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鼎天集团的人?!”
事关自家声誉,左岸忍不住了,抢过来问道。
那西装男扫了他一眼,将他全身上下的衣裤鞋帽在脑海里合算了一下,发觉总价不值得自己给面子,便鼻孔朝天地答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管的着吗?”
旁边的项烟岚把指节掰得咯咯作响:
“那我管的着吗?”
那西装男瞬间感觉到手腕又疼起来,头一缩,乖乖地从兜里掏出张工作证来。
“贾琣,项目部?”
左岸两人凑前一看:嘶,还真的是鼎天的员工!
两人又碰了一下眼神,都看出了对方的惊讶。
见他们无话可说,那叫贾琣的西装男得意得把证件收回,反过来问道:
“那轮到我了,你们两个又是什么东西?”
他刚问出口,瞄着左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半信半疑地问道:
“怎么你看着有点面熟?我们以前见过?”
鼎天旗下员工过万,真正有过一面之缘的其实并不多。再加上他今天这身打扮,谁又能联想到顶层办公室里的高冷总裁?
但项烟岚还是保险起见,跨前一步挡住那人的视线:
“我们只是普通大学生,刚巧路过而已。”
贾琣听说是大学生,刚缩回去的脖子又拉出来半截:
“学生哥凑什么热闹,滚滚滚,快回学校打原神去。”
说着,他就要弯腰捡起地上的几张纸。
这正是刚才他拉着老婆婆扯了半天的目的,之前被项烟岚一捏,吃了疼,便掉落地上。
左岸眼疾手快,抢在他之前捡起。
乍一看,眼珠子瞬间瞪圆起来!
“你特么给回我!”
贾琣想抢,却又害怕项烟岚,只好气急败坏地跳脚。
“你这是宅基地的转让合同?!”
左岸抖着手上的几张纸,义正辞严地质问道:
“你身为鼎天的员工,谁给你的权利来签订这种合同?!”
贾琣“呵”了一声:
“怎么?工作时间帮我这几位朋友干点私活,不行吗?你又不是鼎天的总裁,管的着么?”
说着,他伸手往后面一招,那另外那三个立马站了过来。
可那以他马首是瞻的态度,足以分辨谁才是头。
左岸又发问道:
“宅基地只能在本村成员内部流转。你们的这份私自转让的合同是无效的,不知道吗?”
贾琣闻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拍了拍身边一个平头小伙的肩膀:
“巧了,我这几位兄弟恰好正是本村的。这位的老爸还是村长呢。”
本村人?还村长?
左岸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来时路上,在公交车里听到的议论,顿时心里亮起一个大问号。
“你们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这时,刚才那小屁孩突然钻了出来,怒气冲冲地嚷道,“他们就是想谋我们家的钱钱!他们就是欺负我没有爸爸!”
那小平头估计平时在村里横惯了,听那小孩这么一说,骂了句“狗崽子”,抬脚就踢了过去。
左岸反应迅速,抢先一步挡在孩子面前,大腿上结结实实第挨了一脚。
这踢在左岸身,疼在烟岚心。后者想都没想,一个鞭腿就抽了过去!
这一腿虽然只用了三分力,但即便强壮如张亚军,也得躺上个半天。
那小平头毫无防备地被抽中,整个人像被辆货拉拉给撞上一般,斜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院墙上,然后“啪”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贾琣和其他几个看着地上的兄弟,硬是楞了足足十几秒,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正当项烟岚以为他们要继续动手时,下一秒——
“杀人啦!有人进村杀人啦!”
四个大男人竟然声嘶力竭地齐齐吼了起来,吓得旁边鸡窝的坤们一阵乱跳。
仿佛是明前雨唤醒了春笋,这叫声一出,转眼之间,呼啦啦地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一大堆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不少年轻人。项烟岚他们刚才一路走来都没见几个,现在一支穿云箭,全部来相见了。
“就是他们,把村长家大仔给打了!”
一个刘海染着绿毛的家伙,指着项烟岚两人,大声说道。
“杀人”他喊不下去了,因为那小平头已经自己爬起来了,除了脑壳破了之外,命还是保住了。
但同仇敌忾一直向外从来都是乡村优良传统。见自己人被欺负,周围的村民一下子全都鼓噪起来。
项烟岚不敢大意,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这里远不止四十手呢。
她护着左岸,还有那小孩和他的婆婆往屋门缓缓退去。
“敢来我们滩头村闹事?不要放走他们!”
正嚷着,一个中年汉子抄起一根木棍就要上来。
可半路上却被贾琣给拦了下来。
他拉着头包还流血的小平头,还有几个明显说得上话的汉子到一旁嘀咕了好一阵,然后又转了回来。
“你们啊,真是好运,碰上我在这。”
贾琣走到两人面前,咧嘴笑道,“刚才我跟他们说了,看在哥我的面子上,只要你们把手上的合同交出来,现在就可以走了。”
左岸冷冷笑了一声:
“那我要是不给呢?”
他故意没有压低声音,周围的人全都听见。
刚才那中年汉子立马开喷:
“玛德,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说着,好几个村民抄着棍棒就要过来。
“砰!”
一声巨响,项烟岚一拳砸在旁边的院墙上。
半旧的墙体哗啦啦地倒了半扇,吓得众人全都后退躲开。
贾琣一屁股坐在地上,爬起来赶紧跑回人堆里保命。
“你们再不让开,我可要报警啦!”
项烟岚掏出手机,大声喊道。
左岸却在身后悄悄地拉了她衣角一把。
“报警?报啥警啊?”
这时,从人群里挤出来一个身高六尺,腰围八尺的光头。
光头一边摸着脑袋,一边大摇大摆地上前:
“我是这里的治保主任。刚听说村里进了贼,不少人家里还丢了东西。我现在怀疑就是你们两个干的,我要搜身。”
左岸站前,一步不让地直视他:
“证据呢?”
“证据?”
大光头像听了什么乐子,哈哈大笑起来,“在这里,我说的话就是证据!”
笑声一落,他手一挥:
“上!”
身后几个年轻壮实的村民就要扑过来。
项烟岚往前迈出一步。
他们立马就像跳桑巴一样又缩了回去。
正当两边僵持不下时,人群里一个女人说话了:
“这是不是误会了?这俩年轻人今天跟我同一辆公交进来的,人挺好的。”
原来是之前让座的那个小女孩的母亲。
听她这么一提醒,好几个今天恰好也在车上的人也把他俩给认了出来,纷纷出言相劝。
气氛似乎不再那么剑拔弩张,有了些许缓和的苗头。
项烟岚两人也微微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围观的人群像摩西分海般闪出一条通路,一个头发花白的身影背着手,慢条斯理地走过来。
那老头看了左岸两眼,笑眯眯地道:
“这当然是误会了。对吧,左——总?”
此话一出,两人的脊背瞬间再次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