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张氏呸了他一声,“黄汤尿喝多了吧,才中了一个童生,什么秀才,举人,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又在屑想,又在屑想!喝多了睡一觉就行了,痴心妄想个啥呢,中秀才的倒是不少,你看中举人的有几个?你的老大儿子,考了多少年的举人了,中了没有?还入朝为官啥啥的,给老娘打住,让你的脑子歇歇。”
许有德被许张氏喷得也高兴。
反正他今天高兴,家里出了两个童生,他已经心满意足极了。
“行行行,你来说,你作主行了吧。”
许张氏又问许老二,“我们可以答应小山的要求,把元春花自愿手写的卖身契书给撕掉,还她自由身,但是呢,退了之后,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退了奴籍,元春花与老许家就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按道理来说,是不能再住在老许家了。
许老二老脸一红,他呐了呐,“娘,我想,我想跟她复合,看在孩子们的面上,再给她一次机会……小山一直想有个像别人家孩子一样有爹娘双亲疼爱,正常的家庭,都是我不好,我不把身子骨摔坏,后面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给孩子们留下阴影,拖累孩子们……”
“复合?”许张氏提高了声音!
事实上她早已经想到了,在小四提出了恢复元春花奴籍的事情时,就猜了一个不离十。
不可能让元春花恢复了自由身,然后,让她离开老许家的。
元春花没有了老元家拖累后,对孩子们好的没话说的。
几个孩子们心里头也是有她的,到底是亲生的。
许老二红着脸,硬着头皮回道,“是的,复合,望爹娘成全!她再有诸多的不是,也是几个孩子们的亲娘,趁小山考上童生这个喜庆的时候,望爹娘再给她一次机会。”
许张氏哦了一声,“那你们和她说过吗?她愿意吗?”
元春花没有资格在主宅多留,这个点已经过去旧宅子了。
四郎赶紧应道,“奶,我娘她愿意的,她愿意的!”
“愿意那就成吧,赶明儿,你爷带你们去祭祖的时候,里正他们村里的长辈们估计都在,就把你娘的事情说一说,把卖身契当众撕了,就成了。”
四郎喜出望外,连忙感谢,“谢谢爷,谢谢奶,我代我娘也谢谢爷奶……”
许老二也长松了一口气。
许张氏挥了挥,“谢什么谢,不都为了你们过得好。小山,你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你以后好好念书,争取考个功名,也圆一圆你爷的官宦之家的美梦。我这个老婆子没你爷这么远大的理想和目标,我就盼着你们都过得好,以后有口饱饭吃就成了。行了,没别的事情都下去吧……”
四郎与许老二高兴得下去了。
在门外偷听的三丫也乐滋滋的赶紧跑开了,去告诉在厨房里烧水的二丫去了。
姚氏坐在上方位,板着脸,旁边坐着许大荣。
小桃跪在姚氏的面前,双手端着一杯茶,敬给姚氏,“姐姐,请受了小桃这杯茶,以后请姐姐多多关照。”
姚氏顿时翻脸了,把茶杯往地上一摔,“谁是你姐姐?你叫谁姐姐?心里没点逼数,你一个爬男人床的小贱妇,收你当个通房的丫头,你还配叫我姐姐?”
小桃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望了望上方坐着的许大荣。
许大荣赶紧道,“叫主母,跟你说了几遍了,叫主母……”
小桃哦哦了两声,又重新起身倒了一杯茶,重新跪在了姚氏的面前,“主母,请受了小桃这杯茶。”
姚氏这才满脸不情不愿的,接了过去。
但也没喝。
“大荣
小桃垂着首,“知道了,主母。”
“知道那就成了,我和你说说咱们家的规矩,你是来我们家当通房丫头的,每个月的工钱还是照发给你,活计你照干,我儿子大郎,我闺女凤儿,你见到了还是要如往常一样喊少爷和小姐。少爷小姐身边的贴身事,不用你沾边,你就做家里的粗使活计,伺候好大荣就行了。工钱银子以前是一个月二百文的,现在给你翻倍四百文,你若是有了什么好的下家或者要嫁人了,你提出来,我们也放你走,不耽误你的前程……”
小桃的声音又低了两分。
“好的,主母。”
姚氏嗯了一声,指着桌子上的一碗药,对小桃说,“那你把它喝了吧!喝了之后,去偏房里休息,这几日就不要你作活计了。”
小桃看着那碗乌汁漆黑的药碗,里面还有难闻的气味,吓得发慌。
“主母,我能不能不喝,我保证不怀孩子,我年纪小,也怀不上孩子的……”
“不喝就不准进门,让你的婶婶来把你领回去吧!我让你喝是对你的仁慈,省得搞得一尸两命的事情来,我不喜欢手上沾血腥的事情,我们大荣也是个读书人,讲脸面的,没必要把事情搞到那么难堪,影响他的声誉。再说了,这避子汤也不算太伤身子,顶多只是让你五年内怀不上孩子,又不是一辈子不让你生育,你以后脱离了我们家,嫁了人,照常生孩子,我们一个字也不会提,到时候如果家里条件好,还可以适当的给你一些陪嫁,你自己思量好,我不逼你。”
小桃犹犹豫豫的,身子瑟瑟发抖。
拿眼去看许大荣,许大荣一直示意她喝。
咳嗽好几声,在催促她喝。
小桃一咬牙,“那我喝。”
端起来,闭上眼睛,她一股脑的灌了下去。
姚氏面无表情看着她,眼睛里全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