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看向姚氏。
许张氏难得没有打断姚氏。
姚氏就又补充道,“金氏神医那可是朝中贵人们都想巴结见着的人物,可也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到的,只有老妹这样的有缘人才见得。要不然,为何金氏神医都是传说中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可不是随便就能教人针术的,一定是咱们老妹儿哪里入了他的眼,才会教,我觉得神医心里头也应该承认了你这半个弟子的……这样的话,身为弟子就应该更加的感恩了,自从二弟的伤势好转之后,连镇上的回春堂都派了小徒弟来恭喜老妹学艺大成,好多人都知道了老妹是金氏神医的弟子了,说实话,老妹儿你应该贡奉一下师门。”
这几天,还有镇上的人仰慕金氏神医的名气,特意来找许娇娇扎针的。
说是回春堂的孙神医介绍来的。
许娇娇一律都拒了。
反正名声是渐渐的开始外传了。
许老四眼珠子转了几转,“贡奉一个也行,我看咱老妹扎针越来越厉害了,前几天回春堂的药童子跟我说,想请老妹儿去回春堂坐堂扎针去,每日有奉金的,这也是好事儿,老妹儿手头空了,可以去攒攒嫁妆银子。贡奉了金氏神医之后,有个说法,扎针收费也可以贵一点。”
许张氏一筷子就戳过去,“说了咱们家是诚心的,你就来这些那些的,你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不过,许张氏也听进去了一二,觉得这样也行,现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枇杷膏也没有了,去挣点嫁妆银子也没啥不好的,等许老二完全治好了之后,她就给老闺女再提提,耳朵边上吹吹风。
“不贡奉,不图这些虚名,我又不想做那悬壶济世的大夫,我只想把二哥治好了就行了,都不要再说了。”
许娇娇极力反对,别人也就劝不动了。
许张氏想了想,“那这样吧,等老二好了,我,娇娇,还有老二,我们都去庙里上个香,还个愿,这也是菩萨保佑的功德,有这个福气与缘份遇上神医。还有,上次娇娇落水,救起来之后,我就想着去庙里烧个香的,一直不得空去……我们等老二好了,哪天有空了,一起去还个愿,给菩萨烧几柱高香,也算是了结一头心愿。”
这什么鬼封建迷信的一套!
许娇娇下意识的是抵触的,求神拜佛有用,要大夫医生干嘛?
不过,也不好一违再违许张氏的面子,“行吧,都听娘的。”
就当出去郊游踏青了。
许老二自然也无二议,孩子们也附和道,“奶,我们也要去,我们也感谢菩萨,保佑我爹,让我爹好起来了。”
许张氏难得大方好说话,“行,到时候一起去。”
一家大小,刚刚吃完了饭,就听到外面有异常的响动。
好像是杂七杂八的声音,有女人在哭,还有邻居们议论的声音。
“这人是谁啊!披头散发的,不会是来了一个乞丐?”
“不是,你们瞧,有点像是……元氏?”
“哎唷,这眉眼,这身量,好像真的是元氏?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简直是吓人,把我们家小崽子都吓哭了。”
“作孽唷,她不是嫌弃许老二,和许老二和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嗨,还不是听到许老二快要恢复的消息了,你们看她那鬼样子,就不像是离了过得好的,回来上赶着找原配来了吗?”
“啧啧啧……真不要脸。”
……
许张氏她们来到院子门口,就听到了这些议论声音。
再往人群里一看,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瑟瑟发抖的缩在老许家院子外面的墙根之下。
脸上还有几道巴掌印子还没有消肿。
老许家人乍一看,都没有认出来,唬了一跳,怎么会有个疯女人蹲在他们家的墙角下?
听了众人的议论,再凑近仔细一看,不是元春花是谁?
元春花抱着膝盖,浑身都在发抖,被人们的指责声淹没了,完全不敢抬头,脸上挂着老长的泪,脏黑一片。
许张氏没想到,这个女人才过了几天时间,就惨成这样了,她再一想,有可能是老元家的奸计,故意做的样子吧。
老元家人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当下喝问道,“元春花,你这是做什么?老娘说过,让你以后不要再踏入我们老许家一步的,敢踏入我们老许家范围一步,老娘撕了你这个抛夫弃子不要脸的娼妇!”
元春花听到许张氏的喝骂,如从迷雾中惊醒,抬起头,未语,眼泪就长流下来。
“娘,我错了,你打我吧,娘,你打我吧!!娘……啊……”
呜呜咽咽的哭得好不伤心,难过。
此情此景,元春花纵然千言万语都不说,光从她的样子以及她哭泣的哀凉,就知道她过得有多么的不好。
许张氏以为她是作戏,自然不肯相信她!
但是,旁边的二房的几个孩子们都脸上动容了。
毕竟是亲娘,看到这般的惨状,内心都触动了。
之前再怎么样恨她,恼她,气她,现在又有几分同情她。
这都是人之常情。
许娇娇也在许张氏的身后,看到了那元春花,轻轻的蹙了蹙眉,这个女人真不知道让人说她什么好,她保持缄默。
姚氏也在人群里,不动声色的捂了捂鼻子,退后一步,生怕被元氏的晦气沾到。
许张氏怒骂道,“你个娼妇叫谁娘呢?老娘可担不起,你跟老娘的儿子早就和离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还屑想叫老娘为娘?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你是不是听说老二能站起来了,所以,又巴巴的巴上来了?老娘告诉你,没门儿!就算老二答应,老娘也不会答应让你进门了,你就死了这条心……”
不曾想,元氏先是愕然,许张氏打她也好,骂她也好,她都受得住,总比在老姜家过那种非人的日子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