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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八日,献平侯府密室。
献平侯白册、襄平公慕容臣、东海公张邈、武原公陈启、安平侯王滕等十三人齐聚于此。
“诸位,我准备起兵,攻入皇宫,另立天主,你们认为如何?”
白册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他们受邀青来,是为了商讨营救各自嫡子的事情,可不是为了参与叛乱来的。
“献平侯说笑了吧,醉了,醉了。”
东海公张邈笑着对众人说道。
“是极,这个玩笑可不敢开啊。”
“哼,谁和你们说笑。”
在场众人表情不一,除了安平侯王滕,其余人明显都不愿意参与进来。
“我且问你们,我是白氏子吗?”
众人看着白册眉心上因为磕头破了皮,留下的疤,但仍旧能看出来神印,点了点头。
“那不就是了,我有神印,白潜也有神印,都是白氏子弟。
如今白潜残害宗亲,屠害手足,此乃悖逆祖宗之法,还有什么德行坐在那个位置?
只是因为他是先帝指定的储君而已,难道说他以为,只需要凭借先帝喜爱,就能够万无一失吗?
我白册就不信,这个天下,离了他白潜,就会毁灭。”
襄平公慕容臣听到白册如此狂言,已经听不下去了,起身道:
“这等谋逆之事,请恕我概不参与。”
说完,转身离去,东海公张邈、武原公陈启等其中的十二位也起身跟在其后。
没想到走到密室门口,被十数名持刀的死士挡住。
“就算不参与,就当没发生过吧,不过既然几位位知道我的事了,还是请暂时在寒舍休息几日再走也不迟?”
慕容臣转身怒吼道:
“白册,你想要送死,别拉上本公,让你的人滚开,若是我等没有回家,你的阴谋也无法实现。”
白册起身,安平侯王滕跟在其后。
“就算你们不愿意支持我的计划,也不要成为我的掣肘啊,这可不是聪明的举动,你说是吧,张公。”
见两人剑拔弩张,如今寄人篱下,张邈打圆场道:
“献平侯说的没错,我们本就不是敌人。”
慕容臣冷哼一声坐回了原位。
白册站在密室门口,对着满室的豪贵劝说道:
“我并不是强求你们与我一同起兵,当然,若有人愿意夺得这不世之功,欢迎至极。
我可以向你们承诺,凡是跟随我举事的,事成之后,全部封王,我与你们共天下。
而不愿意与我们相谋的,我也不会强求,只要你们不声张,装作不知道,事成之后。
公爵保持地位依旧,侯爵我敕封他为公爵。
如何?”
在场的众人开始有些心动,不过慕容臣看透了白册的大饼,拆穿道:
“任由你说的天花乱坠,但都是镜中之月,且不说好处,就说若事情败露,抄家灭族,就在今朝。”
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白册环视道:
“诸位今日能来鄙府,本来是因为想要商讨营救各自的世子。
如今我举事,不强求你们参与,不过不管成功与否,京城一定会陷入混乱。
到时候,你们就能够集结足够的力量,趁着混乱,冲入天牢,救出他们。
这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风险呢?”
此言一出,就连慕容臣也不说话了,因为他是真的想要救出即将问斩的嫡子。
见众人都不说话了,白册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大半,拍了拍手,起身道:
“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就请先住在鄙府,我会留出一处隐门,供诸位各自与家中联络,我不会干涉。
有想要共襄大举的,可以告诉门口的守卫,来书房找我。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有人给外面的人透露了我的计划,你们的性命恐怕堪忧。”
十月三日,朝廷下令,纵马案诸犯将会于十月六日,在淇阳西市街口问斩。
十月二日,中书省,新任中书令崔浩正在处理下面报上来的奏书,以及请示。
他需要与值班的中书侍郎们,共同核定这些由尚书省传上来的奏书,若同意,则转由秘书省加盖印玺,最终颁布。
若不同意,则在奏书上说出原因,然后依旧加盖中书印,上报到秘书省备案,并回文尚书省,自己不同意的原因。
崔浩拿起一封换防文书,仔细阅读。
“咦,我记得换防的日期不是明日吗?怎么改到了今日?”
崔浩询问一旁的中书侍郎王随。
“回禀中堂,这件事卑职知晓,根据五兵曹尚书丞张珂解释,是因为明日纵马案一行主犯,就要处斩。
而时间恰好与换防的时间重合,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所以提前一日换防。”
这个解释倒是很合理,不过政治直觉却告诉他,有一些不对,但自己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摇了摇头,还需要处理很多事情,不能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不然今日的奏书该处理不完了。
于是通过了这封文书,交由秘书省备案,并回文尚书省,同意换防。
戌时六刻,太阳摇摇欲坠,天边的颜色也呈现绯红,朦胧的黄昏洒在淇阳城,描绘出一副安逸的美景。
处理了一天奏书的崔浩,坐在马车上,打着瞌睡。
“老爷,到家了。”
在车夫的提醒下,崔浩打着哈欠从车上下来,看着天边的黄线,不禁想到北定七子之一的画绝闾丘成所作《淇阳黄昏图》。
还有已故燕王白林为其题的诗,“淇阳瓦硕尽红日,夕阳偏傍宫墙明。”
正当崔浩站在府门口欣赏少有的美景,情不自禁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崔滨!”
身影顿住,缓缓来到崔浩面前:
“父亲。”
崔浩一脸严肃,询问道:
“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何故?
还有,功课做完了吗?”
“父亲容禀,孩儿的功课已经做完了,午后时分念及疲惫,便去寻东海公庶子张寥游玩。
谁知张寥说这几日东海公没在家,好不容易尽兴,就一直拉着孩儿不让走。
孩儿不好推脱,只得陪他到现在。”
崔浩本想训斥两句,但突然想到些什么,问道:
“你说东海公没在府邸?”
不知所以的崔滨如实回道:
“是,听张寥说,东海公已经数日没有回府,不知去了哪里。”
东海公世子明日就要问斩了,怎么会数日不在家?
又联想到今日的换防文书,崔浩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崔林。”
“老爷。”
一直待在旁边的崔府管家上前恭候道。
“你立即派人去打探襄平公、东海公张邈、武原公、安平侯、献平侯···这十三人府邸。
询问一下这些公侯在不在家,记住,不要引人注意,要快,一个时辰内给我消息。”
“是老爷。”
“父亲。”崔滨在一旁想要询问什么,被崔浩制止:
“你现在不要问,记住,今晚我若是出门,一定要关好府门,我不回家,一定不要外出。
若出了什么事,我一直没有回府,带着你母亲弟弟妹妹,跟着崔林,想办法立即回清河,知道了吗?”
突然涌出一股极大陌生感、不安感的崔滨,讷讷的应下。
崔浩并没有进入府邸,而是待在门房,等待崔林的消息。
刚好一个时辰,这时候街上也都打起了火把,崔林满头大汗的回来。
“老爷,打听清楚了,除了献平侯府,其余所有公侯都有数日没有见到身影。
反倒是献平侯府,这几日进出的人增多,来来往往。
听附近的人说,这几日献平侯府附近多了很多行走匆匆的陌生人。”
“是了,是了,都对上了。”
崔浩起身不断踱着步,捶打着自己的手掌。
献平侯白册担任着典军中郎将一职,有权调换城防,而东海公张邈的同母弟,是当今的五兵尚书。
“准备马车,我要进宫。”
崔林没有一丝犹豫,连忙叫过下人,牵过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扶着崔浩登车。
见到家主马车走远,崔林让人紧闭府门,若老爷没有回来,一概不开门。
同时,派出数个下人,出府在四周探听消息,随时回报。
崔浩的马车走到半路,突然让车夫停下,转道白王白稳的白王府。
因为他突然想到,即使自己是中书令,有着宫中行走的权利,但如今深夜入宫,一定会被宫卫挡住。
而能够在夜间入宫的,只有居住在宫外的白王白稳,至于为什么不去找太子白然。
因为东宫,也处于宫卫军的防备范围。
按照规定,凡没有天子特诏入宫的,不管任何人,都不得在深夜出入皇宫,只要遇到,直接扣留。
险些,崔浩就因为慌张,错失了良机。
好在白王府距离皇宫很近,就紧挨着皇宫。
扣响王府大门,府中值班的一名门房打开一条缝,看着崔浩冷脸询问道:
“你是何人,何故深夜到此。”
崔浩连忙递上自己的门刺,说自己是中书令崔浩,有生死攸关的大事,告诉白王殿下,请他通传。
听到是朝廷三品大员的中书令,门房脸色并没有好转,只是接过门刺,说了句“等着”就重新闭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