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两百万。”
这句话,准确地讲,是这个价格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座乐山大佛,顺便把浮在水面上看热闹的吃瓜鱼们给炸翻了。
“谁啊?!”
“谁出的价啊?”
众人一边叽叽喳喳,一边到处搜索声音的来源。
还是主持人站得高,看得远,喊得准:
“谢谢左岸先生的慷慨解囊。”
众人“哦”地哗然一片,齐齐向前排某桌望去。
只见左岸微微颔首,回应主持人的感谢,平淡得就像是刚花了二十块喝了杯喜茶。
“切,花钱买自己女人开心罢了。”
“还真以为个个都是傻子吗?”
“谁还出价谁就是弱智。”
就在一众吃瓜在嗡嗡嗡地吐槽时,人群里跳出一句。
“我出两百五十万。”
“哗”地一声,这回是狮身人面像跳进了湖里。
林芷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没想到连眼睛也欺骗自己。
她看到身边的霍铭华意气风发地高举着三个手指,再次重复自己的刚才的话:
“两百五十万。”
“你疯了!?”
林芷衿差点就压不住自己声音地叫了起来。如果不是几乎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她恨不得双手并用地把他的手给扯下来,哪怕把它扯断都无所谓。
“我没疯。”
霍铭龙保持笑容,但从后槽牙里挤出话来,“但我想看看那小子发疯。”
他瞥了眼看似情绪稳定的左岸,低声道:
“他为这女人花了一辆迈凯伦而不心疼,那我就让他试试花两辆,看疼不疼。”
林芷衿摇摇头:
“他不会跟进的。他是个绝对理性主义者,是不会做这样的蠢......”
“三百万。”
左岸轻飘飘地从那边桌上扔过来一句打脸的话。
全场轰的一下都炸翻了!
三百万一幅字,这是什么水平?!
就是现今还活着的最顶级的书法大师最为得意的作品也不过如此。譬如现在在台上也有些目瞪口呆的持重大师。他的作品尺价能够达到这个数字的也是寥寥无几,而且每一幅都是心血之作。
而如今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甚至连名字还不被人们所知晓的女孩子(他也是刚刚从作品签名处才得知叫项烟岚),她的一幅随性之作竟然也卖到了这个价格?
真是疯了!
有这样想法的,不止是持重大师,几乎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说句“英雄所见略同”。
剩下那百分之一里头,包括左岸,包括霍铭龙,还包括台上受宠不惊的项烟岚。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价格的含义,因为项小雨每天都在嘀咕她那狗窝给了多少首付,还得还多少尾款。她知道这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数字。
但她还是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这个钱不是买她的字的,是买她——开心的。
所谓千金一掷为红颜。她以前为别人掷过,现在轮到别人为她来掷了。
于是乎,她终于感受到了红颜的快乐。
“三百五十万。”
狗屎!
她听到这声音,忍不住皱起眉头,暗暗吐槽。
有些人掷出千金让人快乐,有些人掷出千金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霍铭龙就是后者。
但他还不自知地冲着项烟岚自以为很有风度地笑笑。
忽然,项烟岚有了个想法。
她转头望向左岸,正巧左岸也心有灵犀地看了过来。
两人一对眼神,似乎有种默契的火花在闪烁,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左岸抿了抿嘴,冲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
“五百万。”
轻飘飘的话,硬邦邦的钱,砸得在场人脑子乱嗡嗡。
“他真的是疯了!!”
林芷衿喃喃自语。
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平日里从不喜怒于色,冷静得跟个冰人似得表哥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疯狂到如此程度。
“疯了好啊!让我再让他多疯几成。”
霍铭龙脸上带着微笑,说着恶毒的话,甚至还冲左岸顽皮地挑了挑眉,仿佛两人之间只是孩子抢玩具的游戏。
然后下一秒,他就轻飘飘地往别人身上插上一刀:
“六百万。”
已经连续震惊多回的吃瓜观众已经啃不动了,只是不约而同地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左岸:
兄弟,轮到你叫牌了。
谁料,这回左岸没有急吼吼地跟进,淡定得好像这事跟自己无关一样。
“六百万第一次。”
主持人在台上喊道。
霍铭龙开始感到有些不安了,因为他看见左岸竟然开始吃起鹅肝来了。
“六百万第二次。”
霍铭龙已经感到额角有汗了:
狗东西,赶紧喊价啊!
他在心里头咬牙切齿地望向左岸。
左岸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转过脸来,竟然向他举杯微微一笑。
这一笑,犹如一盆冰水从霍铭龙的天灵盖上浇下。
他忽然醒起来什么,猛地望向台上——
项烟岚也正冲着他微微一笑,跟左岸的笑容如出一辙。
中计!
该死的狗男女!
“六百万,成交!”
主持人一锤定音,也一锤敲醒了霍铭龙,提醒他该是时候挤出符合这个场合应有的笑容。
霍铭龙一边笑着,一边向周围鼓掌的众人摆手致意,而心里头已经默默地在左岸和项烟岚身上插满了刀子。
林芷衿一脸鄙夷地悄悄远离他身边,似乎被人认为他俩相识都是一种羞耻。
而此时,项烟岚已经从台上悄然走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看着一脸满足地咀嚼着的左岸:
“鹅肝有那么好吃么?”
左岸点点头:
“从未如此好味道过。”
说着,他把剩下的一半放到项烟岚的盘里,“不信试试?”
项烟岚吃下,然后顺着他的眼神看向笑容已经发僵的霍铭龙,笑了:
“嗯,英雄所见略同。好吃!”
如果不是晚宴还在进行,估计两人是要按捺不住大笑起来了。
接下来的拍卖活动和刚才的相比,就显得波澜不惊了。
由于有项烟岚的抛砖在前,持重大师的作品也拍出四百万的高价,创出了他个人的最高尺价。这让一整晚都备受打击的大师感到老怀安慰。
然后又是其他的几件拍品,也都拍出了明显超出估值的价格。
毕竟是为了慈善,很多人出手买的不是艺术品,而是名声和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