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若真是这样,岂不叫太后看轻了她?再说为这事也不划算,人情本来是用一分少一分的。”
张府尹叹一声,“这就是常人,跟非常人的区别啊!你觉得太后的人情很重,可在她眼里,只怕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张公子不解:“为什么?”
张府尹:“为什么?因为实力,因为能力!这几年,你何曾见过她求过皇室什么?从来没有!相反,都是她在帮皇室!就连她夫君小杜大人,也是因人成势,可她呢?有谁帮过她吗?没有!她的一切,都是因她本人而成。这样的人,怎么会如常人一般,在意太后的人情消耗?因为这对她来说,并不算一件太大的事!
而且据我所知,太后给了她一块腰牌,可以自由出入慈宁宫,那事情就更简单了,她只需在跟太后闲聊的时候,稍微提那么一句,那你老子我就有大麻烦了!前途堪忧!你说为了这么点事,我跟她对着干,我是疯了吗?
至于脸面,哼,在这种人面前,我丢个脸算什么?就算朝中有人会讥笑,但他们绝对不会鄙夷,也不会看轻老夫,因为换他们来,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张公子呆了呆,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英雄式的人物,离他太遥远了。
他看不清。
可他还是不甘心,“爹,您说她有能力,这我理解,我也听说过一些。可她的功夫,都是传说而来,未必有多夸张?”
张府尹怒了,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蠢材!个人武力算什么?老夫说的是她的势力!她是克兰族的圣女,可以号令整个克兰族!她至今没有利用,可不代表这股势力就消失了!如你这般蠢才可能忘记了,可皇上绝对不会忘!太后这样的也不会忘!”
张公子愣住了。
张府尹看他呆愣的样子,略有些心烦,
同样是年轻人,这中间的差距太大了点,当下挥手道:
“从今天起,十……五日之内,你不得出门半步!另外,你半年的零用减半!”
他本来想说十日,可想到现在还是过年,十日显得太长了些。
“爹?”
张公子吃惊地看着他。
“怎么?为了你今天的事,我花了一千两银子!你不付出点代价,怎么长记性?就这样吧,出去!”
张公子郁闷之极,但知道还嘴也没用,只得告退。
只是他眼里,有着愤恨的光。
……
张府尹在家里拍桌子,拍得嗵嗵响,声势不小。
可跟安兴郡王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安兴郡王直接掀翻了桌子。
“可恶!可恶!可恶!”
安兴郡王发狂一般,将一些瓷瓶砚台笔筒之类的摔得到处都是,间或踢上一脚,加快怒气散发速度。
他其实不想这样做,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无能。
但他实在忍不住,憋怒也伤身啊!
凭什么?
他堂堂一个郡王,在一个外姓郡主面前,连面都没见,就落荒而逃了?
这是耻辱!
巨大的耻辱!
可他能不走吗?
不走,待会人来了,他的面子只会掉得更大!
什么一家人,只能骗骗不相干的人,他与别人没半个铜板的关系。
甚至还有怨隙。
为什么他一个郡王,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
还不是因为皇上对他家不闻不问,一向不重视?
朱标朱贵谋反,跟他家可没关系,凭什么冷落他们?
皇上这个位置,朱家人都可以做得!只不过你运气好罢了……
安兴郡王一阵胡思乱想,越想越憋屈,
不过他的隐忍功夫还是有点火候的,慢慢也就平息下来了。
至少表面是这样。
他这一出气,动静不小,把夫人和几个儿子吸引过来了。
安兴郡王已经恢复了平静,吩咐下人进来打扫。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喻王妃让人倒茶来,先开口了。
“心里有点气,发泄发泄。”安兴郡王也没隐瞒。
喻王妃暗惊,这种事情,在他身上可不多见。
“王爷息怒,为了什么事,可否说来听听?”
安兴郡王便把兴隆盛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他把自己回来的原因修饰了一下,说是看到张府尹过去了,觉得为这点小事,有点小题大做,自己便转回来了。
“不过我后来打听到,那婆子是颜德郡主的亲娘!张府尹这次,恐怕讨不到什么好。王妃,下次你去太后那里闲聊,要记得加上一条,就说颜德郡主恃宠而骄!当然,同样的道理,话不能说得这么直接,比如你可以说,颜德郡主利用自己的身份,有意无意干扰府尹大人的讼断,有碍法令公正之嫌!
具体该怎么说,你到时根据现场情况来发挥。我在兴隆盛那边留有人手,等会回来,可以详细问问后续的情况,咱们再作商量。”
安兴郡王一口气说了好些话,
这口气,他不觉不舒服。
他不止一次想过,要是朱标朱贵能够成功,别的不说,他们家立刻就会成为香饽饽!
而他,铁定会成为朝中的核心人物。
因为朱皇肯定需要他作为中间人,去周旋。
只是可惜啊!
自己这一支最优秀的人物,都被杜家给祸害了,现在连他们家的媳妇也来欺负他!
真当他这个郡王是泥捏的吗?
先给她们上上眼药,反正也不费他什么事,就是动动嘴而已。
“我知道了,老爷。”喻王妃道。
“爹,这家人太可恨了!尽跟咱家作对!要是有机会,咱们也不能放过她们!”朱振白愤愤不平道。
安兴郡王看向他,
“对付她们,也用不着你!她们是好对付的吗?她们一家子,哪个好对付?老杜狡猾无比,一天到晚在城里当乌龟也不方便对付。小杜和那个颜德,在外闯荡出偌大的名声,能有今日的成就,想必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你对付得了哪一个?”
朱振白略不服,
“我可以暗中对付,不跟她们明着来。”
“你这话倒是说对了!”
安兴郡王颔首,“对付她们不是不行,但不能明着来。老杜像乌龟一般不好下手,但他这儿子儿媳事情多,咱们应该是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