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张氏看不惯这样的,没等段夫人开口,便直接道:
“你这位妃子好没道理!她都没开口,怎么就诬赖说她议论了?议论的不是你们几个吗?还有,我没什么不高兴的,几句话而已,还不至于让我不高兴。可现在,我还真有点儿不高兴,那就是你这个人,喜欢搬弄是非不说,还喜欢恃强凌弱!”
许娇娇乐了,老娘真是,太不给人面子了!
喻王妃呆住了!
段夫人刚才有没有议论,根本不重要,她也没有在意。像她们这样身份显赫的,指责别人为她们顶锅,不是正常操作吗?
怎么许张氏就不按规矩来,把这样的事挑明了说呢?
这不是一点面子不给自己留吗??
回过神来后,喻王妃沉声道:“老太太,我是来你家拜年的,我也没得罪你,你这样斥责我,是待客之道吗?”
许张氏道:“你是来拜年的?你安的什么心,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无非是想抬举你自己嘛,这种破事,我懒得理你罢了!你还得寸进尺,张口说白话,胡乱冤枉人,你把我郡主府当作什么了?段夫人也是我家的客人,你无端嫁祸给她,当我老婆子眼瞎的吗?我老婆子可以随便你糊弄?!”
许娇娇差点鼓掌了,老娘说得好哇!
“看样子,我是不该来这里了!”喻王妃冷冷说了一句。
许张氏是二品诰命夫人,论身份还真不输给她,但她是皇亲之家,她自忖是要高过许张氏一头的。
但许张氏话都说了,她一时也不能拿她怎么办,于是转向许娇娇:
“郡主,你是府里的主人,老太太年纪大了,说的话我可以不计较,你怎么说?”
这是,丢了面子,想在自己身上圆回来?
姐是这样的人吗?
为了你,得罪自家老娘?
许娇娇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但也懒得多想了,说道:
“我娘年纪并不大,脑子也没糊涂,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啊!锣不敲不响,理不辩不明,有道理的话,咱们就该学习和遵从,不能说身份高了就可以不讲道理,是不是?各位王妃,各位夫人,你们说是不是?”
这还能说不是吗?
其他几个人连连点头,纷纷附和。
“郡主说的好,不管什么人,都要讲道理,皇上定别人的罪,都要讲道理呢!”
“是啊是啊,这话太对不过了,那个喻王妃啊,你就认个错算了,给老太太道个歉!”
“就赔个礼算了,多大点事儿!”
喻王妃气抖冷,
她没想到,刚才还和她一起愉快的谈论同一话题的人,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个颜德郡主的声威,比她预料的要大多了。
为今之计,只有走为上了。
“看样子,我是真的不该来,告辞!”
喻王妃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好走不送!”
许娇娇还是讲客套的。
别人要走了,她这个主人不能不有所表示啊,起码开口送别是应该的,不然人家多没面子?
她早就知道了,这个喻王妃,正是安兴郡王的正妻。
安兴郡王,就是之前在朝堂上给杜家穿小鞋的那个人。
那他的正室来郡主府,还真是说不准有什么居心。
许娇娇巴不得她走,杵这儿膈应人。
也就是现在是过年,她不好明着赶人,怎么说,别人也是占着拜年的名义的。
喻王妃一走,周围其他人就又议论起来。
“走了也好,坐这里说三道四的,我听着就不舒服!”
“这个喻王妃啊,心里没数,成天想着踩低别人,抬高自己,也不看看自家什么情况。”
“她们祖上也是显赫过的。”
“那也是好久以前了,现在还认不清形势,我看迟早要倒霉!”
“就是,也不看看颜德郡主是什么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还敢来这里显摆她那点优越感!”
许娇娇笑笑,
这些人当中,有几个心里也是没数的,跟着喻王妃瞎逼逼,现在大概是醒悟过来了。
她也就不为已甚了,
这种纯粹是脑子不好使的人,她懒得费神了,免得气坏了肚子,不划算。
唯有段夫人很是感激,许娇娇母女居然肯为了她,得罪一个王妃,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她家自从朱皇遇刺后,一直很低调,
当然也没有哪家敢跟她们家保持高调。
但在许家这里,好像不存在这个问题,该怎样就怎样,刚才还为她主持了公道。
许娇娇确实是不考虑这个问题。
朱皇遇刺,跟段家其实没什么关系,段家纯粹是倒霉,运气不好,没别的。
朱皇开始可能有所迁怒,这属于人之常情。
毕竟在你家里,朕差点命都没了!
但要是现在还转不过弯来,还想着迁怒段家,那这样的皇上,她许娇娇不想辅佐。
真要这样,那还不如换个皇帝。
他要是赖着不想挪位,她甚至不介意去推一把。
这般心胸狭隘的人,有什么资格老是坐在皇位上?
……
却说另一边,喻王妃阴沉着脸,回了府。
安兴郡王府的客人,还没有郡主府多,热闹程度更是远远不及。
她家虽然是皇亲,但奈何家中无人,没什么实权,所以平日里一直是门庭冷落车马稀。
当然,这里说的无人,是没人做高官的意思。
毕竟她家光儿子就有十一个的,不是真的没人。
所以,虽然没几个客人,但家里还算热闹。
安兴郡王见夫人回来了,便向两位客人告了个罪,起身进了书房。
他的一个儿子看到了,也一同进来了。
七子朱振白。
他也没阻止。
这正是他平日里要求他们的,要学习为人处世,他家可以不求文章通达,但要人情练达。
但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他有这么多儿子,却没一个能成大才。
做官做得最大的一个,也就是在钦天监做了官正。
大祥的钦天监虽说是皇室部门,却是一个清水衙门,官正也只是六品官。
真是让人怅惘啊!
若他家不是皇亲,谁还愿意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