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和李槐槿吃完饭之后，也没什么心情去搞云梭了，他心里想着张三问很可能周末也在部里加班，结果恰好才科学部门口碰到了沉着脸从行政中心回来的张三问。
“心里有事？”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张三问便带着陆川回了自己办公室。
“老板，我刚听说了一个消息，有很多外面的穿越者在关注我们，如果10月初的两次都成功的话，他们可能就会通过加入或者其他方式来换我们的方案？”
陆川到张三问办公桌对面的座位坐下，有些忐忑地问道。
张三问正在给两人倒茶，听到这话便抬眼看了一眼陆川，“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这事我也是刚刚听说。”
“刚刚参加的会正好和这件事有关，我们肯定不会什么样的人都收，但如果符合要求也愿意接纳我们的理念...”
张三问把会议讨论的核心观点分享给了陆川，按照公平的做法，要么所有的外来孩子都有，要么所有的外来孩子都没有。
陆川沉默地听着，在人民饭店里他就有了预料，没想到真的是最坏的结果。
不管按哪种分配方式，姜沫很可能都拿不到时间停止的符箓。
陆川心里很乱，并且感到憋屈，从感情上他是跟姜沫一家人站在一起的，他难以想象他们一家人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有多难过。
而且再怎么说陆川也是天选之殇项目的关键核心之一，现有的实验方案退一万步来说，他也占了超过五成的功劳，难道他的感受就一点都不重要吗？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沉默许久之后才出声问道：
“老板，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这件事里关于利益、人情和私心都有，我原本不赞成他们这种毫无人情的做法，但他们用公平说服了我。
事实证明，大公无私是真的很难做到的事，现在想想，当年伟人将自己的孩子送去半岛参战，确实了不起。”
陆川没有马上说话，伟人派去的可是自己的孩子，宁轻侯让出去的又不是宁修远的符箓，而且宁修远很快就要16岁了，不管怎么排都排的到。
“老板，我在天选之殇项目里，算是有大贡献的吧，应该有不少的荣誉值，我能不能用自己的荣誉值，换一个...”
“对乌托邦有大贡献的人不止是你一个，如果能用荣誉值来换，最终大家都会陷入恶性的竞争和利益交换，那样的话我们的理念和价值体系就崩塌了。
并不是说重要的人我们才救，是所有的人我们都要想办法救，我们不能因为后面的孩子更重要，父母对乌托邦的贡献更大，就眼睁睁看着前面已经满16岁的孩子不救，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接受不了，前面的孩子我又不认识，我管他那么多。
陆川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马上便意识到了这就是自己的私心。
而乌托邦的选择是在维护公平的情况下，选择对于大局更加有利的做法。
他心里的念头更乱了，他能理解乌托邦维护公平的初衷，但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荒诞。
这就好比诺亚方舟的设计者、建造者的亲人，最后居然拿不到上船的船票。
如果姜沫不是老姜的女儿，是张三问的女儿，他们还会拿公平的理念来压张三问吗，张三问还会被说服吗？或者如果姜沫是宁轻侯的女儿呢？
如果姜沫不只是自己的师妹，是自己的爱人，如果自己是超凡，他们在做决策的时候还会这样忽视自己的想法吗？那自己又会不会不顾一切地以不配合占卜来要挟，强行换一张符箓呢？
焯，陆川你在想什么呢，沫沫才不到15岁。
陆川所有乱糟糟的念头都在告诉他自己，他有私心，他做不到什么大公无私，他要救姜沫。
...
“那么您希望我怎么做？”陆川平静了下来，抬头问道，不管怎么样，张三问都是陆川现在最大的后台，也是他在乌托邦最信赖的人之一。
“其实我也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你能接受我们的理念，另一方面又会担心你是一个薄情的人，其实我很高兴你刚才想要拿自己的荣誉值去换符箓，虽然这个办法行不通。
比起我希望你怎么做，我更想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张三问很坦诚地看着陆川。
“既然乌托邦救不了，那我就自己来。”
陆川本来想说的是既然乌托邦靠不住，当着张三问的面还是给对方留了面子。
张三问笑了起来，“那你的自己里面，包括了我吗？”
陆川看着张三问，张三问也笑着看向他，陆川听懂了张三问的意思，便也笑了。
“当然了，您是我老板嘛。”
“你跟我们签订的合同里，每个月现在是30个问题，你还有30个问题可以留给自己用，而且你要做的事情本就是项目的一部分，没有人能说什么。
身边钱不够了就写申请单来批经费，这个项目的总经费给的非常高，该花的钱一分都不需要省。”
张三问立场鲜明地选择支持陆川，并且很直白地明示了陆川可以努力的方向。
“好的老板，那我可以有权限给这个项目招募人手或者派发任务吗？”陆川点了点头，然后开口索要更大的自主权。
他做产品经理的时候就负责带过项目，没有自主权的产品经理啥也不是，只能算个提需求的工具人。
“当然可以，我会打报告上去，正式把你提升为天选之殇项目的执行负责人，定期向我汇报，你有权自行组建团队以及向其他部门提出要求配合的申请。”
张三问有些赞许地看着陆川，当一个人想要做成一件事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是非常外显的，他在陆川身上看到了这股劲。
“不过你得确定你已经做好了扛起重任的准备，而且所有进入项目的人都要签署保密协定。”
“准不准备好，这事都得我来做，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
陆川站起身准备告辞，“您还有工作，我就不打扰您了，我会尽快完成前期的准备工作，预计等到国庆过后就会正式开动。”
“放心去干吧，有问题尽管来找我。”张三问说道，在陆川即将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突然问道：
“如果你到时候发现只有时间停止符箓这一个办法，你会怎么办？”
陆川听到这个问题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拍了个马屁，“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想过不顾一切的可能性，也想过可能时间会把现在的冲动慢慢冲淡。
不过最有可能的应该是跟您之前一样，即使身处绝望和质疑的环境中，也不放弃寻找希望吧。”
