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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距离大汉朝廷迁都雒阳,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董卓的倒行逆施让许多人为之痛恨不已。
原本想着靠关东其余州郡牧守,攻破函谷关,进京勤王。
结果,等了一年的时间,不仅董卓没有灭掉,反而看到了关东诸侯的相互攻伐。这让朝廷中的衮衮诸卿认识到,除掉董卓,还是要靠自己。
王府,此为朝廷的三公之一,司徒王允在长安的府邸。
今日是王允的五十四大寿,他邀请了许多朝廷公卿前来聚会。
司隶校尉黄琬、国舅车骑将军董承、太常种拂、少府杨彪、太仆鲁旭、大鸿胪周奂、光禄大夫白运、城门校尉崔烈等与王允交好的大臣都在此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间也来到了夜晚,王允将大多数人都亲自送出了门,感谢他们来此参加自己的寿宴。
等到宾客都走完了,王允一人独自来到后院,走到一间偏房前,门口的两个护卫对着王允施礼,并为其打开了房门。
走入房门,里面是一个书房,看了眼身后,房门已经紧闭,他径直来到一个靠墙的书架前,转动着书架上的青铜杯。
轰隆隆,低沉的石门从一旁挂着字画的墙上浮现,并缓缓打开。
随着王允走入石门,石门适时地缓缓关闭,“砰”的一声,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
密室,是大汉世家贵族在自己的府邸中最喜欢建造的,因为他们相信,有些事情必须要秘密做,行事不密,最后遭殃的就是自己。
不仅是世家大族喜欢修建密室,就连皇帝也喜欢修建密室,当初桓帝刘志诛杀权势滔天的梁冀,就是在密室中,与单超等五侯歃血为盟,商议对策。
走过一段不算太长的甬道,豁然开朗,里面有一间半间房大小的空间,里面的陈设,与地上的房间没有什么两样。
里面已经有了三个人坐在里面,正是司隶校尉黄婉、车骑将军董承以及少府杨彪。
在雒阳时黄婉是太尉、杨彪是司徒,但是由于二人竭力反对董卓西迁一事,被免职,后来被同时任命为光禄大夫,前几个月又分别被任命为司隶校尉、少府。
董卓其人熟络军略,而不长于政务,所以对于政务娴熟,又谦逊的王允十分看好,故而深得董卓的信任,被任命为尚书令,在杨彪被免职后,接替他成为司徒,同时兼任尚书令。
“子师,众宾客都散了,不知道独留我等三人,所为何事啊?”
虽然黄婉内心有些猜测,但是还是要亲耳听到王允的回答,才放心。
王允苦笑道:“诸位都是大汉的肱股之臣,食汉禄,忠汉事,我又怎会一心攀附董卓呢?不过是为了大业,忍辱负重罢了。
当初我被张让诬陷,两度下狱,要不是文先之父,杨赐太尉一力保举,又岂会有今日之王允?
若是我真的做了董卓的鹰犬,又怎能对得起家名,对得起杨太尉的期望。你们看错我矣。”
杨彪叹息道:“我们又怎会不知道子师你的真心,若是真的相信你是董卓的人,我们又岂会因为你家奴婢一句话,就来到此处?
如今听到了你的真心话,我们也就更加放心了,说吧,此次将我们叫来,是不是为了铲除董卓。”
“多谢文先理解,真是,如今董卓在长安已经无人能制了,再让他如此放肆下去,陛下就真的危险了。
前几日,朝堂上的一幕你们也都看到了,无故斩杀老臣张温,不就是因为与他在凉州时候有怨吗?而且还当场威胁陛下,若非陛下足够宽仁大度,恐怕董卓就有弑君之心。”
“哼,董卓乃是国贼,做出什么都不意外,就连两百年之国都,说烧就烧,历代帝王和公卿大臣的陵墓也多被他挖掘。我们这些人,有几个没有被他呵斥过,实乃蛮夷也。
他还妄想与董太后攀附关系,何其不要脸耶。我董氏乃是陛下最忠诚的亲人,岂能与董卓之流合为一谈,若说要诛董,我董承义不容辞。”
董承是刘宏的母亲董太后的弟弟,刘协自幼丧母,由董太后抚养长大,对董承也是十分亲近,而且宫内也有一个董贵人,是董承的女儿。
黄婉这时发声道:“董卓最是信任越骑校尉伍孚,但是我知道伍孚其人历来忠诚大汉,私底下对于董卓的诸多行径颇有微词,若是明之以理,晓之以害,相信他能成为我们诛杀董贼的关键人物。”
杨彪询问道:“此计可行吗?”
“太师府的幕僚何颙、郑泰等人乃是天下名士,心里应该早就对董卓不满,有他们的相助,刺杀董卓一事,应该八九不离十。
这样,此事就交给我去办,你们就不要参和进来了,若是此计不行,你们再去想其他办法,我就不信了,一个董卓,还能逆行天下之心不成。”
王允思虑道:“也好,先如此行事,看看董卓的反应。”
五日后
被黄婉说服的伍孚在衣服里藏了一把佩刀前去拜见董卓。
董卓一见到伍孚就十分高兴,也不怀疑他,会见结束后,甚至亲自为伍孚送行,在阁道中,董卓还搂着伍孚的肩膀,举止十分亲密。
就在一切向好的时候,刚才还一脸恭敬荣幸的伍孚,突然露出一脸凶恶,从怀里抽出佩刀刺向董卓。
好在董卓反应迅速,连退几步,并疾呼周围的卫兵将伍孚制服。
董卓看着自己衣服上的划痕,一脸怒气的对着伍孚道:“本太师对你如此厚重,你想造反不成?”
伍孚冷笑着大声道:“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乱国篡主,罪盈恶大,今是吾死之日,故来诛奸贼耳,恨不得车裂汝于市朝以谢天下。”
董卓简直要被气疯了,抽出一旁卫兵的佩剑,一剑将伍孚扎了个透心凉。
伍孚当场身死,直到这时候,李儒、吕布等董卓最亲近的手下才急匆匆的赶来。
董卓对着李儒怒不可遏道:“查,给本太师好好的查,光是伍孚一人,绝不敢如此行事,一定还有同党。”
只是一日的时间,在李儒与吕布带着数千士兵,与众多官吏,强行闯入各个大臣公卿的府邸,就连董卓手下的缘属幕僚都没有被避免。
因为来得太急了,许多罪证都没有处理。
黄婉、何颙、荀攸等人都被下狱,郑泰、华歆等人逃奔袁术处。
半个月后,这件事风声过去了,王允、杨彪、董承三人又一次在密室齐聚。
“可惜啊,就差一点!接下来该怎么办?黄婉被下狱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不然恐怕他有性命之忧啊。”
杨彪对于刺杀董卓失败感到可惜,又对黄婉的被捕着急。
王允静静地说道:“这是因为伍孚力弱的缘故,董卓出生边关,本就是在战场上博取功名之辈,刺杀一事恐怕必须得一个武艺高强的勇士去做。”
董承疑惑道:“你说的是谁?”
王允看着二人,吐出一个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名字“吕布。”
“子师你在说笑吗?吕布不仅是董卓的亲信,还是董卓的义子,让他帮助我们杀董卓,岂不是太过于天方夜谭了点。”
对于王允说的拉拢吕布,董承和杨彪都不敢置信。
“我们前去拉拢吕布,肯定会被他扫地出门,甚至于被他抓起来向董卓领赏。但是有一个人不会。”
“谁?”
“光禄大夫白运。”
“白运?”
“正是,白氏素来是朝堂的常青树,如今前太傅白亚因为迁都一事,在路上逝世,白氏对于董卓十分痛恨,不过由于力微,不得不蛰伏起来。
你们还记得当初董卓灭门二袁的事情吗?”
“当然,当初董卓为了要求关东盟军停止进军,拿太师袁隗、司徒袁盱以及他们的族人威胁袁绍和袁术。
但是被袁绍和袁术拒绝,导致在雒阳的所有袁氏之人被董卓诛杀。说起来这董卓真的不是人,简直罪不可恕。”
“你们可知道,当初董卓是想要将白氏也加入灭门的计划中的。”
“什么,既然有此事,董卓真是没有一点底线吗?”
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从秦朝灭亡以后,白氏开始兴盛,就没有一人敢说过灭门白氏的话,就连天子也如此,起码明面上如此。
这是因为白氏不仅是诸侯王,还掌控着大汉的商事、舆论、文化。
单单是一个拿出来,就可以让人不敢轻举妄动,这些加起来,简直让人起不了对抗的欲望。
“那最后呢?”董承好奇的询问道。
王允眼睛里闪过光芒道:“被蔡邕和吕布给阻止了。”
“吕布?蔡邕劝阻我能够理解,其女蔡文昭乃是大汉有名的才女,不亚于古之班昭,是白运的妻子。
蔡邕也是修《白传》的大家,与白学、白院有许多好友往来。但是这吕布又是为何?”杨彪听出了这里面的不对劲。
王允笑着道:“这就是其中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难道子师你知道其中深意?”
王允摇头道:“不知,但是有一人一定知道。”
“你是说白运?”
看着王允笃定的点头,杨彪和董承相互一视。
王允轻声道:“这样,白运一事就交给我亲自来办,你们去准备其余的事,只要吕布能够拉拢,一切都简单了。”
“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