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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工人都用一种吃惊又敬仰的目光看向陆雩。
府试榜首,听起来就很厉害。
不明觉厉。
这年头读书人也来开酒楼了啊,实在是太卷了。
陆雩自己本人都有些意外。
他竟然考了榜首?
“陆兄你真行啊。”伏成周用手肘碰了他一下,挤眉弄眼。
有如此朋友,伏成周也与荣俱焉。
回去跟人炫耀他的好兄弟考上淮安府榜首,其有面儿程度不亚于自己考中。
“回头我给你摆个桌席,狠狠炫耀一下翰墨书院那群家伙。”
“倒也不必。”陆雩抚额,“不过是个府试,我连秀才还不是。”
“放心,依我来看,你铁定能考中秀才,届时院试也是榜首。”伏成周信誓旦旦道。
“那就承伏兄吉言了。”陆雩拱手。
伏成周:“好说好说。”
这时青义在旁问道:“您何时回家?小姐说想与您晚上庆祝一番。”
陆雩想了想道:“我忙完手头这阵就回去,你让她等我一会。”
青义:“那我之后来接您?小姐命我先去买菜。”
“好。”陆雩点头。
想到一会就能回家,陆雩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记得季半夏说过,如若自己能考中,会予他奖励。
是何奖励?他很想知道。
被这一打岔,陆雩思想难免游离。
伏成周也看出他不在状态,便道:“你先回去吧,今儿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陆雩:“大喜……的日子?”
伏成周笑道:“考中榜首还不够你喜的吗?要我看,这对很多书生来说比新婚娶娇妻进门还要高兴百倍呢。”
陆雩摇头道:“我不会。”
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比娶季半夏更高兴的事。
那之后他们每次接吻,陆雩都有种脑子里轰然炸开烟花的心跳感觉。
他确信,他喜欢她。
他坠入了爱河。
况且他一开始考科举,也只不过是为了获取权势名利来让他们未来的生活质量更高。
伏成周撇嘴,“行行,知道了,你最爱你家未婚妻。”
“当然。”陆雩郑重道:“半夏就是此世间最好的女人。”
“不过……”伏成周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兄弟我提点你一句,你家那未婚妻,美则美,就是性子太强势泼辣了些,你要注意,免得往日成婚后被压得死死的。”
“半夏哪里泼辣了?”这陆雩是一点儿没发现。
“哎……”伏成周叹气道:“你这是当局者迷。”
陆雩起身,“我走了。”
反正他如今是半点都不允许别人说季半夏坏话。
待回到家,院子里已堆了不少礼物。
季半夏说都
是附近街坊邻居以及翰墨书院同窗听闻他考中送来的。
就连万夫子,也送了一方古砚台。
陆雩翻看了一下礼单,发现其中就数梁掌柜送来的礼最重。
估计是变相地在催他写稿。
季半夏已给他熬好了药,让他喝下。
青义青耳进厨房做晚饭。
陆雩边喝药,边用手肘碰了碰她小声道:“说好的奖励呢?”
季半夏斜睨他,“急什么。”
“那我就是着急啊,怎么办。”陆雩挠了挠头。
季半夏收拾他喝完的碗筷,嘴角翘起,道:“一会吃完饭了再说。”
“好吧。”陆雩压着心里期待,跟她走向外边饭桌。
为了庆祝他考上榜首,青义青耳做了一桌很丰盛的饭菜。
只是陆雩吃起来却感觉没滋没味的,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道:“我吃饱了。”
“你再吃点。”季半夏夹了几块肉到他碗里。
陆雩几口吃完,把碗推开道:“我吃不下了。”
“我们要去散步吗?”他转头问季半夏。
季半夏:“你先去洗手漱口。”
陆雩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就跑回去刷了牙,认认真真净了手。
而他在注意到季半夏也去刷牙后,心中的笃定和激动又多了几分。
自从上次那个下午,他们就再没有那个过了。
难不成半夏所说的奖励是……
-
两人手牵着手出门走在河边,这场散步格外地漫长旖旎。
黄昏夜色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路上还不时有人跟陆雩打招呼,庆祝寒暄他今日考中。
毕竟他们还未成婚,期间有人时季半夏想缩回手,陆雩不让。
他牢牢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等人走远了,他低声道:“反正大家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待我考中我们便成婚。”
季半夏忽然道:“你真的想与我成婚?”
陆雩侧头看他,抿唇笑道:“我的心意你还不知吗?”
季半夏:“那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娶我?”
“当然。”陆雩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就算你变成一只兔子,一只猫……一片树叶,我发誓都会娶你回家!”
季半夏被他逗得莞尔一笑。
即便心里知道这或许只是爱人一时上头的情话,但心里还是不由得一阵悸动。
等散完步回来,季半夏又主动吻了他。
在书房,烛火火焰被风吹得微微摇曳,跳动,像夜的舞曲。
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气氛逐渐炽热。
待彼此气喘吁吁地分开,陆雩注视着她的脸,抬手替她抹去唇边的水渍。
“老婆,我爱你。”他红着脸道。
他真的,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孩子。
也许爱情的萌芽就在瞬间。
这一刻,陆雩很想跟她过一辈子。就留在古代,一生一世一双人,幸福简单地度过余生。
“你刚叫我什么?”季半夏诧异地抬起头。
“噢噢,就是类似于娘子的称呼。”陆雩擦了把冷汗,一不小心怎么说漏嘴了。
“这是我从之前一位异域商人口中听来的,在他们那里,一般不叫妻子娘子,而是叫老婆。”他解释道。
“原来如此。”季半夏点了点头,自语道:“老婆…难道意为老了的婆婆?这个称呼倒不是很文雅。”
“那我叫你娘子如何?”陆雩眼巴巴地将脸凑了上去。
“嗯,不错,相公还挺上道。”季半夏轻言细语说完,俯身吻住他的唇,没忍住,恶作剧般扯咬了一下。
他发觉自己如今已经对这个假扮“娘子”的游戏上瘾了。
“嘶……”陆雩吃痛,龇牙咧嘴道:“你是小狗吗?”
季半夏:“嗯,喜欢专门咬你。”
陆雩把手臂递上前。
季半夏:“嗯?”
陆雩耸了耸肩,“你咬吧,随便你咬。”
说完叹了口气,刮刮她的鼻子,“谁让我喜欢小狗呢。”
季半夏推开他的手臂,抬起手,冰凉指尖触碰到他肩膀,就像轻柔的羽毛一样拂过心尖,令人发痒。
陆雩身子下意识抖了一下,转头笑道:“半夏,别闹。”
“怎么不叫我娘子了?”季半夏指腹抚过他的喉结,轻轻靠近,故意吹了口气,注视着他白皙皮肤上泛起的红。“比起手臂,我更想咬你这里。”“她”狡黠道。
温热的呼吸喷薄近在咫尺,陆雩不由得颤了颤,声音也有些变得低沉嘶哑。
“这样……明天会被人看到的。”
“你怕了?”季半夏挑了挑眉。
“我不怕,就是担心外面会不会有人乱传关于你不好的话。”陆雩有点不好意思道。
毕竟这方面,女子总是比较吃亏。
“我开玩笑的。”季半夏推开他,起身道:“很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陆雩抓住他的手臂,试探道:“你生气了?”
“没有。”季半夏一停顿,气息略有不稳。
他只是感觉自己再跟陆雩如此待下去,事态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万一热潮期突然降临,就糟糕了。
陆雩有点委屈地看着他,“如果我哪里惹你生气的话,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无妨,这与你无关。”季半夏避开视线,低声道:“我只是有些困了。”
“那你去睡吧,晚安。”陆雩把他送到书房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刚才那个,就是你所说的奖励吗?”
陆雩刚想说要是以后他每次考中都能有类似的奖励就好了。
季半夏抬起衣袖擦了下红肿的嘴唇,道:“不是,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在桌下第二格木抽屉里。”
“诶?”陆雩又折返回去,发现里面果真多了一只精致的抱枝纹锦盒。
打开锦盒,里头是一块样式精巧剔透,雕工精细的玉佩,上面印着一个“雩”字。
陆雩对玉器没什么研究,但也能一眼看出,这块玉佩价值不菲。
想必季半夏为买它花了不少钱。
可她又有什么钱呢?
季半夏虽然掌家管钱,可陆雩清楚,家里大半的钱款最近都拿去填了火锅店。
她应当是用的自己私房钱。
她真好。
陆雩拿起玉佩,指腹摩挲片刻,随后珍而重之地挂上脖。
“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他转头认真对季半夏道。
季半夏打了个哈欠,“快回去睡觉吧,很晚了。”
陆雩想了想,大着胆子问道:“我晚上房间里有虫我有点害怕,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见季半夏沉默不答,他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的。”
事实上……他目前也不能对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