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头也迅速握紧卜刀,警惕无比地看着那尸体。
她一动不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几乎没有眼白,其上还蒙着一层灰白色,恐怖阴翳。
隐约之间,我忽然觉得这女尸,怎么有些眼熟?
陡然间,我便想起来了那男童!
这女尸的脸型轮廓,和那男童极为相似!甚至于,她和孔庆也有几分相像之处!
顿时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我死死地盯着那女尸,心头更如同惊涛骇浪。
“她……是孔庆的姐姐?霍坤民的发妻?”我眼皮跳动不止,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何雉轻轻点了点头,她一边朝着床边靠近,手头的铡鬼刀却微微举起。
待她到了床边之后,何雉便猛地举起铡鬼刀。
屋内烛光幽绿,映射在铡鬼刀之上,刀锋散发着寒芒。
隐隐的心悸感传来,我竟有一种快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感觉。
但这次明显没有我在村里头遇到的强,本能反应之下,我一咬舌尖,剧痛让我猛然清醒过来。
何雉的动作分明也停顿了片刻。
手起刀落!唰的一声,一颗头颅,应声抛飞而起,咣当一下撞在窗户上,直接给窗户撞开了一个破洞。
又是“砰”的一声闷响,那头颅落至院子中,又咕噜咕噜地滚动着。
那一瞬间,我着实觉得何雉下手够狠!
可转念一想,这是一具白煞,孔庆将其留在这里,甚至自己还去装鬼害人,姐弟两个怕是都害人不浅。
留着,便是祸害!
等孔庆回来了,动起手来,怕是还要出纰漏。
“找个地方,躲起来。”
何雉一边小声叮嘱我,一边伸出手来,要我肩头上挂着的青麻绳。
我将青麻绳取下来,何雉扯开一截,朝着上方一甩。
入目之间,青麻绳一头便被甩到房梁之上,缠住了一块木头。
何雉将扶拐塞到我手里,双手拽住了青麻绳,迅速地朝着房梁上爬去。
片刻后,何雉就到了房梁之上坐稳,她传递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让我藏起来。
我目光四扫屋内,只是这房间当真是简陋,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唯一能去的就是床底下。
没得选择,我只能抱着扶拐,躬身钻进了床下。
床底幽冷逼仄,我紧贴着地面,谨慎地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地面冰凉,隐约还能闻到一股轻微的尸臭……
这一等,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屋子里头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感觉自己身体都要僵硬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院门被打开的吱呀声响。
我顿时屏住呼吸,绷紧了身体,不敢再有异动。
而下一瞬,传来的便是一声凄厉的哀嚎!
“姐!”
这声音太过凄惨,痛苦,甚至让人心头都压抑了起来。
我眼皮抑制不住地狂跳着,我更听得清楚明白,这是孔庆的声音!
急促的脚步声陡然响起,飞速靠近房间!
我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握紧卜刀,随时准备冲出去,制服孔庆!
很快我便看见一双脚迈进了门槛。
“姐……”孔庆颤栗哀伤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还透着怨毒:“谁伤了你……我要杀了他全家!”
忽然间,房间内又变得极度安静,孔庆竟然不说话了。
再下一瞬,孔庆便陡然弯下腰来。
我是完全没有料到这个结果!
骤然,我便和孔庆对视!
此刻孔庆一张圆脸之上尽是狰狞和怨毒,他鼻子上的伤势也很是凄惨。
鼻梁几乎断了下去,整张脸上都是淤青,甚至连眼睛都肿了起来。
他双目直勾勾地看着我,眼中的杀意喷薄而出。
“是你!”孔庆身体都在发颤,睚眦欲裂。
他从腰间一抓,竟拿出来一柄短刃,探手便朝着我脸上扎下来!
我双腿撑着地面,一只手挥动卜刀去挡,另一只手则是猛地发力,朝着后方退避。
“我杀了你!”孔庆怨毒地嘶吼一声,屈身就要冲到床底下来。
恰在此时,忽地传来一声闷响,再下一刻,孔庆轰然一下,便死死地趴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也“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我惊愕之余,抓住机会,一个翻滚,直接钻出了床底。
迅速起身的瞬间,我便看清楚了地上的孔庆,他是被砸到地上趴着的……
而将孔庆砸倒的,正是何雉!
此刻何雉双膝跪在孔庆的后肩胛上,她的一只手攥着铡鬼刀的刀柄,那铡鬼刀的刀尖扎穿了孔庆的一条胳膊,将孔庆钉在了地上!
鲜血几乎将他半个身体都浸透,孔庆艰难地扬起脖子,他面色狰狞,这不只是恨意,怨毒,还有这严重伤势带来的痛苦……
刚才那一幕,孔庆发现我之后急于报仇,没了警惕性,何雉则是找准了机会,直接一招将孔庆制服!
甚至刚才那机会,何雉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直接要了孔庆的命。
“你……你们……”孔庆声音嘶哑,他低吼了一声,想要从地上起身,可紧跟着的便是痛苦哀嚎。
“何雉,把他打晕绑起来,送到霍宅。”我吐了口浊气,低声说道。
何雉一只手压着刀,另一只手成掌,就要朝着孔庆后脖颈砸下去。
孔庆却忽然狰狞地笑了起来,冷不丁的说了句:“给霍坤民当狗,害人不浅,你们都要死!一个都逃不……”
眼瞅着何雉要将孔庆打昏。
可偏偏这时,何雉忽然停了下来。
她没有去打昏孔庆,而是用青麻绳迅速地将孔庆绑了起来,又将插在他胳膊上的铡鬼刀也被拔了下来。
何雉快速地从身上取下来一截白布,将孔庆的伤口包扎起来。
这一幕令我不明所以。
何雉想做什么?!
因为我们完全不需要和孔庆多费唇舌。
这孔庆和疯子无异,将他交给霍坤民,再将霍坤民现任妻子齐思捞起来,霍家这件事儿我们就做完了,也不会横生枝节。
直接把他打昏是最好的选择,不然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后手?
霍坤民发妻都死了两年了,尸体却化煞在这里,孔庆跟着尸体住了两年,不可能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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