下之表。
这也是因为世家在这十年间势力发展得十分大,已经掌握了大夏超过七成的官职,使得地方牧守长官,多是世族出身。
而中央要职,也多掌握在皇族与世族之手。特别是军权,也多半由世家子弟任职。
因为北边边疆常年无事,使得朝廷渐渐减轻了对北疆的重视。
加之北方六镇多是大夏元戎之后,白秩害怕他们坐大,之后发现自己不忠的真相。
于是年年递减对六镇的军费支持,更是将六镇当作流放罪犯的目的地。
而六镇出身的军官,已经不能作为升职的加分项,升职被视作边户,往往受到淇阳出身和世家出身的军官鄙视与排斥。
为了进一步加强对六镇的掌控,白秩甚至从始隆六年开始,就不再提拔本地人为镇将,而是从朝廷选派担任镇将。
而这些镇将,大多都是被贬官到六镇的,所以为了重获天子恩宠,不断压迫六镇百姓,惹得六镇天怒人怨。
因此掌握了大夏军政大权近乎一半的他们,已经没有以前那样惧怕皇权了。
这也是白秩恐惧的原因,他害怕这些世家将他推翻,然后另立新君,他们是有这个实力的。
于是为了平息众怒,白秩不得不下令将车汝下狱,并裁撤奉刀卫的人数,将一些得罪世家太深的奉刀卫干将,尽数诛杀。
由此,奉刀卫彻底瘫痪,白秩的耳朵也失聪了,不能及时的掌握天下动向。
处斩车汝之后,世族们的愤怒总算是平息了,但白秩也至此对世族升起了极大的警惕之心。
始隆十二年
丞相陈僧辩去世,没了陈僧辩的居中调和,白秩与世家大族的裂隙越来越大。
二月
白秩任命胡人出身的心腹将领赫连证德海,为出镇邺城都督诸军事。
三月
太子白威之子白遐在淇阳游玩之时,被绑架,周围护卫都没有来得及,只是眨眼功夫,白遐就消失了。
白威心急如焚,连忙派人四处寻找,并上报白秩。
因为这些年来白秩不断做噩梦,使得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已经要靠药支撑身体。
得知白遐失踪,白秩更是大受打击,认为这是天罚,是祖宗在惩罚他,竟然一病不起。
丢了儿子,病了老子,白威手足无措,好在太子詹事陈法然临危不惧,给白威提了几点意见。
一者,不能大肆宣扬世子失踪的事,对外宣称世子仍在东宫,但暗地里派人顺着线索查找。
二者,立即入宫侍奉天子,昼夜不停,以示自己的孝心,并驳回秦王白成、齐王白戍等兄弟回京看望的请求,让他们安心镇守地方。
三者,如今天子只是病重无法下床,但不是无法理事,所以应该趁机请求监国之权,代替天子理事。
陈法然的三策白威一一行之,果然,白秩认为白威终于开悟了,便任命白威掌监国之权,代替他监察国政。
第一次得到白秩认可的白威十分高兴,便更加倚重陈法然,上任之初,就将其任命为中书侍郎,兼领太子詹事,协助自己处理政事。
之后没多久,失踪已久的世子白遐突然回来。
据他所说,贼人并没有虐待他,反而不断给他美食美酒美人,几个月的时间里,让他体会了极致的乐趣。
既然白遐无事,白威也就松了口气,加之大权在握,一改之前的懦弱形象。
而世族从白威重用陈法然一事上,看到了与皇族缓和关系的希望,于是大量的世家贤才,纷纷投入白威门下。
一时间,白威贤太子的名声,传遍大夏。
虽然白秩因为身体原因,不再理事,但这不不代表他彻底不知道。
于是多次告诫不可全信于陈法然等人,要有自己的主见。
但白威我行我素,固执的认为,陈法然等人是自己的左右手,没有办法失去他,随即更加倚重。
无奈,白秩只得亲自下场。
始隆十三年
正月
天子下令,任命中书侍郎陈法然为青州刺史,尚书仆射王诚为陕州刺史,几位太子所倚重的世族重臣都被外放。
白威十分悲愤,但无力阻挡白秩的命令,只能以自闭东宫,不再理政来无声对抗。
但白秩丝毫不惯着他,直接下令秦王白成、齐王白戍回京,重新以清河王白真、广阳王白柳林出镇长安、临淄。
得知白成、白戍即将返京,白威十分惊恐,在太子舍人张云高的建议下,入宫面圣,认错。
白秩十分满意白威知错,便下令正在路上的白成改镇蓟县,白戍改镇晋阳。
此次事件后,白威仿佛真的认识到了错误,收敛了许多,每日只是与门客吟诗作赋,然后听取朝臣的汇报。
遇事不决就拿去给白秩看,请求看法,就如同真的贤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