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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麒对于法兰的高捧完全不在意。
只是说道:“可能大师有所不知,若是佛学,我白国自是欢迎,但是,你是为佛教,是要世人信仰的,这信仰就如同毒药,让人无法自拔,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慎之又慎的。
你可能不知道,大汉之前,有个朝代名为‘商’,其信仰上天,以人为祀,最后致使国灭。
而今我白国有道教,信仰三清道祖,有天师府坐落于太行山脉,镇压白国国运,若是大师想要宣扬佛教,免不得要去白德山走一趟了。”
法兰有些头疼,他是第一次听说大汉有教派的,不是说汉人信仰儒家吗,白国不是儒家圣地吗?怎么又出来了个道教,道家我倒是在史书上见过,这道教,是什么东西,三清祖师又是什么?
“大王···”
白麒将他的话打断:“法兰大师,我听白河说过,佛法确实精妙,有让人从善的本事,但是佛终究是外来者,总是与汉人隔着十万八千里。
要是来一个宗教,我们汉人就举国而信,我思考过何为教,不外乎与神明契约,各取所需,若是轻易改信,岂不是言而无信乎?
还是去白德山走一趟吧!”
法兰无奈,只得退下。
不怪白麒力挺白德山的道教,实在是道教给的太多了,不仅道教始天师白朗,是白氏的祖先之一,就连道教供奉的神仙,有三分之一,都出于白氏,简直就是为白氏量身定做的啊。
是以白氏从来不阻拦道教在白国传播,甚至有意无意的在推波助澜。
道教发源于道家,是道家先圣庄周的弟子白朗所创立,白朗于太行山脉中的白德山创立天师观,后改名为天师府。
有大汉开国头号功臣张良皈依,再加上白国的暗自相助,使得白德山天师府得到了极大的鼓舞。
从汉初,到如今,已经有二百多年了,天师府也已经历任了九位天师,从初代天师,也就是他们称之为始天师的白朗开始,第二任天师徐道空,第三任天师张道良,其后几任天师多是姓张。
不过他们不是张良的后人,而是白朗的后人,因为白氏三代改氏的传统,而白朗的后人拜了张良为师,所以他们改为张氏。
不过天师府并不是明确规定天师必须由张姓道士继承,而是白朗的后人从小得到家族培养,又有白朗和张良的传承,道心坚定,比起其他十几二十多岁上山的道士,有先天的优势。
天师府虽然坐落于白德山,处于太行山脉的深处,不过,在整个白国,有从天师府分离出来的道观不下二十座,因此白国人多信奉道教,也让白国人沾染了道家随性的风格,这倒与白氏的风格不谋而合。
不过由于天师府不热衷于传教,而是选择让天师府的信仰随意传播,传到哪里是哪里,所以至今白国之外的人,都不知道还有道教这一说。
白关,朝歌进入太行山最近的一处关隘,也是太行八径之一,也称之为白径。太行山首始于河内,自河内北至幽州,凡有八径,从北到南分别为:军都陉、蒲阴陉、飞狐陉、井陉、滏口陉、白陉、太行陉、轵关陉。
其中白陉、太行陉、轵关陉是白氏先祖修建,其余都是周朝时期的太行周边诸侯王修建。
八径最早修建的就是白径,距今已有上千年,其城墙上的岁月斑驳异常明显,由于有着白氏的维护,自修建始,白径就只被攻破过一次,那是秦时候的事,秦统一六国,老秦军百万大军攻太行,灭古白国,只此一次。
因此有白径存则白国存,白径破则白国灭的说法。
尽管白德山处于太行山脉,而白径为太行门户,但是太行山脉何其宽广,横跨幽冀上千里,因此从这里出发,距离白德山仍有三百里。
法兰这次知道了出行要有凭证,所以面对士卒的询问,很快就将白王赐下的凭证出示。
虽然士卒对这人的造型有些不适,但是身份齐全,便将他放了过去。还好心提醒,太行山宽大,山林野兽繁多,道路七横八纵,不如去寻一个当地向导,不然恐怕难以到达目的地。
法兰持礼感谢士卒的提醒,并从善如流,进入白径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寻一个愿意带他去白德山的向导。
白径除了军事用途,还兼有商业和民用,经过白氏上千年的发展,修筑。整个白径十分之大,城墙以两边峡壁为终点,面向太行山外的那面城墙高达三十多米,但是对内的那面却只有十余米。
两面城墙中间有几十亩的空隙,作为兵营和民居。白径俨然成为一座关城,而不是关隘。
可以说,如今的白径,只要城门一关,只需要数百的士卒,就能抵抗数十万大军,可以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根本就没有人能够攻进来,除非城内断水断粮。
在白径逗留了三日,法兰终于找到了愿意陪他去往白德山的向导。
向导是太行山中的猎户,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太行山,世代都是白国人,往上数,甚至可以追溯到白氏,当然,这是他自己这么说的,但是据法兰估计,他家可能连族谱长什么样都没有见过。
如今法兰也了解了家族体系,这种与天竺、贵霜完全不同的家族体系,在天竺,一个家族并没有自己的族谱,只有族徽和世系,因此传承十分模糊,再加上宗教体系的压制,完全就没有发展的机会和资粮。
而大汉不同,家族体系已经深入方方面面,从一个三口小家庭开始;可以逐渐渐变为十几人的小家族;到几十人的宗族;再到数百人的一县豪强;
然后有影响一郡的数千人的郡望大族;更有影响力跨州连郡的世家;甚至发展到顶点,还有如同白氏和刘氏这样能够影响天下走势的千年氏族。
当然了,并不是一个家族需要赡养全部姓氏的人,往往一个家族,不管是豪强还是如同白氏这样的氏族,都是将大部分精力投放在少数的嫡系身上。
大汉的家族体系自有一套升降制度,往往三代降氏,而这是白氏千年来的智慧,其他的家族也是有样学样,因为这套体制会让家族永葆活力与青春,不必担心将来被大量的族人所拖累。
一个家族,以几十名嫡脉为主,其余的族人受嫡脉领导,享受嫡脉的保护,为嫡脉出力,家族兴盛,底层的族人自然能够享受到利益。
就如同白氏,并不是将所有利益都拿来给嫡脉子弟享受,而是投入到整个家族的建设,如白学和白院,又如白氏商号,还有隐晦的名望。
向导本来是不想为人带路的,但是由于法兰说要去白德山,而向导又是个道教信徒,他的妻子说:
“正好这位大师要去白德山拜访,你顺便去烧两炷香,请白帝保佑儿子和女儿健健康康,不被山中野兽侵害。”
向导一想,可行,因为身处白径,还是很少有机会去道教圣地去烧香的,平常都是在家里拜拜山神,去距离这里最近的道观,拜拜其他神仙,哪有机会去白德山上香啊。如今有人请他一起去,还给路费。
在他十分朴素的认知里,白德山,那是百观之首,万山之主,天师府所在,那可是距离天上的神仙们最近的地方,住在那里的人都是仙人。
要是能够在那里上一炷香,身为道教信徒的自己,这辈子也就值了。这才同意给法兰带路,虽然他也没有去过白德山,但是他毕竟是猎户,至少有能力保护法兰不受蛇虫鼠蚁和山中野兽所害。
两人准备好后,就开始往北走,因为向导去问过白径周围一座道观里的道士,白德山在距离白径往东北二百九十里处。
因此他准备先往北,然后再转向东。
五日后,一路跌跌撞撞,七弯八绕,法兰二人终于来到了白德山的山脚。
也就是白德山位置偏僻,要不然早就失去了这份平静安稳,恐怕信徒们都会蜂拥而至。在其他地方设置道观,也就是为了分流信徒的作用。
因此虽然白德山为天师府所在,道教圣地,但是却一直保持着安静,上山下山的多是道士和贵族,而这人数也不算多,在法兰眼中,此地甚是荒凉,山脚只停放着几匹矮脚马,几头驴子。
在山脚通往山上的道路,有一处凉亭,一个以木簪挽发于脑后,身着青色道袍的道士盘坐在蒲团上,手持拂尘,闭目养神,凉亭的牌匾写着“迎客亭”,两旁的柱子上有两幅木牌,写着“天雨大不润物根草,道法宽要渡有心人”
但是此处并没有明示是白德山和天师府所在地的石碑和招牌,不像其他的道观,在山脚就已经有了一个大门牌坊,上书“什么什么观”。
法兰上前询问道:“这位施主,此地可是白德山?”
道士睁开眼,见是一个秃头中年人,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多年的修道,让他早已能够平等的看待众生。
道士微笑道:“这位居士,白德山位居群山深处,前来的不是修道者,就是香客。常言道:是与不是你都已经来了。
若是有心人,上去看看,就算不是又何妨;若是无缘者,再去寻寻,就算找到又何用?”
“南无阿弥陀佛,施主深湛佛理,有智慧,若是学了佛法,说不得将来可成菩萨罗汉。”
道士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听着秃头男的话,好像是其他教派的,这南无阿弥陀佛是什么,比得上无量天尊吗?
但是毕竟是客人,道士还是笑着道:“不知居士从何处来?寻白德山有何事?”
法兰低眉道:“贫僧自天竺佛国而来,受邀大汉皇帝陛下,往大汉宣扬佛法,为世人寻得一个解脱之法。这次前来白德山,是受白王之命,前来求教,想与贵教讨论一番,佛与神,孰美。”
道士一下子脸就拉下来了,一来是来踢观的。
然后冷哼一声:“此地就是白德山,要想上山,请自便!”
说完重新闭目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