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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贵霜国北部的马拉坎达城,蔡愔等人在贵霜王派出的护卫的带领下,找到了正在宣讲佛经高僧。
高僧有两位,据贵霜王所说,两位高僧结伴而行,每走一个地方都会留下来宣讲佛经,两人相互轮换,相互辩经,在贵霜国内留下了许多的传说。
其实从贵霜王内心来讲,他实在是不愿意将这两位高僧拱手让人,因为自己也是礼佛之人,国内有高僧驻足,代表着佛在凝视着他的国家,这也是他离佛最近的日子。
但是身为一国之君,贵霜人的王,他十分清楚,对他最重要的是什么,从传承下来的知识中,他明白,要想为贵霜人找到前进的路途,唯有手中的刀剑和胯下的战马。
高僧或许很重要,但是远没有大汉先进的武器技术重要,听说大汉已经将匈奴人打到了北海之北,可见汉人的武器有多么犀利。
比较起来,高僧可不能为他开疆拓土,而且再说了他离天竺如此之近,可以很轻松的再请一个高僧过来,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马拉坎达,一座高台之上,两位将头发剃光,穿着天竺佛教徒典型的僧衣,在蔡愔在贵霜国已经待了很多天了,在如此浓烈的佛文化的熏陶下,他已经清楚了这些僧衣的来历。
听一旁信佛的士兵说,佛教的僧侣穿衣不能超过三层,由里至外分别为第一衣,安陀会;第二衣,郁多罗;第三衣,僧伽黎。
相传这是释迦摩尼规定的,而且僧衣的颜色也不能用正色,即纯色(单一的颜色,比如纯白色,黄色,红色,绿色等等),要用“坏色”(非单一纯正颜色)。
因此,天竺僧侣上衣以黄绿为主,下身裙子近乎红褐色,如此,红黄两色就成了天竺僧衣的规制。
而天竺因为天气几乎没有严寒的时候,为了除热,所以往往僧侣的僧衣穿着,是用坏色的,轻便透气的,长宽布,将自己包裹全身,单单只袒露右边的肩膀。
说实话,蔡愔对于这些规定无法理解,袒露臂膀以示人,在儒家里叫做无礼,只有射箭、练武时,为了方便,才同意人袒露臂膀。
而且还要剃发,这简直是蔡愔不能容忍的,此为大不孝,在大汉,只有犯了重罪的人,才会被剃发,这是一种刑法,被称为髡刑。
不过如今他又有求于人,所以他只能将心中的不适强压心底,反正自己又不信佛。而且为了防止同行的同伴出错,在前来法场时,他特意叮嘱众人,不得流露出对佛文化的不敬,不然回国后,定会参他一本。
等到午后,法会终于结束了,两位高僧下了高台。
他们从早上来,两位高僧已经在台上讲了几个时辰了,蔡愔又听不懂,只能强硬着在下面装模作样的聆听,而一旁的一行同伴早已经睡了好几觉。
不管蔡愔怎么提醒,始终的阻挡不了众人犯瞌睡,最后也只好作罢,随他们去吧。
看见两位高僧终于下来了,蔡愔立即拉着秦景凑上前,行礼道:“在下自东土大汉而来,想为大汉求解佛门真经,请两位高僧远赴东土传经。”
两位高僧一位叫摄摩腾,一位叫法兰,两人都是从中天竺来到贵霜传教的佛门高僧。
他们听着秦景的翻译,又看着蔡愔与众不同的礼仪,从这套礼仪来看,那个东方的大国,应该是一个传承十分古老的国家。
两人单手行礼道:“高僧不敢当,只愿为我佛的信徒,传经解惑。”
这是经过秦景翻译的话。
蔡愔一听心中有了办法:“两位都是佛门的得道高僧,对于佛经的理解已经少有人能及了,所求的不过是让佛陀的荣光照得更远。
在下贵霜行走多地,所视所行,皆是佛门样式,这里的百姓,所思所言,皆是佛言佛理,在我看来这贵霜已经是处于佛陀的庇护之下了。
佛说要让世人无苦难,无饥饿,无生老病死。如今贵霜的百姓已经享受到了佛的荣光,可是大汉的百姓根本就没有见过佛是什么。
那里对于佛来说,是一片虚无之地,为佛传播荣光,是每一个佛门弟子的责任。我们的皇帝陛下,从西域人的嘴里听说在这里有一片佛的国度,因此派我们前来寻找佛的代言人,前去大汉为他讲解佛经。
为大汉的百姓消解苦难,这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十分有利的事情,还请两位高僧能够不辞辛苦,随我等远赴东方,传播佛的荣光。”
摄摩腾两人听着秦景断断续续,又缺缺巴巴的翻译,如果是常人,可能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但是在这里的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数得上名的人杰,自然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
在摄摩腾两人耳朵里,蔡愔的大概意思就是说:“东方,大国,没有佛,速来!”
但是毕竟大汉距离此地不下万里,这不是能够随意决定的,最后摄摩腾两人还是对他们说:“这事关佛的传播,我们两个不敢随意下结论,还请施主等我们考虑几天,七日后,我们一定会给你们答案。”
蔡愔理解两人的顾忌,恭敬的行礼后,站在一旁,让开两人回住处的道路。
不知道摄摩腾两人最后是如何商量的,在第七日,两人联袂来到大汉使团的住处,向他们宣告了自己的决定。
“我与法兰大师商量好了,愿意同你们一道前去遥远的东方,向你们国家的百姓,宣扬佛的道理。”
蔡愔听完大喜过望,自己终于可以回家了,于是高兴的将两人邀请进入落脚的“驿站”,向他们详细的介绍关于大汉的一些情况,包括大汉皇帝在大汉的地位,以及一些常识。
摄摩腾听完秦景的讲述,知道了在东方一个名叫汉的国家,他们称呼国王为“皇帝”,他的的国家叫“汉”,称呼皇帝不能直接称呼名字,要称呼“陛下”。
汉国的皇帝掌握着汉国至高无上的权利,有着如同佛一样地位,而蔡愔和秦景这两个在他们看来极具佛性的人,在汉国居然只是一个小官吏,比他们强的人数不胜数。
而且在他们的介绍中,汉国有着两个掌控他们自称为“天下”的家族,一个是掌握着皇帝传承的“刘”家族,一个是遥远的千年前传承下来的,掌握着文化的“白”家族。
如果他们要想在汉国传教,绝对是绕不开这两个家族,如果有任意一个家族反对,他们除了离开,没有别的选择。
“蔡施主,谢谢你的告知,没有你的提醒,相信我们两个一定会因为无知,而遭受到莫名的伤害。”
摄摩腾两人对蔡愔的解释十分感动。
“两位大师不用如此,你们相当于是我请到大汉的客人,要是因为我的问题,让你们受到了伤害,这对于我来说,是不可以原谅的。
我们儒家的先贤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就对应在了这里。”
两人虽然不知道蔡愔说的先贤是什么,但是从这句富有佛理的话中,摄摩腾可以感受到,那一定是与佛最相近的人。
于是世界上,佛与儒的第一次碰撞,就在这个既不是儒的国度,也不是佛的净土之间的国家发生了。
由于知道大汉没有佛经,所以两位大师就将自己的佛经全部带上,还从贵霜最大的佛寺里面抄录了一些佛经,以作为宣教的基础。
又过了一个月,蔡愔一行人与大师摄摩腾、法兰两人都做好了准备,他们将经书与佛像装到几匹从大宛王赠送的和买来的白马上,告别了贵霜王的使者,带上了贵霜王写给刘庄的书信,以及对于他们的一些赏赐,踏上了回国的道路。
来的时候,一行十八人,轻车简骑,只有几匹马和骆驼,带着所需要的物资和钱财。而回的时候,二十多个人,带着几匹马上的经书和佛像,以及贵霜王派出的几个使者,还有赏赐的金银。
因为是归程,来的路他们已经烂熟于心了,于是一路十分快速,出了贵霜,又回到了大宛。
大宛王听说天竺高僧随着汉使而来,让人以最高的礼仪,将两位高僧请进王宫内,向他们求解佛经。
没办法,蔡愔等人只好在大宛停留了下来,等待大宛王放人。
因为大宛距离天竺之间隔绝着数个大小国家,因此传到这里的佛经多是一些残缺的经书,大宛王又是信佛的人。
如今见到高僧,亲自为他解释以往不清楚的地方,大宛王竟然生出一股抛弃王位,随两位高僧左右的想法,但是理智让他将这个想法按压了下去。
只好向两位高僧道:“请高僧怜悯大宛一心向佛之心,留在大宛,为大宛子民传达佛陀的真意吧!”
不仅如此,为了挽留两位高僧,大宛王还拉上了大宛国内信佛的众多贵族百姓,向他们跪求。
整个场面显得十分之大,满地跪着的都是信佛的佛教徒,这对于一个佛门高僧而言,不亚于一记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