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以前廖母所想的。
她就是不想看着一个外来的私生子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荡。
晃了十几年了,就膈应了十几年了。
也不想在他身上花半点银子,给他娶媳妇……
这不是,因为廖青有出息了么?打了一只老虎就卖了好几十两的,后来,他的未婚妻许娇娇更是能赚银子,看在银子的份上,她才转过心思来。
成了亲之后,藉着廖青的名义,找廖青找许娇娇要银子,免费赚银子的养子,长期的给家里补贴,一家人都跟他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将来大宝小宝都不用愁了。
……
廖母正色道,“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我可没有对我们廖青有二心,都是我养大的儿子,什么亲生不亲生的,我养他到大,他给我们养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事儿,是先前情况所迫让他去老许家当上门女婿,思来想去的,觉得委屈了他,但他又与娇娇侄女情投意合,也不计较这事儿。可是,我们当家的身体不好,我们就这么一个大儿子,让他去当了上门女婿,以后与我们无关,我们老两口子大的靠不着,小的靠不上的,将来日子咋过?我们可以不计较,将来孩子生了跟谁姓?是姓许也好,姓廖也好,我们都不在乎,但是,廖青能给我们老俩口养老……”
这才是她真正的想法。
既可以不用天天看到廖青,心里舒坦,又可以时不时的去找他要银子,这是最好不过了。
给老两口养老嘛,老两口一把年纪了,要吃喝拉撒,病了要人管要有人医什么的,哪个名头不可以管廖青开口的?
许张氏一听,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搁。
“行了,廖大婶子,你别说了,你别把我当傻子,别成天净想那些美事儿!敢情你想一个大子儿不花,白给儿子找门媳妇,然后,你等他们成亲之后,还要隔三岔五的,管他们伸手要东要西的……这世界上的美事儿,估计都被你想完了!算了,这门亲事,我们老许家高攀不起,就作废了吧。”
说着就要往廖家大门外走。
干脆利落不带拖延的,媒婆子急了。
赶紧拉住许张氏,“哎,大娘,许大娘,谈了几年的婚事,哪能说作废就作废呢?这么好的两个孩子,这么好的一门婚事,作废了那是多可惜啊!看着两个好孩子的份上咱们也不能意气用事,坐下来再喝口茶,消消火。”
回头又说廖母,“都怪我这个老婆子不会说话,你要骂就骂我,我不会说话我有罪。但是,说真的,大婶子,大妹子,真没有出嫁的儿子女儿,还要帮着给爹娘养老的规矩,这上哪里去都说不通的。古来嫁娶都是分明的,嫁就是嫁,娶就是娶,出嫁的儿子女儿就跟沷出去的水一般,哪里还能收回来?你说是不是?廖大妹子,你嫁了好几个女儿的,难道还要让她们给你们养老?还不都是逢年过节的回来看看,提点礼物都要看婆家的眼色的,婆家大方的,多拎点,婆家小气,媳妇子也作不了主,这都是实情。人家是花了银子娶回去的,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跟娘家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要养老,就要靠自家在家里娶妻生子立门户的儿子才行。你说是不是?你也可以换个立场来想,将来,你家大宝小宝娶了媳妇,如果还要给她们爹娘养老的,你乐意不乐意?”
一番好说歹说的劝导。
廖母又难堪了,“自然不愿意,但是,我们廖青他是儿子,我们家将他养大不容易,花了多少心血。再说了,他两个弟弟还小,如果他弟弟们中用也就罢了,万一不中用,我跟老廖老了日子难过怎么办?”
许张氏又听不下去了。
“你们花了多少心血?你们花了一个的心血!廖青七八岁就自己进山猎兔子了。他
“还有,他弟弟们不中用,关他什么事情?你是想逮着他死薅羊毛吧,嫁就是嫁,娶就是娶,这个没得商量,既然是我们老许家的上门女婿,今后,就跟嫁出去的女儿沷出去的水一般。养老?不可能的。养得将来是我跟有德的老,跟你们廖氏没有半点关系了。”
许张氏寸步不让的,让廖母牙疼。
她捂着腮帮子,感觉浑身不利索,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媒婆子本就是许张氏请来的,没有大是大非的问题下,肯定是会帮着许张氏说话的,更何况这种情况,媒婆子自然站在许张氏的这边,对廖母一番游说。
许张氏扮黑脸,媒婆子就光说好听的,软和话。
但意思还是一个意思。
廖母本就不占理,被两人说得眼前发黑。
“许大娘,我今天身子不爽利,咱们不说这些了,改个日子,再议吧。”
许张氏不给她拖延的机会,“今天是我选了好久的黄道吉日,我把媒婆子也带来了,你跟我说东说西。不想议就算了,这门亲事拉倒作废,我们娇娇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我们娇娇认了冰阳府城的何大老爷家为干爹干娘,不说配个山野的乡里汉子了,就算是配那城里的官家公子都是使得的,要人才有人才,要本事有本事的,要人脉还有人脉的,也不是非你们家廖青不可的……”
廖母只是想个缓兵之计,没想到许张氏连缓都不让她缓。
心血上头,真的是旧病都急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有点不舒服,咳咳咳……”捂着牙帮子,一阵咳嗽。
“既然婚事作废,那把之前的几两银子的聘金还给我吧,要是出门有人问起来,我也是要如实说的,我们老许家不能背了那嫌贫爱富的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