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低吼声在耳边形成了回音。
手指像是被万千根针刺穿。
炽热,滚烫,剧痛,好似手掌都要被融化!
我手狠狠的落下,三根鸡尾翎,直接扎进了覃梅的头顶!
那一瞬间,我又觉得浑身的气力一瞬间都泄了出去,整个人身体都空荡荡的。
这泄出去的,不光是阳气,甚至还包含着阴气……
我学了阴阳术,更是理解当时苗光阳的劝阻……这消耗的是我的魂魄!
若是我魂魄敌不过覃梅,那么这杀术就会反噬我,魂飞魄散的反倒是我!
我脑袋是刺痛的,好似快要炸开!
疲力贯穿整个身体,我趔趄后退,手臂都无力地垂了下来。
我双腿在发抖,难以站稳。
可我不敢摔倒。
那痛快要让我昏迷,我也不敢昏迷!
覃梅的头顶开始迅速地溃烂,白烟还带着泛青的烟雾……
转瞬之间,覃梅的头颅竟是成了惨白的枯骨……
刺痛和脑袋要炸开的感觉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力……
我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月华洒落而下,一注照射在覃梅的身上,她那白骨,显得更为凄凉。
何雉本来要挥下来的刀,也停在了半空。
她打了个激灵,惶然地将刀垂下。
另一侧的柳化道,却一边痛苦地咳嗽,一边发出沙哑的大笑。
这笑声在山林中回荡,甚至引得一些树木都颤动不已。
我喘息了好一会儿,脑子才总算清醒了一些。
面色苍白而又难看,心里头更沉重……
我没想到,这覃梅竟然这么凶,我们三个人,竟然都克不住她……
她活着的时候饱受凌辱,如今死了……却只能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何雉脚步蹒跚地来到我身边,她伸手搀扶我,可我腿太软,压根站不起来。
她神色焦急,又解开了身上一个布囊,拿出来不少瓶瓶罐罐。
这些都是药瓶,有的是鬼婆子的秘药,有的是我们沿途准备的药物。
官山镇一役,给了我们太多警醒,药物便不能少带。
只不过何雉又不知道该给我用什么药,脸上就更焦急,甚至快要哭了出来。
我喘了口粗气,低声道:“我没事,消耗太大,伤了元气,要晒太阳才能恢复一些,化道兄伤重,你去帮他止血,快。”
何雉明显犹豫了片刻,她才拿着几个药瓶走向柳化道。
我又看了一会儿覃梅。
因为我怕她太凶,杀术也不能彻底奈何她。
下一刻我就彻底放心了下来。
因为覃梅的脖颈,都已经成了白骨。
周遭的温度恢复了正常,既没有死寂,也没有冰冷,而是寻常的夜晚温度。
我神色复杂,轻叹了一口气。
虽说覃梅魂飞魄散,我们也救了那些村民,但是这一笔孽债是少不了了。
不多时,我却听到身旁传来了一声闷响。
扭头一看,竟然是柳化道直接仰面倒了下去……
我心头一惊,生怕柳化道伤重不治……
何雉面色虽然也紧张,但她却立即和我摇了摇头,道:“昏迷了,失血过多,还有一些尸毒入体,我用了止血药,也用了糯米拔毒,他消耗同样过大,等白天应该能醒。”
紧跟着,何雉就匆匆站起身来。
“我去喊村民出来,抬你们下山!”
语罢,何雉便朝着山洞那边小跑过去。
不多时,何雉就进了山洞。
片刻之后,山洞之中走出来了几个神色警惕,苟着身体的村民。
他们开始是小心翼翼,可当他们扫过一圈,尤其是看到覃梅的尸身不动弹的时候,面上就是狂喜!
“那死女人完了!”“哈哈哈!这个贱货,害人不浅!总算被除掉了!”我面色难看,这些村民的惊喜,却让我觉得格外的刺耳。
而下一刻,他们竟然直接朝着山下跑去!
这只是一个开始,随后跑出山洞的村民,都是紧张无比地逃跑下山。
的确有几个村民犹豫地看向我和柳化道这边,可他们还是没有过来,自顾自的逃了命。
很快何雉追了出来,她脸色格外难看,大喊着让那些村民别跑!
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她的话……
之后还有一些村民跑出来,同样仓皇失措地逃窜。
何雉站在原地,狠狠地跺了跺脚……
她又快步地朝着我跑过来。
到了我近前之后,她眼眶泛红,又是气急,又是委屈。
“这些人,不讲情分的,我们好心好意来救他们,可他们……”
我苦笑摇头,喘了口气,说道:“算了,他们也只是普通人,逃命是自然。”
何雉咬着下唇,她拳头握得很紧。
然后她才不甘地说道:“洞里刚才还有些麻烦,要不是解决那麻烦,我抓也能抓几个村民留下。”
我心头一凛,微眯着眼睛,立即问何雉,什么麻烦?!
何雉这才告诉我,刚才被覃梅拿来挡了箭的阴胎,竟然也在山洞里,可能是覃梅的力气太大甩进去的。
那个阴胎趴在一个村民的背上,那村民都被吸成了干尸。
如果不是她刚好进去,可能再过一会儿,阴胎就能害人。
那东西本身就凶,也不该存在,她就直接将其斩首,又用了鬼婆子的手段灭了魂。
我心头一惊,脊梁骨还冒起不少的冷汗。
其实就连我都觉得,覃梅用它挡住了柳化道那么多箭,肯定死得不能再死……
如果何雉刚才没有进去喊村民出来,她恐怕也不会发现那阴胎的问题。
等那阴胎能动弹起来,害死那一山洞的村民,恐怕我们就危险了……
它甚至比覃梅还凶……
重重地吐了口浊气,我低声道:“不灭了它,也没别的办法。它吸干的,应该是他爹,而且它不是寻常的阴胎,化煞之后,它尸骨直接形成了真身,恐怕猫骨陶也装不住它。”
“那男人应该怎么都没想到,他认为覃梅不能怀上孩子,是覃梅的问题,实际上,却只是风水的原因。”
“始终覃梅还是怀了孕,只不过,覃梅太可怜无辜,有的村民可恨该死,其余那些,却遭受了无妄之灾。”
何雉低下头,她微咬着下唇,低声道:“都是一群淡漠的人,无妄之灾的真的无妄吗?他们也没少说诛心的话语吧?”
“这个村子的人晓得这件事情,也没有阻止,又有几个人真的无辜?”
“不是覃梅不能怀孕,她被买来这里,就已经是她的悲哀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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