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绪飞快,霍坤民也套上了大衣,他沉声开口,说我们现在就能出发,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赶到。
霍坤民也和我解释了原因,说这事儿他不敢在外面讲,一旦传开,麻烦太大。
此外他告诉我,他还会传个消息出去,说我在码头上忽然乱语,被带回霍家打了个半死,让我不要介意。
我:“……”
接着,霍坤民拍了拍我肩膀,他语气和善了不少,说让我不用担心别的,如果这件事能帮他妥善解决,钱,他会让我满意,霍家还会成为我的朋友。
我勉强笑了笑。
犹豫了片刻,我告诉霍坤民,让他派人去一趟丧葬街,我们出发之前,还要请一个人来帮忙。
霍坤民的神色一僵,立即皱眉问我,还要请谁?这件事儿,难道我办不了?
我告诉霍坤民,办能办,可小心无大碍,多请一个人来,我就多一分把握,最重要的是,他大儿子应该会很凶,都快要找他索命报复了,肯定极难对付。
此外他妻子还是母子煞,被死人害死的母子煞,我也没见过,不知道会凶成什么地步。
我顿了顿,继续对霍坤民说道,他赌不起,我也赌不起,所以机会就只有这一次,必须要万无一失。
霍坤民这才点点头,不过他要我确保,这消息事后一定要严密。
我让霍坤民放心,我既然说了,肯定就会保守住秘密,我也不会将始末说出去。
霍坤民这才点点头,问我要去丧葬街什么位置,请什么人来。
我和霍坤民详细说了纸扎铺的地址,让他们带着黄七去接何雉,这样何雉肯定会来,也不会怀疑。
临了,我又和霍坤民说了何雉腿伤的事儿,让他准备好马车。
霍坤民嗯了一声,便走出堂屋,抬手招呼了一下,立刻就有仆人匆匆上前,他交代之后,那仆人飞速领命离开。
我闭目养神,尽力将心绪平稳下去,霍家这事儿容不得大意。
没多大会儿,就有人送上来茶点。
我吃了些东西,养精蓄锐。
时间过得很快,霍家更迅速,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仆人进来,说人请到了,在宅子外头等。
霍坤民和我点点头,便踏步往外走去,我也紧随其后。
等到了霍家外头,我倒是没看到黄七,应该又被霍家关起来了。
之前我和霍坤民坐的马车前,何雉坐在右侧,双腿搭在外面,她嘟着嘴,双手撑着膝盖。
霍坤民明显又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便阴晴不定。
我当然清楚,他为什么会这神态。
何雉年纪比我还小得多,还是个女孩儿。
我轻声告诉霍坤民,说让他不要先入为主,何雉是鬼婆子,她身手很“凶”。
霍坤民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我们往马车那边走去,何雉也扭头看向了我。
等到了近前,何雉又侧过头,直接不看我了。
霍坤民倒是没多说什么,从另一侧上了马车。
我凑到何雉近前,轻声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告诉她我也是急匆匆来办我二叔答应下来的事情,想着她有腿伤,不方便带她,所以才没和她说。
何雉还是不看我,只是嘀咕了一句,那现在为什么又让人来接她?肯定是因为我得让她帮忙,不然的话,我才不会告诉她我去哪儿了。
明显,何雉的话音之中都是不忿。
我则是很尴尬,只能说让她先进马车里,咱们先办正事儿,我之后会和她道歉。
何雉还是哼了一声,不过她也没再说别的了,手撑着进了车内。
我跟进去之后,发现何雉已经挪到了蒲团上坐下。
霍坤民坐在最里侧,他只是看着窗口,一言不发。
我刚在何雉身旁坐稳,车便动了起来。
车内很安静,霍坤民不开口,我也没什么说的。
倒是何雉,时不时上下看看车内,又扭头看看霍坤民。
每每视线扫到我,她就会嘟嘟嘴。
我也不知道我们赶路花了多久,总之窗外看到暮色夕阳的时候,我们离开九河县已经很远。
何雉终于开口说了话,问我是不是哑巴了,一句话都不讲。把她叫出来帮忙,总要让她知道,要帮什么。
其实刚才我就捋顺了脑中思绪,本打算等到了地方,再和她说。
她这样问,我便简明扼要跟她讲了情况。
霍家有个孩子出事死了,这事儿可能和家族里一个孕妇有关,那孕妇也丧了命。
现在极有可能,那死了的孩子,成了害人的死倒。
而那孕妇是被死人害死的母子煞,指不定会凶成什么模样。
我把她接过来,的确是因为我没把握,不然的话,她腿上有伤患,我肯定不会让她来。
这番话语中,我直接没有说霍坤民的身份,也隐瞒了其余人身份。
我说完之后,霍坤民目光在我身上扫过,他微微点头,眼中流露一丝满意。
何雉却怔了一下,她狐疑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自己的腿,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我倒是没听清。
不过这会儿,她没再板着脸,桃花眼中带着笑意。
说真的,这一刹那,何雉的笑容很恬静。
她本就貌美,我一时间竟看得愣了神。
何雉抬起手来,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尖。
“出息。”她嘴角勾起,笑意更多。
我顿时便回过神,心头突突直跳。
我其实很尴尬,刚才那么看着何雉,简直是失态……
恰好在这时,马车忽然晃动了一下,车停了下来。
我听到了耳边有湍急的水流声。
霍坤民从位置上起身,他眉心郁结在一起,声音略有沙哑的说道:“到了。”
他迅速地下了马车。
何雉单手撑着身体,从蒲团上起来,另一手从马车边缘拿起来了扶拐。
我赶忙扶着何雉下了车。
此时,马车停在一条湍急的河流旁,这条河约莫七八米宽,我们脚下都是碎石。
月色清冷,碎石之外是平坦的草皮,若是白天,这里景色肯定不错。
除了我,何雉,霍坤民和车夫之外,后方还有一辆马车,下来了一些霍家的仆人,不过他们并没有上前,只是在后边守着。
霍坤民面色很差,沉默了片刻,才说道:“这里,就是他们说看到齐思跳河的地方。”
显然,齐思就是霍坤民的妻子了。
霍坤民并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哪儿死的,自然只能带我们来这儿。
我点点头,走到了水旁,看着湍急的水流,我不由得眉头紧锁。
捞尸人有一句话,叫做急水冲尸,尸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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