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让不再多说。
不用管廖青的意思,就是他爹自有安排与打算吧,他爹就是嘴里一套,手上一套的,真要狠心不关心姑姑的后代,他提前派人去清水镇干嘛?
他利用私情,让京海书院给廖青发邀请函干嘛?
他就是个死鸭子嘴硬,并且心里早有安排打算的人。
他这个亲儿子还不知道他的脾气与性格?
这样一想,就放下心来,和林翰林考校起学问来。
杜府后院,最清静的一处角院。
很安静。
最大的一间屋子设成了佛堂,有个衣着朴素的老太太,跪坐在中央的佛团之上,闭着眼睛在念经。
等她念完一段金刚经之后,有两个婆子将她小心的扶起来。
年纪大了,地上再厚的垫子,跪坐的姿势时间长了,也腿脚发麻的。
“老太太,您以后坐着念经吧,只要您心诚,佛祖不会怪罪的。”
“没事,我这把老骨头,现在还能走能站的,等我以后站不起来了,我再坐着念经不迟。”
婆子们就更不多劝了。
有个丫环说,“今天,白姨娘那边又送来了几卷手抄的佛经……”
杜老太太嗯了一声,“放着吧。”
婆子又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太太道,“说吧。”
婆子又继续,“白姨娘那边的婆子送佛经时来说的,说林雪君夫人遗落在外面的大少爷找到了,叫廖青,上次是个误会,被人冒名顶替了,这次是真真儿的不会错了,老太太您要不要传来见一见的?记得当年,大少爷刚出生的时候,第一个抱的人就是您,您是喜欢极了的……”
杜老太太冷冷的打断,“不用了,我早就说过了,不想插手任何事情,让他们什么事情也不用再和我说,我也不会管。”
“是。”伺候的婆子就不再多说了。
杜老太太整天在杜府都是紧闭门户的,她自己不出去,也让院子里伺候的人少出去,整天就是吃斋念佛,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昨天府里那么大的事情,杜府上下主子们欢迎廖青少爷回府一起吃团圆饭,杜正砚也没有通知杜老太太,知道她爱清静,不会理会。
婆子们也不知情,今天白姨娘的仆妇送佛经过来时,才听她们说了。
上次那个冒认回府的廖长生,白姨娘也知会过杜老太太,廖长生在杜府里被于夫人针对的时候,杜老太太看在往日的情份上,还出过一次院子的,后面发现人是个假的,杜老太太虽然嘴里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估计是更凉更淡了。
现在是无论真假都不关心了。
“洗洗睡吧,外面就算天塌地陷了,都不关我们的事情,以后这样的,就不用再禀报给我了。”
“好的,老太太。”
晚上,廖青在杜正砚的书房里呆了一个多时辰,才被放回柏院去。
许娇娇问他,都说了啥。
廖青笑说,还能说啥,不就是纳妾通房的事情?我给他明确的回复了,你退回人的事情,是我的主意,是我自己不想要,我除了你,谁人我都看不上,我爹就算了。
许娇娇拧着廖青的耳朵,又把他教训了一顿。
廖青连夜替许娇娇抄了三遍杜家家规,杜家在冰阳城都是大族,家规什么的,又臭又长,条条框框,明细什么的,抄到了半夜鸡叫声都响起来了,才抄完。
许娇娇也陪着旁边,两人说些话,廖青抄家规,许娇娇就看医书,廖青抄到杜家有趣或者特别处罚的条款时,还会念给许娇娇听,两人就家规还讨论了一番。
一切都搞定了,两人才准备安歇下来,许娇娇就忽然听到外面有骚动的惊叫声!
一是因为门窗都关严了,准备睡觉,二是因为太远了,所以,听不太真切。
只依稀听到好像是,死人了,死人了之类的字眼。
“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是夫人那边的院子,牡丹居的方向……”
廖青快步走到窗户边上,推开大木窗。
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就真切了起来。
因为越来越多的仆妇们都加入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行列。
“快来人啊!死人了啊!!”
“秋锦,冬锦两个丫头,死了!!!”
一声比一声尖锐,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杜府上上下下都传遍了。
许娇娇与廖青两人相视一眼,有种不祥的预感升了上来。
秋锦与冬锦不就是她们今天赶走的两个大丫环吗?
死了?!
这是怎么死的?为什么?
许娇娇说,“我们去看看吧。”
廖青又重新把衣服披好,还给许娇娇顺手拿了一件外套。
两人刚出屋门,也看到了秦嬷嬷以及一众仆妇们都披衣而出,显然都被惊动了。
秦嬷嬷对众仆妇们道,“你们都回屋去休息,没有主人家的吩咐,都不用大惊小怪的出来看热闹,不是咱们院子里的事情,咱们不去添乱子。”
这话说得在理,关键时刻,要有安排,这大半夜全部下人们都出去骚动起来,也容易出事儿。
下人们都缩回去了。
许娇娇与廖青,还有秦嬷嬷三个人举了灯笼,过去牡丹院看情况。
走到半路上,就声音渐小了,好像骚动的场面被人控制住了。
半路上,遇上了胡侍卫他们。
远远看过去,好象是侍卫们将牡丹居给包围了。
胡侍卫拦住许娇娇她们,“见过廖青少爷,少奶奶……”
廖青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侍卫说,“有两个丫环想不开喝毒药自尽了,没有什么大事情,大少爷与少奶奶请回去休息吧,这两个丫环都是府里的家生子,死奴,生死都关系不大,不用放在心上。”
许娇娇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虽然这两个丫环她看不顺眼,想抢她的男人,但是,这好歹也是两条人命,却被主家说得如此的轻描淡写,生死都关系不大,就跟死了一只家禽一样的感觉,太草菅人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