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把被子往旁边挪挪,露出来半张英俊的脸,额头饱满,眉眼深邃,气质出众:“是非常好。”
池小天可是他好兄弟。
陈启的性取向挺正常的,但对上裴越还是愣了下,平常人很少有这么帅的,又高又帅:“这样啊……”他又看了下裴越,“兄弟,咱先问问,你是哪个系的?”
有裴越在,那个系的女生他就别想着追了,八成看不上他。老天保佑,别跟他一个系!
裴越:“计算机。”
陈启难以置信:“计算机?”
他操了一声,失魂落魄,“我不能这么倒霉吧。”
裴越不关心陈启,他的视线一直追着池小天,他总觉得池小天很好看,赏心悦目。
池小天回了两条信息。
他才把头从屏幕上抬起来,见裴越看他,稍稍偏了下头,声线微凉:“有事?”
裴越低头,声音忽然有些低:“没。”
他们是室友了……会住在一起四年的室友。
同吃同睡同住。
电梯到了。
池小天没再追究,他也不是太关心,睫毛轻轻动了下,转过身:“走吧。”
裴越主动跟上:“走。”
陈启还在懊恼。
以至于他多坐了一层楼,再下来好一会才找到两人在425。
池小天和裴越还是同寝室友。
他们一人过于冷淡,一人过于热情,陈启有点同情裴越,他觉得裴越大学四年不会太好过,看看这孩子,伺候祖宗也不能这么伺候着啊。
裴越还非说他们是兄弟,真兄弟会这样吗?真兄弟只会想当对方的爸爸。
裴越扫地,裴越铺床,裴越擦窗户。
好好一个贵公子成了个忙上忙下的保姆。
裴越还丝毫没有自觉,他忙了会,有点渴,他刚买了的水已经喝完了,池小天的还剩下大半瓶,他腾不开手,就把脑袋凑过去:“池小天,给我喝口水。”
池小天的脸色还有点苍白,他看了眼裴越的空瓶子:“没了。”他站起来,“我去给你买。”
他确实不太舒服,但也不能光麻烦裴越。
裴越拧眉:“哪里没了?”
池小天坐在床边,他是蹲着的,手里拿着抹布,他就用脑袋蹭池小天,恰好挨到少年柔软的小腹,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还有点不太明显的清香,有些涩、有些冷,像是一粒粒高山雪盐,他下意识深呼吸,“你的不是还有很多?给我喂点。”
裴越的头发有些卷,很蓬松,池小天不小心蹭到了,意外的柔软,发根处还有些潮湿,他感觉不是很舒服,黑发男生往后避了下,微微抿起唇:“裴越。”
裴越觉得很舒服。
他几乎要压到池小天身上,闻声不太乐意的抬眼:“做什么。我收拾寝室,你给我喂口水都不行……水还是我买的。”
话是这样说,但池小天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他也找不到反驳的借口,两人僵持了下,池小天拧开瓶子,稍稍垂下眼皮给裴越喂水。
裴越确实很英俊。
眉骨和眼窝都很深邃,喉结滚了好几下才含糊道:“……好了。”
池小天往回收矿泉水的时候,裴越又咬住了瓶口,似乎是意犹未尽:“再来一口。”
池小天沉默了下,颦眉:“你先起来。”
被一个陌生男性以这么近的距离、这么亲密的姿势笼罩着,他很不适,他似乎能闻到裴越身上淡淡的咸湿气味。
裴越活动量大,出汗了。
裴越不以为意:“好兄弟抱抱又怎么了。”
再说这不是还没抱吗?但他还是不太情愿的起来了,“我这么热,你身上怎么还这么凉?你是不是偷偷擦花露水了?”
“没有。”
池小天也站了起来,他折起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腕,“你自己喝,我去擦阳台。”裴越没动静,他抬头,“裴越?”
裴越还是头一次见池小天脸和脖子外其他地方的肌肤,很白、几乎没有毛孔、说不上纤细,像一块被人仔细雕琢的冷玉,手腕上的一小块凸起都显得精致。
他盯着看的有些出神,被池小天喊了声才回神:“什么?”
池小天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
“还是我来吧,你可别累着了。”
裴越说着,用眼睛瞄池小天,“你是不是还要喂我喝水?”
池小天的水好像比他的好喝,他刚买的水应该是同一个牌子的吧?
池小天:“……”
他拒绝了裴越,“你自己喝。”
又不是没长手。
陈启替池小天和裴越拿拖把去了,裴越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你喂我一下又怎么了?又不麻烦,池小天,池小天你别装听不见。”
“你别拿抹布了,这么脏。”
“你手这么好看拿抹布擦地多不合适。”
“看什么。”
“我夸你你还生气……”
陈启进来了,他咳嗽了声。
裴越看向陈启,他这个人通常很拽:“你咳嗽什么咳嗽?”
他抢了一步,把池小天的袖子放下来,推着他,“不喂就不喂吧,我看你也没干过家务,别挡在这儿碍事了。”
学霸不都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很合理。
陈启得去开班会了,他们刚沟通过了,他们仨在一个系但不在一个班,他在二班,池小天和裴越在三班:“你们玩你们玩。”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们这感情明显很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得走了。”
裴越真就一点没气:“快滚吧。”
陈启把拖把摔下去:“滚就滚!”
男生嘛,说几句话就熟了。裴越和池小天都不是难相处的人,刚来就认识了俩朋友,他还挺高兴的,他滚到门口又回来,“我肥皂洗发水还都没买,你们要是买顺便帮我带一套。”裴越在池小天回答前说了声没问题。
新生开学。
计算机系出了两个大帅哥,两个帅哥还是影形不离的好朋友,军训才结束,关于新一代系草之间的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
裴越的照片一登校帖就在周围几个学校红了起来,但其实在导师圈里,池小天的名气更大一些,这一届的计算计系多产帅哥,比艺术系还火,
军训结束,新生开始撒欢。京大里游荡着好些新生,他们的脸要比学姐学长黑几个度,非常有辨识性。
九月末,还是很热。
寝室里有空调,池小天是真的虚了,他没裴越那么有精神,军训结束后只想睡觉,瘫进被子里,他埋头躺着,连根手指都不想再动:“废了,真的废了。”
这大学不上也罢。
裴越打热水回来了。
他看到池小天在床上躺着。池小天有点廋,也可以说是文弱,他浑身上下也就屁股上有点肉,牛仔裤下是一个不深不浅的弧。他视线掠过又掠回,突然神经质的关上门。
池小天听到了关门声。
他知道是裴越回来了,但他不乐意动,他稍稍别过头,用眼睛静静的看着裴越:关门做什么?
裴越走过去:“还躺?”
他倒了杯水,“喝点热的?”
池小天别过头,用沉默拒绝裴越,他还是不喜欢说话。裴越也习惯了,他直接上手,把人拽起来,有些不依不饶:“懒成什么样了,午饭都是我带的,水也是我打的,让你喝点还不乐意了?真不舒服……我给你买点红糖泡上?”
他又不是女孩子,更不来姨妈。
池小天终于出声了,他瞥了裴越一眼,发音很清晰:“走开。”
裴越低声笑了下:“不走。”
他又催了两声,“起来喝点水我们要出去吃饭了。”
军训后班里组织了聚餐,有家烧烤店开在了河边,店家额外提供饭后划船玩的服务,班里人基本都去了。
池小天不想去,他瘫着,黑色碎发软趴趴的垂下,他动弹了下,拉起被子盖住脑袋,摆出了拒绝沟通的态度。
裴越坐在床边:“真不去。”
他也没掀池小天的被子,“班里人可都去了。”
池小天虽然高冷、不太合群,但班里的集体活动他还是参与的,他坐了起来,还是神游于天际之外:“去哪?”
裴越跟照顾瘫痪儿童一样:“去吃烧烤。”他蹲下,很自然,“你袜子呢?”
池小天:“?”
他怕自己误会了,声音有些迟疑,“裴越?”
“你不是不想动。”
裴越觉得没什么,“我帮你穿一下鞋。”
池小天默默盘起腿:“不要!”
裴越又不爽了:“我帮你又不是让你帮我,你有什么不乐意的?叫你起来你又要磨蹭,我给你穿一下又怎么了?难道你脚臭?”
这是脚臭不臭的问题?
池小天继续摇头:“不要。”
裴越拉下脸:“为什么?”
他又没干别的,都处这么久了,帮好兄弟穿穿袜子又怎么了,他又不嫌弃,他越想越气,“你怎么这么事多。”
池小天不知道裴越为什么要生气,但他坚持:“你去忙,我自己穿。”
“我都收拾好了还忙什么忙。”
裴越抱胸,皮笑肉不笑,“行,你自己来,两分钟好不了我就把你拖出去。”
军训结束后寝室大扫除了一次,池小天的鞋全刷了,都还在阳台上晾着,两分钟穿鞋带都不够,他开始担心裴越真的把他拖出去。
他一边穿袜子一边看裴越。
裴越穿着很宽松的单卫衣,是年轻人很常见的打扮,他看似坐着玩手机,实则在掐秒表。
池小天的动作也确实不快,他刚下床准备去阳台拿鞋,裴越就非常阴沉的说:“到点了。”
池小天也有点纳闷,但还是解释了声:“两分钟不够。”
“你不是不让我管吗?你两分钟不够关我屁事。”
裴越打量了一眼池小天,“穿拖鞋也行,走。”
住了大半个月了,据他了解,池小天这人挺龟毛的,或者说有点强迫症,他肯定不会这么出去,“走不走?”
池小天不吭声了。
他不走。
裴越骂了声:“狗脾气。”
他站起来,气势汹汹的去拿鞋,“别挡道,去一边坐着。”
阳台上摆着个吊椅,池小天去吊椅上坐着看裴越给他穿鞋带,裴越不会跟池小天一样穿一下鞋带还量一下长短看齐不齐,他动作比较麻利,臭着脸:“抬脚。”
这回池小天很配合。
他知道自己毛病不少,但一时很难改,也很少会有人会像裴越这么照顾他,看着裴越低头给他系鞋带,他还是不太好意思,稍稍别开眼:“谢谢。”
裴越捏着池小天的脚腕:“就谢谢?”
池小天不知道还要做什么。
他垂眼,看向裴越,用商量的口吻:“下次我也给你穿?”
他用得着?
裴越看着池小天,他觉得这会池小天挺乖的:“别了。”他想了想道,“我叫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成。”
他特意交代,“别犯倔。”
干啥啥不行就别独立了,他全包了不香吗?
感觉是他做错了,但好像又没有。
池小天有些迟疑:“可是。”他觉得裴越给他穿鞋还是不好,“这样……”
“有什么可是的。”
裴越并不在意,“你太慢了我帮帮你又怎么了,好兄弟不就是要互相照顾?你才交过几个朋友,你有我懂吗?我还跟发小一起泡澡池子搓过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