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嗑,亨,利用狱。”“初九:屦校灭趾,无咎。”
“六二:噬肤灭鼻,无咎。
“六三:噬腊肉,遇毒,小吝,无咎。”
“九四:噬干胏,得金矢。利艰贞,吉。
“六五,噬干肉,得黄金,贞厉,无咎。”
“上九,何校灭耳,凶!”
我将这卦象复述了一遍,才同柳天牛开口道:“此卦所言,柳化烟将做掌刑之人,前两爻都是正常无碍,到了第三爻却出现了问题,她会不够中正,以至于自身遭到祸患。而到了九四爻,她则是又会刚正不阿,至九五爻时,她更会坚守道心,心存敬畏。”
“前面的卦象都是对她的磨砺,最后这一爻,才是凶险的来源,何校灭耳,代表的是耳朵被枷锁遮住,从而不听他人劝告。”
开始柳天牛虽然一直眉心紧锁,但面色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满意的点头。
但当我说完这最后一爻之后,他的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你的意思,化烟在道心稳固之后,又会固执己见?以至于出事?”柳天牛慎重地问道。
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再三后,才说道:“或许……不是这样。”
“或许是那件事情,她认为是对的,掌刑之人才利用枷锁,她用枷锁罩耳,便是自己不想听所有人的话。”
我再一次和柳天牛解释。
低头看着金算盘上的算珠,我脑海中也在推演。
卦象之说,既然是凶,那代表柳化烟的坚持便是错的,她本身出了错误。
将这最后一爻拨乱反正,没了那何校灭耳,柳化烟就没了这件事情的隐患!
我手指落在最后一排的算珠上!便想要将其拨动一个方位。
只不过我没想到,前一刻还灵活变动的算珠,这一刻却无比的牢固,我这一下,竟然没有拨动!
我闷哼一声,手指更是传来刺痛!好似被木刺扎入其中。
不过我并没有停下。
因为我有一个直觉,一旦我停手,这拨乱反正就算是失败了。
我也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
再下一次拨乱反正,就是我封存最后一卦的时候!
本来是食指拨动算珠,我中指也并拢其上,并且我大拇指同时按压下去,强行将算珠拨弄往上方。
眼看着我感觉到算珠开始移动。
可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咔嚓的声响。
算盘
我仅仅是捏住了一颗算珠,又怎么拿得住金算盘?!
整个算盘直接从我手指中脱落出去。
啪的一声轻响,算盘直接落了地。
怪异的,便是其上卦象竟然没有丝毫的改变……
竟然依旧还是震下离上的火雷噬嗑!
我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心跳更是猛地落空了半拍。
微微颤动的食指,刺痛感还没有消散。
我这拨乱反正,却生生被这断腿木桌给打断了……
可再换句话说,那便是命数如此,柳化烟这命数,我改不掉!
柳天牛的神色也极为凝重,他眉头紧锁,盯着地上的金算盘,目光又落至我身上。
我僵硬了许久,才摇了摇头,和柳天牛说了卦象改不了了。
柳化烟命数如此,我要拨乱反正,承受反噬,结果却断了桌腿。
并且我也同柳天牛解释清楚了,拨乱反正不能中断,停下来就是结束,此外,我将命数上的说法,也同他说了一遍。
临最后我才告诉柳天牛,下一次若是我见到柳化烟,我可以替她摸骨,再给她算一卦。
看看从别处,能否有办法稍作规避。
柳天牛一直没说话,他闭眼了许久,眉心从蹙起,到之后缓慢舒展开。
“既然命如此,那这也是化烟的劫。这卦象之中,没有说她在族中遭遇那些事儿?那能做改变么?至少让化烟能够长时间留在族内,不要一段时间后,就不得不离开。”柳天牛再一次开口。
我点点头道:“没在卦象之中,就没有那么严重,或许不是与生俱来的命数,下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就晓得了。”
柳天牛嗯了一声,道:“那就再麻烦你一次。你看看你是否还要留在地相庐之中几天,若是不留,我们起程回九河县。”
听到九河县的三个字,我拳头就不由自主的握紧。
弯腰将金算盘捡起来,我将其装进了长木匣中,挂在了腰间。
何雉则是快步的上前,将桌子扶正,又捡起来那条断腿,马上去别处拿了工具,修补桌子。
正常地相庐是没有那些工具的,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恐怕外头的棺材,应该是何雉打造?
“我昏迷了多久?”我问询了柳天牛一句。
“七天。”柳天牛回答。
我心头又是一沉,竟然已经过了七天……
再算上我们回来地相庐,加上我学骨相,这时间都过去了超过一个月……
“师尊所说我已经全部记下,我能现在学的,也全部学会。这么长时间,不晓得吴显长到底对我娘怎么样了。等何雉补完了桌腿,我们就返程回九河县。”我语速极快地同柳天牛讲道。
柳天牛点点头,他又告诉我,我们来时那辆洋人的车,并没有被开走。
他目光落至何雉身上,继续道,何雉将那人留下来了,给了他一笔钱。
何雉认真补桌腿,也没有回头说话。
我心头一定,眼中也有几分喜色。
这事儿就是个极大的好消息了!
要是没有洋人的车,我们赶路回去少说得半个月,现在就只要四天就能返程!
没有打扰何雉,我让柳天牛稍微等我一会儿,我先将堂屋角落里头放着的大黑木箱背在了背上。
接着去院子的花圃里头找到了老鸡,它倒是灵性足,直接跃起跳到了箱子上头,就一动不动。
我又去了其他的房间,看了一圈儿里头的东西。
如今师尊已经去世,地相庐我便要照看好,地相堪舆我更要使用好。
同样,我也想看看,有没有我能够惯用的东西。
一圈儿找下来,我发现最多的便是藏书,有一个屋子里头,满是藏书,还有一个柜子上,全都是手札。
在最外面的一个手札上,我看到了其上写着蒋一泓游记!
并且其余的手札上,都是各个不相同的名字。
我对照了定罗盘背面的字眼,才晓得,这些名字,都是定罗盘每一任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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