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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九日
江充等人带着汉帝责问的旨意来到长安,要求带着太子去甘泉宫接受汉帝的质询。
刘据担心被江充等人杀害,便派门客又冒充皇帝使者,逮捕了江充等人。按道侯韩说怀疑使者是假的,不肯接受诏书,被刘据门客杀死。
在城南,刘据亲自监杀江充,骂道:“你这赵国的奴才,先前扰害你们国王父子,还嫌不够,如今又来扰害我们父子!”又将江充手下的胡人巫师烧死在上林苑中。
当天,刘据派侍从门客无且,携带符节乘夜进入未央宫长秋门,通过长御女官倚华将一切报告卫皇后。
卫皇后得知了刘据的打算,叹了口气后,便默认了他的行动,于是刘据得以凭借符节调发皇家马的马车运载射手,打开武器库拿出武器,将其分发给自己的门客和侍从,调发长乐宫的卫卒。
随着刘据的动作越来越大,长安城中一片混乱,纷纷传言:“太子将要造反了”。
少府
“白公,太子侍从拿着皇后符节前来请求调发战马和战车,我们怎么办?”符节令满头大汗的跑进白烔的办公房,焦急的说道。
因为少府是主管皇室的财钱,和皇帝的衣食住行等各项事务,以及山海池泽之税的机构,离汉帝太近了,所以很多属官都是汉帝亲自任命的使者,因此白烔在少府的权势可谓是微乎其微。
“既然有符节,便让他们将战马和战车都交给太子他们吧!”白烔一边看书一边无所谓道。
“这,职下听说太子想要谋反,白公,我们将车马交出去,不好吧!”符节令犹豫道。
白烔瞟了他一眼道:“既然太子有皇后的符节,我们少府只认符节不认人,一切都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任谁也说不出个什么。”
符节令听后松了口气拱手后退了出去。
“家主,太子要起兵,我们白氏不帮吗?”等到符节令出去后,一直站在白烔旁边的少府小吏疑惑的出言道。
白烔放下竹简道:“人家父子之间闹矛盾,我们参与进去,该帮谁呢?帮哪一方,对我们都没有好处。难道我们白氏因为参和他们刘氏的争权夺位,所遭受的损害少了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
白烔稍微想了一下出言道:“你立即回白府,告诉全二,让他给在长安的所有白氏之人传信,今日所发生的的一切,都不要参和,最好这几日都不要出门,哪怕是在府邸办公的,也不要轻易有所倾向。”
“喏!”
小吏得令后出去了。
随着白烔命令白氏的力量不参合其中,太子一派顿时就感觉阻力小了很多,调动兵马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另一边,中黄门苏文顺利逃脱了刘据的清算,逃出长安,来到甘泉宫,向汉帝报告了太子的一切行为。
此时的汉帝头脑有一些清醒了,说道:“太子肯定是害怕了,又愤恨江充等人,所以发生这样的变故。这样,刘非,你立即回长安,告诉太子,不要害怕,朕可以明辨是非,叫他立即来甘泉宫,我们父子好好交谈交谈。”
“喏”宦者刘非得到旨意后,一脸苦色的去往长安。
但是在去长安的一路上,听到太子一派已经在清洗长安城内的江充一党,而自己也投靠过江充,害怕被太子所杀,不敢进入长安,到了长安城门后,又立即原路返回,向汉帝报告说:“太子已经造反,要杀我,我逃了回来。”
汉帝大怒,正巧丞相府长史受丞相刘屈氂之命,来到甘泉宫,将城内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汉帝。
汉帝问道:“丞相是怎么做的?”
“丞相封锁消息,没敢发兵。”
汉帝生气地说:“事情都已经这样沸沸扬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丞相一点也没有周公的遗风,难道当时的周公能不杀管叔和蔡叔吗!”
得知丞相因为走得太快,连丞相的官印、绶带都丢掉了,便给他颁赐印有玺印的诏书,命令他:“捕杀叛逆者,朕自会赏罚分明。应用牛车作为掩护,不要和叛逆者短兵相接,杀伤过多兵卒!紧守城门,决不能让叛军冲出长安城!”
这边,太子刘据以汉帝因病居于甘泉宫,而有奸臣劫持了皇帝,控制了甘泉宫为由,召集长安城中的兵马。
汉帝听到了太子的宣言,便离开了甘泉宫,来到长安城西建章宫,颁布诏书征调三辅附近各县的军队,部署中二千石以下官员,归丞相兼职统辖。
刘据也派使者假传圣旨,将关在长安中都官狱中的囚徒赦免放出,命少傅石德及门客张光等分别统辖;又派长安囚徒如侯,持符节征发长水和宣曲两地的胡人骑兵,一律全副武装前来会合。
侍郎马通受汉帝派遣来到长安,得知此事后立即追赶前去,将如侯逮捕,出示新的符节,并告诉胡人:“如侯带来的符节是假的,不能听他调遣!”于是将如侯处死,带领胡人骑兵开进长安;又沿路征调了船兵楫棹士,交给大鸿胪商丘成指挥。
在清理了手中的力量后,已经初步掌握了驻守宫殿的南军,但是刘据发现还有驻扎在城内的北军没有拿在手中,便亲自来到北军军营南门之外,站在车上,将护北军使者任安召出,颁与符节,命令其发兵。
任安拜受符节,但是在返回营地后,却闭门不出。
刘据无奈,只好离开,将长安四市的市民约数万人强行武装起来,带着他们来到长乐宫西门外,正好遇到了丞相刘屈氂率领的军队,双方会战五天,死亡数万人,鲜血像水一样流入街边的水沟。
坊间都说“太子谋反”,所以人们并不依附太子,对太子的征召是能躲就躲,而丞相一方的兵力却在不断加强。
十七日
刘据兵败,南逃到长安城覆盎门。司直田仁正率兵把守城门,因觉得刘据与汉武帝是父子关系,不愿逼迫太急,所以使刘据得以逃出城外。
刘屈氂要杀田仁,已经升任御史大夫的暴胜之对刘屈氂说:“司直身为朝廷二千石的大员,理应先行奏请,怎能擅自斩杀呢!”于是刘屈氂只好田仁释放。
汉帝听说后大发雷霆,下令将暴胜之逮捕治罪,并派人责问他道:“司直放走谋反的人,丞相杀他,是执行国家的法律,你为什么要擅加阻止呢?”
暴胜之惶恐不安,身为曾经的绣衣直指,清楚廷狱的刑法,不愿遭受审查,便自杀而死。
随后汉帝又下诏派宗正刘长、京兆尹白斌携带皇帝下达的谕旨收回皇后的印玺和绶带,卫皇后自杀。
然后汉帝又认为任安是老官吏,见出现战乱之事,想坐观成败,看谁取胜就归附谁,对朝廷怀有二心,因此将任安与田仁一同腰斩。
汉帝又因马通擒获如侯,封其为重合侯;长安县人景建跟随马通,擒获石德,封其为德侯;大鸿胪商丘成奋力战斗,擒获张光,封其侯。
最后,太子的众门客,因曾经出入宫门,所以一律处死;凡是跟随太子发兵谋反的,一律按谋反罪灭族;各级官吏和兵卒凡非出于本心,而被太子挟迫者,一律放逐到敦煌郡。又因太子逃亡在外,所以开始在长安各城门设置屯守军队。
清晨,长安城东,白公府
已经紧闭半个多月的大门缓缓打开,有数个下人立即提着清洁工具,开始洗刷门口和街道的血迹。
白烔从府内缓缓走出,看着街上的血水,叹了一口,登上马车,在车夫的鞭策下,马车咕噜噜的向着少府而去。
而随着马车咕噜噜的声音,沿途或是高门,或是小户,都慢慢打开了门,看着街道的血迹,只觉得浑身发冷,然后发自肺腑的对着,行驶着的马车躬身拱手。
原来等到白烔发现事态已经升级到了战事的地步后,他果断离开了少府,回到了白公府,凭借府中的几百家兵避祸,然后又派出家兵将在当京兆尹的儿子白斌护送回府。
并派出家中的恶仆人对在城东的人家发出警告,接下来的几日,大家都不要出门,恐有性命之忧,凭借着白公府在城东的名望,许多人家都相信了,所以得以躲避兵祸。
后来,有败兵想要持刃劫掠城东,又是白烔派出了一部分家兵将其杀散,使得城东各街坊的损失降到了最小。
虽然长安还是处于戒严阶段,但是毕竟是天下的政治中心,还需要运作,所以白烔才会在动乱结束的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位置,只是回去后,发现少了不少手下,但是白烔也没有多说,只是告诉剩余的手下,这段时间少说话,多做事。
在白烔的心里,这场动乱只限于朝堂,并没有延伸到底层,也没有对天下做出什么影响,相当于只是汉帝父子之间的矛盾,与自己无关,只是有些怜悯那些被他们裹挟而死去的士兵和百姓。
太子刘据还在外逃,而汉帝的心情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暴怒,这使得朝廷群臣都感到十分恐惧,生怕一个没说对,就被汉帝杀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壶关三老令孤茂深感这场动乱使得关中遭受的损失,拼死上书汉帝:“我听说:父亲就好比是天,母亲就好比是地,儿子就好比是天地间的万物,所以只有上天平静,大地安然,万物才能茂盛;只有父慈,母爱,儿子才能孝顺。
如今太子本是大汉的合法继承人,又将承继万世大业,执行祖宗的重托,论关系又是陛下的嫡长子。
江充本为一介平民,不过是个市井中的奴才罢了,陛下却对他尊显重用,让他挟至尊之命来迫害太子,纠集一批奸邪小人,对太子进行欺诈栽赃、逼迫陷害,使陛下与太子的父子至亲关系隔塞不通。
太子进则不能面见陛下,退则被乱臣的陷害困扰,独自蒙冤,无处申诉,忍不住忿恨的心情,起而杀死江充,却又害怕陛下降罪,被迫逃亡。
太子作为陛下的儿子,盗用父亲的军队,不过是为了救难,使自己免遭别人的陷害罢了,臣认为并非有什么险恶的用心。···”
一篇洋洋洒洒数百字的请愿奏书,使汉帝看完受到感动而有所醒悟,但是碍于皇帝的面子,还是没有公开颁布对太子刘据的赦免令,只是放松了对刘据的抓捕,改为让京兆尹白斌负责太子的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