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柳天牛都改变秉性的,绝不会是小事……
我思索了半晌,都猜测不到什么,柳化道也是个规矩严明的人,恐怕只能见到柳天牛之后再做询问了。
饭后的困意逐渐上涌,我也清楚自己得休息好了,眼前这件事情才能解决妥当,这也是关键!
那女人活尸化煞,甚至腹中还有死婴,活尸母子煞,极难对付……
思忖着,我就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归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窗外正透着暮色。
我起身进了院子,才发现何雉已经醒了,她坐在桌旁,背着那口大黑木箱,老鸡则是在院子里转圈儿,啄食地面的虫子。
柳化道却站在院子中,他一直在看着另一侧,那边有一座大山阴影。
兰家村便依靠着那座山,我粗做判断,那应该也是南山群岭的一部分。
“李先生,先吃点儿东西,我们去一个地方,那边,应该更能让那女人来找我们。其它地方,我怕她今晚不来。”柳化道扭头看我,面色郑重。
我点点头,说没问题。
紧跟着,柳化道冲着堂屋那边招招手。
顿时,之前那妇女又端出来了不少吃食。
我们很快吃完了东西,暮色更深。
接着柳化道便带路,朝着村子深处走。
村路笔直,我们一直走快到了最深处的时候,我面色微变。
因为我瞧见正对着大路末端的位置,竟然有个院子……
顿时我心头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多时,我们就到了院子外头。
残阳如血,天边更是挂起一片片的火烧云,院内的房子还和周围的不一样,最当中的那一间,竟然是青砖修葺的!
就凭着那砖瓦房,这户人就要比村内大部分人都有钱!
只不过下一刻,我就知道,这钱是哪儿来的了……
“这地方,让人好不舒服……”何雉不安地耸了耸肩膀,她打了个寒噤。
“那女人叫覃梅,李先生,你在这里引诱她,我会带着何姑娘在旁边等,若是她害人,我们会出手,若是她没有害过,那便要依照你所说,跟着她去“救人”,你切要小心为上。”柳化道慎重和我说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走吧,不要在这里待太久,找个隐蔽的地方躲好。”
“阴阳……”何雉微咬着下唇,她伸手来拉住我的小臂。
我又给她做了个放心的眼神。
再接着,我直接就进了院子。
进院的那一瞬间,我就打了个寒噤,好似有一股无形的箭,从远处穿透了我的身体……
我快步地朝着堂屋走去,走到堂屋门前,那股子冷气透体的感觉,却成了一股子憋闷。
停下来,我回过头,何雉与柳化道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一眼看着村路,却觉得眼眶一阵刺痛!
就好似村路都形成了一条长箭,正要扎穿我的心口!
我呼吸都粗重不少,半晌之后才调整过来……
这屋子,是大凶之宅!
凶宅有很多种形式,死过人的叫做凶宅,不过是小凶而已。
大凶之宅,是本身屋宅就极度凶悍,不需要死人,已然是凶宅居所。
就像是当时苗光阳老婆葬身之地,以及我给丁家点宅设置的凶宅。
如今我脚下这院子所处的位置,叫做路冲煞!
风水上讲究,喜曲折而忌笔直,吉气走曲,煞气走直!
这条村路太长,形成离弦之箭,将全村的晦气怨气,全部射入这间院子里。
宅经更有言,直来直去损人丁!
住在这宅院里,有子嗣都会夭折丧命,甚至活人都很难长寿,那覃梅多年不怀孕,恐怕就是这原因……
天边的落日,更下沉了一些,夕阳只剩下一小半。
我冷得又打了个寒噤,更是有种眩晕感。
本身犯了路冲煞的凶宅,又死了人,而且我看这堂屋的右侧还有一间旧房子,还形成了单耳房。
这又是一种特殊的凶宅加持,恐怕我在这里过夜,不见那覃梅,也要见别的凶尸恶鬼……
今晚的事情,肯定不能被阻挠和耽误,我得简单的破一下这里的风水,只让覃梅来找我才行……
我思绪极为飞速,目光扫向身后,一眼就看到一张黑漆漆的方木桌。
我直接将那木桌翻过来,挡在了屋门口。
视觉上,村路给人的锐利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我蹲身下去,取出来了一样物事。
那是一根精巧的刻刀。
这刻刀,是师尊去世之后才落入我手中,我也用其篆刻了雷击木的符牌数次。
定了定神,我开始在木桌背上刻符。
我速度很快,刻下来了一道镇物符。
当符成型的瞬间,整个屋内的温度仿佛都上升了不少……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头往外看了看。
这不多会儿的时间,天色竟然完全黑了……
这时,那股子冷风透体的感觉彻底消失。
这就是简单破路冲煞的手段。
按道理来说,直来直去不能建宅,但是已经建了,又不能拆掉的情况下,就要用镇物挡住最尖锐的煞气。
我勉强用镇物符刻在桌子上挡住煞气,不过这也撑不住多久,桌子会裂开。
院外,逐渐起了雾气,而且雾气极为浓郁,竟然很快,就看不见路了……
我不晓得这是今夜本身有雾,还是这村里的怨气被我挡住,在村路上反倒是散不开,所以才会凝聚成雾。
深吸一口气,我朝着旁边的屋子走去。
等那女人来,我也不能光明正大站着,她见了恐怕就不会进门。
活尸和活人无二,除了在腐烂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死了,痛苦地看着自身溃烂。
其余时候,他们就是怨气深重的人。
旁侧只有一个屋子。
进去的时候,我就心头咯噔一下。
因为这屋子收拾得很干净。
一尘不染的房间,炕头靠着窗户,而在床下,则是摆着几双鞋。
这些都是女人鞋子,全部脚尖对着床……
在这土炕的边缘,从砖石里面延伸出来了一根铁链,上头还有斑驳的血迹!
我心里一个激灵,眼前一阵恍惚。
似乎瞧见有个哭的梨花带雨,悲怆痛苦的女人蜷缩在炕头。
那铁链锁死了她的脚踝!
她啜泣不已,还咬破了嘴巴,血不停地往下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