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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渤海海战开始的一瞬间,慕容皝,率领着他的本部骑兵开始扣关。
久经战事的临渝关,再次迎来他的故人,也是他原来的主人。
一条黑线出现在天边,黑隆隆的朝着关城压来,当先的正是燕国之王,鲜卑人最后的骨头,鲜卑三雄之一,慕容皝。
在鲜卑族中,自最初的鲜卑三雄慕容归涉、段鹏、拓跋规开始,每一代,鲜卑诸部落总会从慕容部、段部、拓跋部中评选出三位枭雄。
最近的一代三雄就是【慕容皝】【拓跋迤那】【段辽】。
慕容皝轻踢马腹,战马在他的控制下,缓缓上前,来到关城前。
“慕容轩,出来说话,快来面对你的旧主吧。”
关城上,人头涌动,来来往往,城上城下不断搬运着城防物资,如礌石、檑木、火油等。
夏幽州司马、辽西太守、安北将军,已经因功被晋封为长县侯的慕容轩,拨开城头一处空位的将士,露出已经略带皱纹,鬓角斑白的面容。
“慕容皝,有什么说的,你我非同道之人,何必多言,只管来攻便是。”
“慕容轩,听我说,之前之事,都是慕容儁的错,我已经责罚他了,如果你不解气,我可以就此废除他的储位,将他贬为庶人,只希望不要伤害了我们之间的君臣情谊。
我们都是鲜卑人,是兄弟,有什么隔阂都可以很容易的解决。
可汉人就不一样了,你在他们心中,始终不可能登高位,居心腹,终究隔着一层心。
回来吧,只要你愿意献城反正,本王承诺,你我平分天下如何?
今后你居辽西,我居辽东,诺大个天下,还不够你我兄弟驰骋吗?
但你若是执迷不悟,一心要做汉人的走狗,我慕容皝发誓,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取下你这个鲜卑人叛徒的首级。”
面对慕容皝的威逼利诱,慕容轩丝毫不动,因为在大夏,在白枢面前,他得到了以往不曾有过的尊严与信任。
再者说,当初他投降是因为孤城孤兵,力穷被俘,手下亲信多战死在北平城中,剩余的降兵都被拆分。
所以如今手下都是朝廷派来戍边的汉兵,只有少数是胡兵,且还是不同部落的。
更别说身后不远处,还有驻守北平的幽州镇守白铁。
若他有一丝想要投降的苗头,当夜,他就会被这群手下软禁,第二天,广宁王的骑兵就会抵达临渝关下。
他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军中肯定不缺朝廷的忠臣。
“慕容皝,我可以明确的告知你,大夏才是天下正朔,是未来的中原之主,燕国偏居一隅,本就是割据,早晚会被大夏毁灭。
不管是草原上,还是汉人那里,就没有听说过舍弃好马,而选择驽马的道理。
当初燕国弃我如同摒弃草履,今日我得陛下圣心,重用如斯,岂有忘恩负义的道理。”
慕容皝知道劝降失败,丢下一句狠话,便调转马头回到战阵。
不时,隆隆的马蹄声响彻在临渝关前的荒野之上,随之而来的就是激烈的战斗声、刀剑厮杀声。
四月二十日
夏国,司州,淇阳郡,淇阳城。
原本禁止骑马的中央大道上,连续多位背插令骑的急递兵从城外纵马奔驰而过,沿途的士兵、衙役等慌忙的搬开拒马,分开百姓,生怕冲撞。
“临渝急报!燕国扣关!”
“津州急报!平州危机!”
“平原急报!般县陷落!”
“渤海急报!南皮被围!”
“河东急报!蒲坂发现敌情!”
一连五封急递,每封相隔最多两三刻钟。
尽管白枢有所准备,还是被这铺天盖地的消息,惊得略微失神。
不过作为一个有着优秀素养的帝王,白枢很快醒悟了过来,眼睛里露出了极度的杀气:
“擂鼓鸣钟,集会!”
“陛下有令,擂鼓鸣钟。”
随着白枢皇命下达,钟鼓司的官员当即赶到皇宫的钟楼鼓楼,监督,敲钟士、擂鼓手按照规定,敲响青铜钟,擂响朝天鼓。
“咚咚咚!”“轰轰轰!”
皇宫中传出的极具杀伐气息的钟鼓声,响彻整个淇阳城。
在京的文武百官听后,连忙招呼家人、仆人替自己穿上朝服,走上刚牵过来的马车、战马、驴车等,如同一副百溪汇流图,向着朝会宫门而去。
群臣趁着午门未开,不断交流着信息,意图实现自己接下来的呈奏。
大朝会是很特殊的集会,一般的奏书只要当朝提出来,因为天子当面,三省同朝,六曹俱在,九卿齐备,能够第一时间处理,堪称神速。
而像平常,若是所呈奏书不急,往往数日甚是一个月,才能走完三省六曹九卿。
当然,若不是大事急事,官职不够四品,是并不能出列奏事的。
不能占用大朝会时间,要不然岂不是乱了套,免职夺官、发配流放都是最轻的,当御史台是吃干饭的。
只要被这些御史听到是想要走捷径,多的是御史出来弹劾、斥骂,骂的就是这群想要一飞冲天的牛马,白来的政绩,试问谁不想要。
“咚咚咚!”
午门上的小钟敲响,代表将要上朝。
群臣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果然,厚重的午门,被十数个膀大腰圆的殿廷卫士缓缓推开。
一个小黄门从门内走出,站在门边,站直身体,全力大声道:
“群臣入朝!”
文武百官跨入午门,在两边手持武器的殿廷卫士注视下,走在以青石筑成的朝道上。
走到承天殿前,被一名禁卫将军带人拦下。
群臣依次在殿前卸下武器,脱下鞋子,只穿着脚袜步入殿中,站在自己的座位前。
见到百官站定,一名强壮的宦者手持长鞭,在殿中鞭打三下。
极其响亮的“噼啪”声响彻承天殿,百官噤声。
“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走到那个陛阶之上的位置。
在殿中,能够穿靴子的,显然只有一个人。
“陛下至,拜!”
“臣等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朕安。”
“坐!”
群臣这才跪坐在坐榻之上。
这时候,大家才敢略微四处扫视,这才看到今日白枢的穿着与众不同。
不是以往的朝服,而是一身明亮的甲胃,正面雕着龙头,右手按压宝剑,站立在皇位之前。
“诸卿也看到了朕的这身甲胃,没错,朕要亲征!”
“不可啊,陛下!”
果然不出白枢所料,立即就有现眼包出来阻止。
接着更多立功心切的七八品小官出来刷存在,毕竟这可能是他们在大朝会中的最后一次亮相。
站在殿门口的刘猛,看着跪拜着的这些绿袍小官。
“果然不出王兄所料。”刘猛如是想到。
这是刘猛第一天上朝,作为守护大殿的殿前司马,谨记前辈对自己的万般嘱托。
十年前,自己的父亲原北疆府长史刘诚死在了战场上,不过他为自己挣取了常人一辈子也挣不到的功勋,不仅有当年立即入读白宗的资格,不需要排队。
还有涿县侯,诸多财物,够自己与儿孙一辈子无忧无虑,但是刘猛还是选择了承父亲的志向,将来要成为父亲一样的沙场英雄。
所以进入白宗后,自己选择的是武院,虽然依旧要学习贵族礼仪,但教授武艺、兵书的都是沙场宿将。
在武院他结识了一个挚友,名为王猛。
王猛是太原王氏子弟,被誉为王氏百年难得的人才,被家族推荐,早刘猛一年入学。
谁知王猛没有选择贵族自己常选择的文院,反而选择了武院。
依照王猛自己的话说:
“别看如今大夏承平,可天下还有大半没有收复,只是做官?不好,我要开疆扩土,让大夏成为下一个大汉,延续万万代。”
在王猛看来,白氏为君,十分符合自己贤者政治的观点,自己不需要考虑太多,只需要做好一个臣子就好,各司其职,天下自然安泰。
七年前,王猛以当年武院第一人的成绩结业,入职殿廷卫,成为殿廷卫军侯,不过只是普通的殿外军侯。
六年前,刘猛也从武院结业,不过并不是第一,而是第二十多。
不过凭借父荫,刘猛直接入职了殿中司马一职,成为负责宫墙与核心大殿之间的卫士长官。
刘猛以为王猛会因为父荫看不起自己,谁知王猛十分佩服自己的父亲,认为自己的父亲有汉忠勇张公之威。
但和平年代,升职最难,夏国数年没有战争。
刘猛花了六年的时间,才从殿中营,升职殿前营,成为殿前司马。
不过王猛倒比自己官运亨通,很快就查获一起宫中的走私案,升职为殿外司马。
之后又多次得到天子赏识,居然跨过自己,直接入职了殿前司马。
今天早上,王猛被调出皇宫,任宿卫军中的五品中郎将,掌握一营三千人,自己则是接任了殿前司马一职。
正在想着,突然听到天子一怒,刘猛心头一颤,就听到天子叫人将堂上的几个人拉下去,廷杖。
刘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连忙带着几个卫士,快速踏上大殿,拖着这几个大喊冤枉的七品小官快速出去。
指挥着部下将官员按住,摆了摆手,早已准备好的几个执行士兵,拿着手腕粗的廷杖棍,在官员身后站定。
掀开他们的衣袍,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面容清俊的刘猛清了清嗓子,但还是在手下诧异的眼神中,以十分粗狂的声音下令道:
“陛下有令,廷杖三十,行刑!”
但手下还是看着自己,刘猛如梦初醒般又说道:
“着实打!”
并将将两只靴尖向外,摆成八字形。
手下一听,一看,心中有数,每一下都打得受刑官员皮破血流。
没多久,行刑结束,几个官员虽然看着没有一块好肉,但是精神还是不错的。
对着刘猛不停地拱手,是在感谢不杀之恩,想要递上铜钱,却被刘猛拒绝。
“回去吧,都不容易。”
几个官员被抬了下去,面对手下的目光,刘猛扯了扯嘴角,笑道:
“等下了值,请兄弟们醉仙楼走一遭。”
手下这才都眉开眼笑,纷纷说刘猛大义。
回到殿前,正准备继续值守,却见朝会结束,群臣正在穿靴子,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