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娇气不打一处来,心境起了变化,催眠术松动了一下,眼看朱滨的目光有聚拢的趋势,她赶紧又问道:
“那颜德郡主好像没有得罪过你们吧?你们为什么处心积虑地要对付她?”
朱滨:
“她是没得罪过我们,但谁让她是杜家的媳妇呢?其实这次只是碰巧而已,老夫原本没打算对付她的,这位颜德郡主,传说得有些邪乎,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据说她,她……”
说到这里,朱滨一个激灵,眼睛恢复了平日的神采!
催眠术告终。
许娇娇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名头居然是如此的提神!
她是该感到骄傲,还是应该郁闷?
话没问完,就结束了。
不过,这些已经够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朱滨彻底清醒过来,眼神里满是骇然。
虽然他刚才像半梦半醒一样,但自己说出的话,他是清楚的记得的!
所以他除了骇然,更多的是恐惧!
感觉自己正向着无尽的深渊滑落。
三位大臣齐齐看着他,面沉如水。
半晌,老宗正道:
“看来,老夫一直都小瞧了你!”
顺王爷惊叹:“论心狠手辣,你是老夫见过的第一人!”
杜正砚既惊又怒,“畜生啊!老畜生啊!为了这点可笑的理由,就狠心毒杀自己的亲儿子!你这种人幸亏没掌权,要不然,天知道你会干出什么事来!”
朱滨恐惧过后,就是慌张,
但他这种人,自然不肯老老实实的俯首认罪的,他转头看见了许娇娇,立刻戟指道:
“是她!是她蛊惑了我!对,是她让我说出了那些话!那些话根本不是我想说的话,她就是个妖女!”
老宗正冷笑:
“你的意思是,颜德郡主让你说了假话?你没做过的事,自己揽到了自己头上?是你糊涂了,还是你觉得我们糊涂?”
顺王爷:“朱滨,你别的本事没有,扣屎盆子倒是熟练的很。”
朱滨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现在就算是有根稻草,他也会紧抓不放,
“不管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她蛊惑我说出了不想说的话,她就是个妖女无疑啊!老大人,顺王爷,这种人万万不可留在世上,不然迟早祸乱朝纲、危及社稷啊!”
杜正砚怒道:“我看你才是妖言惑众!无论你怎样说,都掩盖不了你杀了自己儿子的事实!”
许娇娇没说话,表情平静无波。
朱滨的这种话,只有皇上当真了,才具有杀伤力。
在皇上没表态前,她可以无视。
而且就凭他一句怀疑的话,就想翻盘,那是做梦。
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颜德郡主是什么样的人,用不着你来评论。朱滨,你就老老实实的,把你是怎样害死朱振白的,一一说出来吧,不得有任何隐瞒!”
老宗正连安兴王也不喊了,直呼其名。
“我,我……”
朱滨呆住了,脑子如同一团乱麻,一颗心沉重得如同灌满铁铅,还有一股大力在拉扯着极力往下拽。
老宗正沉着脸,“不想说?这可由不得你,莫非你还想吃点苦头不成?”
“我,我,我说……”
朱滨哆嗦着,将之前发生的一幕,缓缓道来。
……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
安兴郡王倒了一杯茶,递给朱振白。
心烦意躁在那里走来走去的朱振白捧起茶杯,有点感动,老爹亲自给他倒茶,这种举动,他已经记不起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这让惊惶无助的他,感到了一丝暖意。
而且他正处于焦虑状态,口干舌燥,这杯茶来得正是时候。
猛喝了几大口后,他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点。
茶只能解渴,事情还是需要解决的,怎么办呢?
“爹,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呢?”
朱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了下来,没有回答他的话,却说起了另外的话题。
“振白,你在你的兄弟当中,算是聪明的,也有上进的心,不像有的人,只是混吃等死,你比他们,要好太多了!
只是可惜,你做事欠缺了周密的盘算。这也难免,因为你并没有多少经验,往常也不需要你思虑太多,因为我们是皇族,天生高人一等,做事就算有些瑕疵,那也没什么。只不过,这次不同了,这次我们的对手,虽然不是皇亲,但地位不比我们差。”
这种谆谆教诲,让朱振白心安不少,捧着茶杯也坐了下来。
“爹……”
朱滨摆摆手,继续道:
“这一点,为父也有责任,疏忽了,没有及时提醒你……”
朱振白想起了当时的一幕,
他不知道对手不同吗?
未必。
但当时什么情况?当时那人轻轻一挥袖,陈福就倒地上了,如果他不配合的话,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可以说,当时他之所以配合了司琰,一方面固然是也想对付许娇娇,但另一方面,惧怕不答应的后果,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但现在考虑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爹,这些……”
话没说完,朱振白突然感觉到了腹痛,他想忍一忍,现在是关键时刻,腹痛算不了什么。
可随即,痛感越来越厉害,犹如刀割一般,只在顷刻间,他的额头就沁出了汗水!
朱振白紧紧捂着肚子,但发觉根本不管用,腹内如翻江倒海,来势凶猛!
他已经坐不住了,滑下椅子,蹲了下来,吃力地抬头望向朱滨,
“爹,我好痛!快叫大夫来,快……”
这句话仍没说完,他愣住了。
因为他老爹端坐着,一动没动,眼神里也没有丝毫慌张之意,只有怜悯。
“爹!你,你……”
朱振白脸色煞白,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有些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置信。
看到他这副模样,朱滨面上也泛起了痛苦之色,
“振白,你好生去吧!你的妻儿,我会照顾好的。”
“你!你!你个老东西,你下药毒我?!”
朱振白声音嘶哑,亡魂皆冒,连忙捏着喉咙,猛烈咳嗽,试图吐出些什么来,然而只是徒劳。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