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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四日
令狐盛找到司马交,恭贺道:
“恭喜大王,白军近几日没有一丝动作,且派出的侦骑,一日比一日更少,今日甚至已经没有一人出营,可知敌人已经到了粮绝地步。
估算着敌军的粮辎,在昨日就应该已经断粮,破敌的时机,到了啊。”
司马交高兴得坐不住,站起来连说了三声善,这时一旁的王昌出言道:
“这有没有可能是敌军的计策,诱我去攻,不如再派人去看看,以免中伏。”
司马交踱步思考片刻,同意了王昌的建议,派都尉卜玉梁前去查看敌营情况。
没让司马交等太久,卜玉梁风扑尘尘的回来报告:
“末将抵近敌营,只见敌营墙上的士卒站得东倒西歪,旗帜倒了,过了许久,才有人去扶起。
末将舍命又走了几步,进入敌弓射程,没有遭到箭矢打击,又大胆走了几步,才招来敌箭,不过软绵无力,只有少数射中甲胃,也没有穿透,多数射入身前十数步。
很快被敌将制止,哪怕抵近营墙,也没有箭矢来袭,回到军阵,拔出甲胃上的箭矢,是铁制箭头,如此距离,不应该射不穿薄甲。
可知敌军已经缺粮,致使士卒无力拉弓。”
司马交大喜过望,当即下令,全军进攻,强击敌营,命段部骑兵押后,等到步军打开营门,冲入敌营,尽覆白军。
自己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在战场上抓获白氏子的人,名留青史,就在今朝啊。
一个时辰后,司马交亲自领着王昌、阮豹、赵敬、卜玉梁等将,指挥步卒,推着简易攻城器械,攻打白营。
段疾陆眷等胡人将领,带着两万胡骑等待在大军侧翼,随时准备攻入营中。
与司马交预想的一样,大军推进到白营弓矢射程范围,才有一轮守城弩箭射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可接下来的箭雨,大多软绵绵,只有少数弩矢,具有杀伤力。
在付出一定代价后,晋军器械终于靠墙,密密麻麻的晋军士兵,争先恐后的向着营墙上杀去。
白军一触即溃,争先恐后的向着营中跑去,只有两侧的营墙上,有兵甲精良的白军防守,攻打不下。
可司马交对此没有任何失落,只要正面营墙攻破,白枢被俘获,即使其他三面营墙没有拿下,也都不影响大局。
“吱呀呀!”
攻上营墙的晋军下到寨门处,打开厚重的寨门。
段疾陆眷见状,麾军直入该门。
段部骑兵们顺着白营中的道路疾驰,却没有碰到一个人,段疾陆眷心中疑惑,调转马头,踏入一处营帐,只见里面空无一物。
心中升起巨大的危机感。
“阿兄,阿兄!”只见段文鸯带着人来到段疾陆眷面前,急速道:
“不好了,前方出现一段矮墙,挡住了我们前去的道路!”
段疾陆眷终于知道危机来自何方了,对左右大喊道:
“我们中埋伏了,这是汉人的埋伏,快撤!”
说完,带着段文鸯一行人朝来路驶去,可突然调转马头,原路返回,让段部骑士们陷入混乱,人马相挤,动弹不得。
这时候,两侧的营房处,突然涌出无数手持大戟、长矛的白军士卒,矮墙后也出现持弩军士,朝着段部骑兵密集处椽射。
又有一群白军突然出现,杀散寨门处的晋军,准备关寨门,阻断段部骑兵的来路,让段部骑兵无法撤退。
一时间,段部骑兵前后五路,只得在原地打转,人仰马翻,死亡者不计其数。
段疾陆眷对此目眦欲裂,带着段文鸯等手下最勇猛的鲜卑骑士,向着寨门处杀去。
寨门处的白军挡不住段疾陆眷与段文鸯的冲击,损失巨大,特别是段文鸯,武艺超群,手下没有一合之敌。
很快就被几人杀穿,重新占领寨门。
段疾陆眷连忙指挥族人逃命。
等到大多数逃脱后,才带着段文鸯,疾驰而去,留下司马交、王昌等人。
东西两处的白军五千营士卒也发力了,很快就夺回了失陷的城墙,放下千斤闸,将近半的晋军,留在了营中。
好在最后时刻,司马交与王昌几位主将,靠着战马,随着段疾陆眷出营,回到城外的军阵。
看着城内愈来愈弱的喊杀声,司马交知道,此战失败了,正准备下令撤军。
只见白营西门出现一队精锐骑士,正是渴望杀戮许久的骠骑营,他们直接冲入营外两万晋军阵中,将晋军阵型击溃。
司马交此时还惊魂未定,吓得夺路而逃,于是出现了两万晋军,被骠骑营三千骑士追击的场面。
追了大概两刻钟,晋军逃跑的前路,突然又出现一队骑军,约莫五千人,打着白旗,上书“乞活”二字,正是活跃在河南河北的汉人武装,乞活军。
在骠骑营与乞活军骑兵的不断绞杀下,晋军中能够逃出的人少之又少,最终全军覆没。
此役,白军斩首万人,俘获三万人。
晋将、襄国都尉卜玉梁、广平内史赵敬、中山太守阮豹均陷入白营,没有逃出去。
其中卜玉梁被五兵营司马刘诚阵斩;赵敬,被马燮斩首;阮豹死于白军乱箭之下
幽州督护王昌与司马交一同逃出白营,但是却被呼衍英追上,斩于马下。
司马交则是被乞活军首领田禋抓住,并送到了白枢军帐。
而段部骑兵,因为马快,走得早,只被留下了六千余骑,俘获的胡人,被白枢送给了乞活军,让他们自行解决。
不仅如此,还缴获了晋军带来的所有辎重,粮草问题都被解决了。
白枢将缴获的五千匹战马重新还给骠骑营和五兵营,让他们恢复军备。
十月五日
白枢渡过洺河,轻而易举的收取了广平。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于司马交的配合,白枢接连不费一兵一卒的夺取了整个广平国。
正当白军要接受襄国时,却得知,襄国被汉赵大将石勒,趁虚而入占据。
准备前往驻守襄国的马燮部,只得去信还停留在广平的白枢,请求进一步指示,是否进军夺回襄国。
白枢经过认真考虑,决定让马燮回来,如今将士们都很疲惫了,不易再于今年大战。
十月十日
白枢在广平宴请乞活军首领田禋等乞活军将领。
宴会上宾主尽欢,白枢用大篇幅感谢了乞活军的帮助,邀请乞活军加入白军,共同为驱除胡虏奋斗。
但是田禋拒绝了,直言:
“多谢大司马的美意,然我等受白王《伐胡令》的激励,知道了汉赵以及刘琨、王浚、石勒等人的真面目,起兵为汉人呐喊。
恰逢五原白武与我有旧,听闻大司马正与司马交战于广平,司马交获得了鲜卑人的帮助,局势十分不利。
一直想要亲眼看看白国诸公到底是什么样子,遂从并州昼夜赶来,今日一见,果然都是高贤大德之士,与民秋毫无犯,果为汉人救星。
也让我等坚定了反抗胡人,反抗晋廷的决心。
这天下既然朝廷不救,我等只有自救了、
我等亲属兄弟多在幽、并二州,而二州胡人势力更甚,还有十数万百姓在胡人的铁蹄之下,我等不能视而不见。
故我们决定择日回程并州,还希望大司马早日收复并州,还并州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白枢起身对着田禋等乞活军将领大拜道:“君等乃真义士也!”
然后下令将此战缴获半数交予乞活军,带回并州,并且许诺,往后若有任何需要,可随时来信白国,白国定不远万里,也会来救,此乃白氏之诺。
田禋等人又喜又感,随后拜别白枢等将,带着数千匹战马,够三万人吃一个月的粮食、牛羊,以及众多金银珠宝,缓缓回并州去了。
十月十五日
白枢留下马燮领兵五千,驻守广平,带着大军班师。
此役白枢夺取了广平、顿丘、阳平三郡,彻底将晋廷在河北直接的触手斩断。
如今河北之地,除了汉赵国,只剩下刘琨占据的并州、王浚占据的冀、幽二州,还有漠南草原的拓跋部虎视眈眈。
至于来援司马交的拓跋郁律、段疾陆眷等鲜卑骑兵,听闻司马交全军覆没,早已挥师带着残军,返回属地。
就在白国战事完毕,北边,汉赵与刘琨、拓跋部对决的晋阳战场也分出了胜负。
刘聪在攻取长安未果后,派出其子刘粲袭击刘琨占据的晋阳,刘琨带着败军逃走,其父母因为逃脱不及,被刘粲杀害,晋阳城被汉赵占据。
刘琨急忙向拓跋猗卢通报这一消息,并哭诉求援。
拓跋猗卢得知兄弟父母被杀,晋阳被占,又害怕刘琨没了,自己要单独面对汉赵兵锋。
便派出长子拓跋六修、侄子拓跋普根等率领拓跋骑兵数万人,作为前锋攻打晋阳,自己亲自与刘琨统率二十万大军作为后援。
刘粲极为恐惧,焚毁辎重,突围逃走。拓跋部骑兵纵马猛追,斩杀刘聪部将刘儒、刘丰、简令、张平、邢延等,刘聪军横尸数百里。
刘琨一再请求拓跋猗卢继续进军,以期彻底击败刘聪,攻灭汉赵。
但拓跋猗卢不愿意,不仅第二天就走了,还留下部将,占据了晋阳城,刘琨无奈,只得礼送拓跋猗卢出境,将治所迁至新兴郡的九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